咖啡館
許是兩人心情都不怎麼樣,天空依舊是一潭死水,沉悶得緊,這場雨比想像中的要來的早,不大,但很密,可能是存心不想放過人們身上的每一處布料,街道的每一處角落。只片刻時間,就演化成了傾盆大雨,兩人心煩意亂,索性就躲進了一家咖啡館裏避雨。
咖啡館的整體氣氛很不錯,店裏放着輕快明亮的音樂,櫥窗上掛着華麗的裝飾,下方標註着一行溫馨的英文—ameterofsunshine,acupofcoffee.fragrantata45degreeangle.freezeframelife.店面整潔乾淨,店內有不少小情侶都是來這裏約會的。當然也有不少像他們一樣進來避雨的。
雖說來避雨,但是進店不消費難免有些說不過去,兩人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楊左青點了兩杯咖啡,順便為自己點了份甜點,刑見歸不喜甜食,來了份意麵。
這裏處處充滿着情趣和雅緻,旁邊有一個書架,裏面的書排列整齊,牆上掛着一塊文明借閱的牌子。刑見歸抽出一本《荊棘鳥》開始翻閱。他以前看過這書,但只看了一半確切來說他不愛讀書,他喜歡簡單直接的東西,因此少年時的他認為咬文嚼字的人身上透着一股刻板和做作,因而也不愛和那些人打交道,知道成年後發現自己過於狂妄了。
他想到年輕時的自大,在這一刻又覺得不可思議,自嘲般地搖了搖頭。卻在不經意間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林謹。
這個儒雅的男人正在付賬,只是刑見歸沒料到他也愛用現金。此時他正打開錢包艱難地找着零錢,看樣子錢包里大都是面額大的毛爺爺。他的動作緩慢,不慌不忙地找錢,前台的服務員看着他,表情透着一股不滿。刑見歸示意了下楊左青,隨機向林謹走了過去。
“好巧啊,林院長。”刑見歸輕車熟路地打起了招呼,好像兩人是認識多年的朋友。林謹似乎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刑見歸,可以看得出他很驚訝。
“刑警官,你怎麼在這?”
刑見歸半開玩笑地說道:“沒想到吧,我一個大老粗也會來這種雅緻的地方,不過實不相瞞,我是來這避雨的。”
“哈!刑警官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林謹對於這份調侃似乎並沒有那麼樂意回應,他付好了錢,準備找一個地方坐下。
“您的夫人長得很漂亮。”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林謹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疑惑地嗯了一聲,刑見歸則是解釋道說“不要誤會,我剛剛只是無意間看到了您錢包里的照片。”
“啊,是,警察就是觀察得細緻,我的妻子年輕時還是校花呢。”林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只是轉瞬即逝,他看似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而刑見歸看起來不依不饒,有意要套近乎。
“看得出來您很愛您的夫人。”
“是啊,刑警官結婚了么?”
一見問題突然被拋到了自己身上,刑見歸有些不適應,他尷尬地笑了笑,打算及時止損,“還沒呢,合我眼緣的人不多,而且我工作也很忙,怕是沒時間陪自己妻子。”
“是這樣,刑警官,這找對象要求不能太高啊,有些時候就是得先相處,然後才能了解一個人,工作再忙,也是為了生活,您說是吧?”林謹苦口婆心地勸道。
“對,您說得有道理......”正當刑見歸想着要如何搪塞過去的時候,林謹的電話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手機,接通電話。他沖刑見歸笑了笑,以示禮貌。
“喂,媽,什麼,您到家裏來了,這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馬上回去,啊......曉琴啊,我回來和您細說。”
林謹匆忙掛了電話,看上去不願意再和電話那頭的人多說一句,他向刑見歸告別,“那,刑警官,我家裏有急事先走了。”於是他轉身拿起傘走了。
刑見歸也樂得脫離了苦海,笑容燦爛地點了點頭,。剛剛那一幕像極了狗血電視劇里的催婚橋段,只是這對象從母親換成了別人。林謹走後,在一旁看笑話的楊左青終於坐不住了,一上來便開始欠扁道:“邢警官,找對象不能要求太高啊。”他模仿着林謹剛才嚴肅的表情,很快憋不住笑了。
“你能不能閃一邊去?”刑見歸嫌棄的看着楊左青,林謹雖說看上去四十來歲了,但從形象上來說,一直都是個不迂腐,通明開闊的高質量男性,誰知道說話也這麼婆婆媽媽的,看來上了年紀的人果然都差不多。刑見歸心裏直犯嘀咕。
“怎麼樣,像不像,簡直跟你媽一個樣。”楊左青的表情管理眼見快要失控,刑見歸怕他太吵被咖啡館的人趕出去,就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坐下喝咖啡,打算不理這個傻子。
楊左青見他不理自己,倒也覺得無趣,不再發瘋,蔫蔫地坐下了,他瞟了一眼窗外,天空的顏色悶得很,像舞台結束后拉上的黑色幕布,現在下午兩三點的天氣已經和晚上差不多了,不盡人意。
這雨,看來一時停不了了,他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