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茶樓
“小二,上茶。”李守盜習慣性地敲了敲桌子,對着正在一旁收拾茶具的店小二喊道。
“來了客官,茶水馬上到,您請稍等。”
“客官還是老樣子嗎?”小二熟練地把弄着茶盤,擦了擦汗,笑着說道。
李守盜點了點頭,閉目養神,但仍留意周圍的動向。
熟悉的桌椅,陌生的少老,一塵不變的裝潢。
“3年了。”李守盜輕嘆道。
是的,李守盜在這茶樓等了近3年,在此期間,一是磨鍊自己尚未大成的偷天換日手,二是為了等一個人,一個凡人等不到的人;
即便李守盜也是凡人。
“客官您的茶,請慢用。”小二端着砌好的茶慢步走來,放置好之後,剛轉身半步,便又折半回來。
“客官。”小二有點躊躇。
其實在剛轉身的那一刻,小二的大腦就猶如觸電般,腦中莫名多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甚至對於他來說,荒唐至極也不為過。
雖然小二並不在意,但剛出半步,腦中便如浪濤江海般愈演愈烈,身體就竟如提線木偶般不聽使喚地動了起來。
“何事?”李守盜不以為然,只以為店小二是忍不住想要問,為何他每天上午都要來上一壺茶?為何他一喝就是一整天?為何掌柜對他的事也從不過問?
終於忍不住了嗎?要走嗎?李守盜心道。
李守盜有些心煩,3年無果,即使是他也難免有些浮躁和不安。如果世間真的有人仙,3年了,為何從未回應過我?難不成老道真的是在騙我嗎?
平穩的聲音在聽者看來就如雷鳴在耳邊駛過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李守盜再也不想聽到,但今天,李守盜覺得還不錯。
“有些結果上天註定,想要得到解決,自然也得找上天才行。”小二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小二突然輕鬆了許多,但緊接着心頭又是一顫,不會被當成神經病了吧...
李守盜有些出神,剛抬起拿茶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不...不是客官,我...這...不是我想說的。”小二想要解釋。
“是...嗎?”李守盜頓了頓,沒有在意小二為何能夠指出他心中的疑惑,3年都在觀察的人,李守盜相信自己的實力不會看錯任何一個人,更何況小二的神情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看到小二緊張且焦急的樣子,李守盜笑了笑,揮揮手,示意自己沒有在意。
調走小二,李守盜的疑惑卻並未消失。
老天爺嗎?李守盜撫着茶杯的邊沿細細思考,另一隻手敲擊的桌面。
人仙會讀心術不成?恰好在自己打算最後一次喝茶的時候又提點自己,是巧合嗎?
恰逢此時,門口傳來聲響。
“老大,這店生意這麼差,這茶能好喝嗎?”一位面相枯瘦的青年向身旁粗壯大漢抱怨道。
大漢知道青年的性格,並沒有理會,一個健步跨過門檻,自顧自地徑直走向李守盜不遠的茶桌旁坐下。
“老大,等等我,等等我。”青年小跑追上大漢。
“小二,來壺你們這最好的茶。”
“速度快點哈,別讓我老大等急了,待會有你好看的!”青年坐到大漢旁邊附和道。
“好的好的。”小二在太平無事的荒城哪見過這等場面,看着大漢背後明晃晃的大刀,連忙點頭彎腰答應。
李守盜皺了皺眉頭,心中不喜。他從來都不喜歡威脅別人的人,以前是這樣,現在也一樣。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自尋麻煩的時候,況且兩人也沒有做太過火的行為。
但接下來的話卻如導火引線,一時間,氛圍也開始變得劍拔弩張。
“老二啊,你知道嗎?3年前的今天,有一場大火燒紅了一片天,天地宛如末日般,這哭喪聲、呻吟聲、辱罵聲充斥着整個天際,當時的臨近的居民啊,是一句話都不敢言。”大漢徐徐說道,青年似乎商量好的一般在一旁默不作聲。
“當時的朝廷如死人般不聞不顧,要知道,當時可是發生在天子腳下的事...”
李守盜無言,只是手中的茶杯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縫,其中的茶水緩緩流了出來。
察覺此狀,大漢沒有繼續講述這一過去,反而轉向李守盜。
“浪費茶水可不是好習慣。”大漢手上玩弄着球狀物體,奇怪的是,此物異常光澤,像鍍了一層未知金屬,環顧球體,有一面上的鎖孔略顯突兀。
我還有要救的人,不能節外生枝。李守盜緊了緊拳頭,但心中的理智告訴自己一點要剋制。
“小二,結賬!”
說罷,李守盜移出凳子,站了起來,隨手將碎銀扔在桌上。
這時,一旁的青年似乎按捺不住了。
青年此時像是變了一個人,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年邁,本來挺直的後背開始慢慢彎曲,手掌也變得枯黃,但面色除暗淡一些卻無其他變化。
“守兒,你何時隨你大伯二伯回家?你爹可是很想你,每天在家裏念叨,你二伯可是被煩得很啊。”青年此時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年邁。
大伯二伯?李守盜波瀾不驚,實則內心如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浪花。怎麼回事?大伯二伯不是早已去世了嗎?外貌和話腔為何與記憶中的天差地別?!假的,李守盜剎那間便做出了判斷。
“廢物。”大漢見狀暗罵一聲,也不做保留。
只聽喝的一聲,大漢竟冒起了大汗,皮膚開始皸裂,汗水在滲出皮膚的同時又與皮膚接觸,僅在一瞬間蒸發成了水霧瀰漫在空氣中。
咚咚—
原本黝黑的皮膚開始轉向暗紫色,偏暗的青筋也開始隆起,如盤龍般環繞在皮膚肌肉表面。
此時李守盜與兩人早已拉開了數個身位,兩人在變化的瞬間,其實李守盜是可以進攻的,但卻並未如此。
環顧四周,寥寥幾個茶客如看不見一般,但李守盜從剛進門就開始觀察,幾人絕對為普通人無疑。而自稱大伯二伯的兩人也無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布下陣法。
那麼...就是茶樓的問題了。什麼時候佈下的呢?
李守盜眯了眯眼,開始警惕了起來,多年“借”東西的神經也開始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