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2
原來,司昀真的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她解除關係,她卻還幻想着,等他出來,她就掐着時間去找他解除。
錦疏將手中的棋子放回圓缽,也站起身來,與司昀對面而立。
二人目光正面相迎,皆無甚表情。
相思怔怔地看着,若此刻不是這麼個情形,她心中一定會想,原來司昀要高些,只是錦疏過於清瘦,便在視覺上感覺很高。
可她此刻沒有這心情。
這時,便見錦疏也斂顎輕笑一聲,說:“此處只有我的未婚妻,也沒有別的女子來過,司昀殿下或是搞錯了。”
司昀眉梢微挑,悠悠道:“不,本君不會搞錯,因為——”他將併攏的摺扇指向相思:“她,就是吾妻。”
接着,就逕自朝相思的方向轉來,眸中盛着斬不斷的清波:“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我真想這樣回他一句,可我無法說出口。
只能任憑相思手握成拳,緊了又緊。
她閉目深吸了口氣,好似終於認命接受了事實,再睜開眼,已一片清明,她冷冷開口:“你別來,我無恙。”
緊接着就對錦疏說:“錦疏,我與司昀是清白的,沒有任何關係。”
司昀頗感受傷地說:“相思,你好狠的心,你……”
錦疏卻面無表情地將他打斷:“司昀殿下又要開始做戲了么?”
話被打斷,司昀卻不惱,唇畔的弧度反倒又深了兩分,卻不曾回頭,略帶同情地說:“錦疏,許久不見,你變傻了,都到這份兒上了,還在自欺欺人么?”
錦疏面色白了白,卻仍是穩住了心神,淡淡問道:“何以見得,你說的就是真的。”
相思終於急急出聲:“錦疏,你別信他……”話未說話,又被錦疏打斷,他呵斥她:“你別說話。”
錦疏素來溫柔和煦,這是我第一個見他發脾氣,估計相思也是。
她怔愣在原地,張了張口,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只覺得心臟顫了顫了,然後,重重地墜入了深淵。
這感覺連帶着我也很難受。
司昀很滿意這個結果,轉身面向錦疏,言語平緩溫和:“你說何以見得?那就給你看看。”接着,他就緩緩地拉開了自己的衣襟。
只見錦疏呼吸一窒,一向管理得當的表情此刻寫滿了震驚,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腳跟。
由於司昀背對着她,所以她並未看到那是衣襟之下是個什麼情況,但見錦疏如此反應,她的心情沉到了谷底——錦疏果然是接受不了的。
司昀滿意地笑了笑,拉上衣襟,穿戴整齊,悠悠說道:“看到了?”
錦疏面上已無血色,他艱澀出聲:“只不過是朵並蒂花而已,未見得與你結緣的就是相思。”
司昀挑了挑眉,頗是怡然自得地說:“有道理,不過,你可以親自問問她,願不願給你看看她那朵,若她願意,我允許讓你看上一眼。”
相思剛才在看到錦疏那樣震驚的反應時,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又因司昀這一句而沸騰起來,熱血竄遍了她的四肢百骸,氣得幾乎發抖,他敢這樣說,無非就是認定了她不敢,她肯定不會!
見錦疏投來的目光中已無光彩,她凄然地笑了笑,嘆了一聲,認命道:“沒錯,我們是結了並蒂花,但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因為,這本就是一個荒唐,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的巧合,你,相信我嗎?”
錦疏自嘲地笑了笑:“你又騙我,你始終在騙我。”
相思見他如此,只覺得心都要碎了,她多想抱住錦疏,溫柔地安撫他說: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除了這句,她還能說什麼話來安慰他呢?
她垂下了腦袋:“你不信我。”頓了頓,才低喃出聲,猶如自語:“所以,這就是我要隱瞞你的理由啊……”
“你能瞞我一時,卻能騙我一世么?相思,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我知道不能騙你一輩子,所以我心中自有打算。”
錦疏失望地搖了搖頭:“你果真是想瞞我一輩子,我就那麼不可信嗎?若是你真有什麼苦衷,你坦白告知與我,我又如何不能理解,再跟你一起想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相思,這便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嗎?”
見他難過至此,相思的心也再綳不住,聲近更咽:“錦疏,對不起,我,不敢,我不敢……”
她怎麼敢啊,她就是無數次想像過他知道她與司昀這樁荒唐事後會是什麼反應,所以才苦苦隱瞞不肯如實相告的啊,她真的怕,怕他知道后就失去他了。
“你,負我。”
短短三個字,卻沉重得如同千斤鐵鎚擊在心上,擊得她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負了他嗎?她負了她最愛的錦疏嗎?她明明那麼在意他啊,她明明是那麼坦然的一個人,她明明是不會撒謊的。
沒錯她確實騙了他,可那只是因為害怕失去他才隱瞞了一件事啊,為何就成了辜負呢?那這些年來,他的不告而別,他的杳無音信之於她而言,又算什麼呢?
我與她共情,心裏十分難過,可我也無奈,曾經我一度試圖與她交流,想讓她忘了錦疏,或者一開始便對錦疏坦白一切,可她好像始終無法感知到我,只有我能感知到她。
好了,明明是兩個情投意合的人好好地在下棋,這下好了,成三角戀帆船現場了,兩邊都被她綠了。
接下來,房間內便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的風仍在繞枝起舞。
司昀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對狗男女在自己面前上演情深悲痛的戲碼,不知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相思垂着腦袋,難受得腦子一團亂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就像最初看到胸口上的並蒂花時一樣茫然,不知所措。
司昀最先打破寂靜,聲音是沒什麼溫度的懶怠:“說夠了嗎?好好做個了斷,今後就不要再有瓜葛。”
錦疏揮了揮手,疲憊地說:“走吧,都走。”
與此同時,相思卻忽然一個激靈,想起黛依曾說的話,猛地抬頭,急急出聲:“等等。”
“你還有何話可說?”卻是兩道聲音並在一起的,只不過一個語調淡漠,一個語調懶怠,但有個共同點就是,都沒什麼耐心。
事已至此,反正他都已知曉了,她還是決定豁出去賭最後一把,她朝錦疏走去:“我給你看。”
她坦然地迎接着錦疏帶上疑惑的目光,堅定出聲:“結了並蒂花又如何?並蒂花開,有兩種情況,一則圓房,二則生情,那麼,若是沒開,能說明什麼呢?”
能說明什麼呢?錦疏自然清楚,但沒有回應。
相思開始拉扯自己的衣襟,我急得吐血,姐妹,你不要做傻事啊,冷靜點!畢竟這軀體不是她一個人的嘛,我真的好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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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這故事能看嗎,不能看我就把它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