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菩薩低眉,金剛努目
“心緣大師,現在已經是二月末,魚躍龍門的rì子眼瞅着就要到了,不如咱們同往龍門欣賞這人間勝景如何?”看着金背鯉消失不見,東野昌向心緣出了邀請。
“這個……”心緣看了許霆一眼,不由地有些遲疑。
初次見面時,心緣用天眼通也看不透許霆的虛實,還以為他的修為遠勝與己。等到後來一路同行見許霆只乘馬車,從不駕馭着飛劍或者法寶在空中飛行,又覺得他只是有些怪癖。
直到剛才東野昌出手時,許霆嚇得躲到了自己背後,心緣這才認定他的道行其實並不深,說不定只是佩帶了什麼希奇古怪的法寶,才能遮蔽住天眼通的窺探。
當然了,以心緣純善的品xìng,自然不會因為許霆的道行高低而對他的態度有絲毫的改變,不過這段時間和許霆相處,他也看出來了,這胖子個極不要臉卻又很愛面子的小心眼。
倘若自己冒然答應了東野昌的邀請,此去龍門必定是要各展手段飛將過去,如果許霆的修為連役使飛劍所需的融合期都沒有達到的話,必定會在眾人面前丟醜,再受些冷嘲熱諷,惱羞成怒之後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麼樣的亂子來。
這是他心裏轉過的小念頭,可是在旁人眼中卻成了另外一種含義,那就是他對許霆極為信賴,甚至是依賴,凡事都喜歡由他來拿主意。
東野昌自然也有這樣的想法,頓時就跟吃了一籮筐的青杏,心裏酸澀到了極點,自己為了和這普渡寺的高徒套上交情,不惜折節下交,曲意逢迎,可到頭來在心緣的面前,還不如個狡猾怯懦、油滑無恥的死胖子更有分量,太可氣了。
不得不說吃醋並非是女人的專利,這男人吃起醋來勁頭更大。
比如現在的東野昌,看着許霆就跟見了搶走了心上人的怨婦一樣,心裏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再銼骨揚灰,可臉上卻洋溢着燦爛而可親的笑容,對許霆道:“許兄,可願和我們一同前往龍門?”
“好呀。”許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可是卻下意識地朝心緣身後躲了躲,吞吞吐吐地道:“不過,我也做不了主的,和尚說了算。”
這麼一來,許霆在眾人心中的形象陡轉直下,徹底成了一個趨炎附勢,狐假虎威的小人物,而且還是相當不入流的那種。
徐滄浪早把許霆很膩味透了,隨時隨地都在等待着機會狠狠踩上許霆一腳,見了他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先入為主的以為他的道行不高,或者是窮的要命,連個代步的飛劍都沒有,遂笑眯眯地道:“許兄,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好呀。”許霆隨口答應了一聲,可看到是笑裏藏刀的徐滄浪,頓時把個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連聲道:“不用了,不用了。”說到這,偷偷瞥了一旁的西門靈鳳,笑得很曖mei也很猥瑣。那意思彷彿在說:“如果換成了她,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
“哼。”西門靈鳳見了他這樣子,秀眉一挑,鳳目一瞪,不怒而自威,嚇得許霆打個了寒戰,做低眉順目狀,如此一來,西門靈鳳對他就更鄙視了。
西門靈鳳身邊的侍女也都看不過去了,一個個杏眼圓瞪,死死地盯着許霆,好像只要小姐一聲令下,就算是有心緣擋着,也要把這個滿腦子壞念頭的胖子轟殺成渣。
特別是那個腰挎百寶囊的女子更是冷哼一聲,看着許霆那身把青衫撐得圓鼓鼓的身段,滿是不屑地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癩蛤蟆?!”許霆一愣,似乎根本不知道那侍女說的是自己,而是茫然四顧,隨後拽了拽心緣的袖子道:“和尚,這裏有癩蛤蟆嗎?我怎麼沒看到,要不咱們好好找一找,救下來也一併放生了,說不定也是場大功德呢。”
“……”心緣也無語了,他知道這胖子又在裝瘋賣傻,但是卻不喜歡旁人對他的冷嘲熱諷。
不管別人怎麼看許霆,在心緣的眼中,霆胖是個極好的人,雖然偶爾會瘋瘋癲癲,說話也時常顛三倒四,可他對自己真是厚道的沒話說。
佛家講究寬和包容,倒並不意味着和尚就沒脾氣、沒愛憎,特別是象心緣這樣至純至真的人,當他真把一個人當成了良師益友后,必定會全力回護,甚至不計較任何得失。
所以,心緣的臉sè霍然一變,將手裏的禪杖往地上一頓,高喧一聲佛號,猶獅子吼,更似雷震,大地也為之顫抖,河水上蕩漾也是波濤涌動。
這一刻,在眾人的眼中,之前那個時時如佛拈花而笑的心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面目威猛,怒目降魔的金剛。
不說別人,就連許霆也被嚇了一跳,但隨即就想到了心緣為什麼會這樣,心裏熱乎乎、火辣辣,就象是一口氣灌下去了一罈子燒刀子,感激之餘又多少有些羞愧,難得的替心緣着想起來,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嬉皮笑臉地道:“和尚,你可是起了嗔念,這樣不好。”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經提醒,心緣又恢復了平素里低眉菩薩一般的模樣,朝東野昌等人道:“諸位道友先請,我們隨後便來。”
“如此,我們就先行一步了。”東野昌也被心緣怒的樣子給震撼到了,行禮之後,喚出各自的飛劍已經騰空而起。
“和尚,你可真行,好好的什麼脾氣呀,嚇得我現在小心肝還撲通撲通亂跳呢。”許霆手撫胸口,做西子捧心狀,一副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
“霆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緣還是認真地朝許霆道了個歉,而後又道:“只是他們也忒過分了些,難道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嗎?”
“生氣?為什麼?”許霆哈哈一笑道:“她說的又不是我,我生什麼氣,和尚,你覺得象我這麼英明神武的帥小伙跟癩蛤蟆仨字搭得上邊嗎?”
“搭不上。”心緣搖了搖頭,隨即又低聲念了兩句經道:“佛祖寬恕,弟子打誑語了。”
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的許霆只聽取了前半段,至於後面的話則選擇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抻心緣的袖子道:“別在這懺悔了,趕緊的上路,要不然就不知道被他們甩到哪去了,要是徐滄浪那孫子半路上使點詭計,暗算了我的魚,那哥們就虧大了。”
“霆胖,你總是這樣惡意得揣測別人,真的很不好。”心緣一邊勸導許霆,一邊喚出一朵金燦燦的蓮台,不由分說就把許霆拉了上來,騰空而起,扯起燦爛耀眼的金光朝東野昌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作者:寫到心緣為回護許霆而怒時,想起了群里的幾個相交多年的書友,蟲子的雙眼屢屢為淚水模糊。
只不過蟲子不大擅長煽情,雖然幾經修改,依然無法把那種相交於心,而後永不相棄的感覺淋漓盡致的表達出來,遺憾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