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下)
折騰到天光乍亮,凌母這才微微睜開了眼,只來得及瞅了一眼,又昏了過去,好在是呼吸穩定了,大夫和凌睿才舒了口氣。凌睿給他娘擦了擦汗,又收了已經空了的藥罐,熄了小爐子,往火盆里添了幾塊碳,這才起身送大夫。凌睿掏了六塊元石塞給年輕的大夫。
大夫只拿了三塊,凌睿還要塞,這大夫卻說:“我年紀輕,只說輞川參或許有效,你也信我,這錢我收這些就夠了。”大夫也是年輕,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只是令堂到底虧了底子,細細調理壽元上到底還是......”這話的尾巴倒像是被微濕晨霧吞了去。
凌睿攥了攥手心的元石,他知這大夫說的是實話,也明白世上哪來的藥到病除,不然怎麼隔上十年他們這些人就要為了些元石去冼州賣命?只是自己只剩這一個親人了,孝心裏也攙着私心。“虧得你這些年給我娘看病,你的恩情我記得。”
大夫只道這是應該的,他知這凌家孤兒寡母,養着一個常年起不了身的病人,只一個還是少年的半妖養家餬口,時不時還要去嵐野道上討生活,只是天下難事多得很,就這諜北城也有許多,他也只能盡量幫一把。
想到這兒,他忽的想起來,小聲問,“我瞧你家怎麼多了個姑娘?這輞川參可是她幫襯的?”
凌睿也知大夫多年幫襯自己家,只是祁歡一身傷翻到他家,不論往事,只拿輞川參一事,自己把這條命給她都不為過,自己自然不能給她招麻煩。“是我母親的遠方親戚,父母雙亡,投奔到諜北城找個婆家,這幾天幫我照顧照顧我母親,
輞川參也算我走運,今兒與人換的。”
大夫也不多問,這時候宵禁也解了,便拎着箱子往外走,凌睿要往外送,大夫瞧着灶間也沒有動靜,擺擺手讓凌睿留下來照顧還昏迷的凌母。
祁歡自然是在睡着,她哪裏知道自己已經被應該重傷的華儀惦記上了。
華儀這時候在正在行轅里和衛姌鬥雞玩,兩個人袖子都擼起來了,頭髮也只隨便紮起來,拳頭攥的緊緊地,嘴裏還給自己的雞加油,兩隻大公雞鬥志昂揚,下嘴一個比一個狠。
陸雲初提着刀進來的時候,險些被這兩位氣死。可華儀和衛姌全副心思都放在這兩個鬥雞上,哪裏能管着自己的怨種發小。陸雲初把刀往擺着冰鎮果子的桌子上一扔,紅的紫的翠的果子和那漆黑的寬刀對比鮮明,陸雲初坐得自然沒有多規矩,諜北港又熱些,他在外邊忙瘋了,出了一身汗,這兩位姑奶奶可是清閑,在這兒鬥雞。
“我想着諜北城誰能難為你陸偏將,怎麼這麼大火氣?”華儀眼睛還在那冠子血紅的公雞上,陸雲初哼了一聲,“我的好世女,你是不知道諜北城的這幫屬官盯着我問你的情況,那城主把城封了,扣住了好些大商人,這些人也偷偷摸摸來尋我,這些都好說,我冷着臉擺架子也就完事了。”
華儀的那隻公雞把衛姌的那隻公雞叨得半死,衛姌有些失望的樣子,華儀捏了捏她的臉,把桌子上的幾塊澄藍色的寶石都收起來了,嘴上說著,“這幫人也就是煩煩你,我猜是陳天方他們吧?”
“這老司禮帶着這幫文官,過兩天南都的人再過來,你可不能再躲着了。”陸雲初摸了枚紅果子啃,“倒是你拿的主意可是躲着不摻和,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得避着。”
“倒是你前讓我查的那位,”陸雲初打了衛姌伸過來摸果子的手,“今兒有消息了。”
【作者題外話】:這是周三的更新。
這兩天有事,比較匆忙,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