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祁歡根本沒打算聽師烏廢話，她現在只想把這個倒霉陣法撞開。再者她也不知道和這個剛才還在覬覦自己蛟角的半截翠蝰能合作些什麼？他連自己的命都想要，怎麼會像葉陽和黃鉞一樣跟她分野豬肉？
祁歡在那裏用自己磅礴的妖力撞着陣法，豆大的汗水滴下來又被高溫蒸發成一團水霧。師烏只當是評估祁歡的實力，好整以暇地看着實力超群的半蛟，開口道：“你且撞着，我跟你說一下跟我合作的收益。”
“這第一條就是我能幫你找到你那個同伴，嵐野道出入的人、妖精點春城都知道，你要找的是白鷺，”師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是黃鸝吧！”
站在圈裏的祁歡聽見黃鸝就停了撞陣法，那陣法好像感覺到了困獸的鬆懈，不再強硬地攻擊祁歡，像是一圈乖順的火焰。
“第二條就是.......”
“第一條！”祁歡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麼火大了，她又恢復了自己平時那副陰鷙寡言的樣子，一雙下三白眼睛陰惻惻地盯着師烏。
師烏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又折回去說第一條，“你要找的那個黃鸝我見過，鳥的原型在我眼裏都一樣，只不過人身帶着個翠微柳條辮的項圈，我是做買賣的，這種稀罕東西留意着，估計是和你從一個地方出來的，身懷至寶都不加掩飾。”說完這話師烏還打量了幾眼祁歡那雙可憐兮兮的角。
祁歡不在乎師烏的命，但她在乎黃鉞。那幫鳥唱的讓人昏昏欲睡的史詩里確實提到了翠微柳數量稀少，黃鉞平時身上也帶着一個翠微柳條編的項圈，只不過祁歡比師烏知道的更多些，那個項圈裏面嵌着上古五個大妖獸：赤西、靛參、類土、鳴翠和燦羽的骨珠，妖獸性情兇猛，這五位更是其中的暴君，雖說妖獸不能修行，但這五個大妖獸生下來開了半智，妖力強橫，唯有傳說中龍、鳳兩族能夠鉗制，七龍三鳳鎮五獸的故事祁歡都要聽爛了。偏偏黃鉞生下來從他娘身上帶下來一身弱症，眼看要養不活了，最後是老榕樹找了個法子，說是用大凶鎮命，黃鉞的爹娘也是家底頗豐，真真湊了出來這麼一副項圈，黃鉞從不離身，身體才漸漸好了起來。
祁歡不由得信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還是因為自己剛被騙完學到的教訓，這邊她懷疑着，師烏看見她漸漸收起來的妖力就知道祁歡聽進去了。
“第二條就是你幫我把這批貨運到諜北港，我給你一筆元石。”師烏根本不管想要插嘴的祁歡，現在是他，或者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掌握大局，“再一條就是我能幫你遮掩你黑蛟的身份還能幫你熟悉人世，省着你又碰見方迷這種人。最後一條則是你幫了點春城，點春城會記得你的好。”
祁歡見師烏不再談黃鉞，心裏着急，又想去撞那個陣法，結果這個陣法直接噴了祁歡一口火，祁歡被燎了一下皮子，疼是真的疼，腦子反而清醒了。左右她現在妖識的傷還沒好全，蛟角又斷了，妖力剛才撞這個法陣耗了大半，一時半刻是掙不開這個會噴火的法陣，外面還坐着一個能和她打上幾十個回合的狡猾半妖，左不過是他想要跟自己談分野豬......不對合作的事，傷了自己他也是在傷害他的勞動力。
“你和方迷、齊老闆有什麼區別？”
師烏看着這個髒兮兮的黑蛟，手指抽動了一下，“我是點春城十支商隊中的一個頭領，外面有不下百號的半妖、妖精想取而代之，城主素來不喜我們摻和到外面的事，”他看着祁歡迷惑的眼睛和沒有表情的臉，只得又把話說的明白一些“不說你大聲把我勾連外人殘害半妖牟利的事嚷出去，就是你把原型往外一擺，我立刻就會被城主問罪，小命玩完，你能不能擦擦你的臉！”師烏像是最後半句話是捂着臉吼出來的。
祁歡髒的時候比現在臟多了，師烏又不是她的長輩，她才不管他能不能受得了自己。
不過她聽明白了，現在她和師烏是互相拿捏着，她剛要答應，又想起來方迷，頓時又警惕起來，“黃鸝的消息！”
師烏把手放下，揮了揮袖子，那個法陣退了下去，空中三顆術石失去了光芒，掉在了鋪滿毛氈的地上，“到了諜北港，貨上船，我就把黃鸝的消息告訴你。”師烏見祁歡還頂着那張血漬交錯煙痕的臟臉，忍無可忍施了個潔身的術法，搶在又想到什麼的祁歡前面開口，“不會耽誤你找那隻小鳥，我知道他的目的，跑不了他。”
祁歡對師烏這些話半信半疑，唯一相信的就是他確實看見了黃鉞，自己實力在他之上，但實在不擅長那些陣法、法器之類的東西，指不定這個陰貨又掏出來什麼陣法讓自己好受，現在看來跟師烏合作確實是條路子。
“我答應你。”祁歡悶悶地說，她是真的繞不明白這些塵世的人和半妖，感覺自己一直被牽着鼻子走，還白白斷了角，想到這她越發難受，恨不得腦子好使的葉陽在她身邊，最不濟黃鉞也行。祁歡的委屈一股腦涌了上來，她跌坐在地上，癟着嘴，跟鬧脾氣的小孩沒什麼差別。
師烏也不管她，叫了一聲三葉，那個頂着一頭樹枝的小姑娘就走了進來，開始收拾被祁歡糟蹋了個遍的帳篷，收拾到齊老闆的時候，齊老闆已經斷氣了，這個小姑娘把齊老闆的身體對摺，感嘆了一聲，和其他垃圾扔進了儲物的袋子。師烏坐在三葉收拾出來的案幾後面，拿着賬本在那裏看。
祁歡還沉浸在自己被騙了角的悲傷中，她能感受到三葉在她身邊收拾，但是她現在感覺自己又笨又慘，根本不抬頭。
直到她眼前出現了一隻白白胖胖的手，攤開的手掌上是一枚帶着枝葉通紅的果子，紅的果子安安靜靜地躺在白皙的手掌上。“送你一個果子！開心點吧！”
祁歡抬了頭，看見小姑娘胖乎乎的臉，亮晶晶的眼眸，又瞧那果子，便知道這果子是三葉從頭上的小樹上摘下來的，她拿手去接那枚果子，聽見三葉歡快的聲音里摻着喜歡，“你是黑蛟欸，我第一次見到黑蛟，你的原身好漂亮！”
【作者題外話】：今天的更新送上！祝大家虎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