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後殺影
正常人是不會相信黎叔的話,但柳影月相信,甚至還察覺出了威脅的口吻。
“嗯?什麼東西這麼臭。”柳影月聞到一股異味,惡臭中帶點酸。
低頭查看,原來是柳影月在無意間,握緊拳頭的力度過大,少量不明汁水滲透繃帶被擠了出來。
這些汁水呈現猩紅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簡直比生蛆的死老鼠還要噁心。
柳影月有不好的預感,在粗暴地拆開繃帶過後,發現自己的左手情況很糟糕。
前臂包括手掌在內,皮膚已經龜裂,不少濃稠的血液正在緩緩流淌出來。
黎叔保持着平靜,淡淡說道:“很奇怪吧,其實這段時間你的身體一直在腐爛,本以為你死了,但是除去被摘走的心臟,其它的身體器官都很正常。”
簡單又平淡的一句話使柳影月震驚起來,他連忙脫下病服檢查。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幾乎全是疤痕,像是被撕碎后再拼湊導致出來的傷疤,黎叔想像不出柳影月失憶前遭受過什麼。
而在佈滿傷痕的胸膛處,柳影月發現多了一道巴掌大小的疤痕,用手觸摸根本感應不到心跳的跡象。
震驚之餘,柳影月又多了分驚恐,從被襲擊身亡到重生蘇醒,整個過程都有被人算計的感覺,柳影月不明白拿走他心臟的到底是人還是鬼,拿走又有什麼用。
“有沒有搞錯,本來就有一大堆麻煩沒解決,現在又多了更頭疼的。”柳影月十分氣憤,滿臉不耐煩地抱怨着。
他怕死是因為還沒享受夠,還沒有體驗過紙醉金迷的世界,前提是毫無煩惱的去享受,要是得背負麻煩活着,還不如死了。
一旁的黎叔也是看到柳影月情緒波動較大,連忙安慰起來:“雖然你心臟沒了,身體在之前也處於腐爛狀態,但還是研究出辦法,讓你暫時恢復正常。”
“暫時?”柳影月緊鎖着眉頭,難以平復內心的焦慮:“既然能修復,那為什麼手還是這個吊樣。”
黎叔不帶一絲掩飾的,直接說道:“我就是故意留下來威脅你的,現在的你,哪怕是擦破皮膚,傷口都會開始腐爛,只有我們的修復液才能抑制並修復。”
沒想到這個老東西如此直接。
一直觀察黎叔微表情的柳影月暗自思考着,他真心不想當廉價的工具人。
於是柳影月再次拒絕:“我不信你們會捨得我腐爛掉,老子就不幹,況且我清楚,一旦我失去價值,你們就會把我這堆爛肉清除掉。”
黎叔的眼裏閃過一絲狡猾:“怎麼可能,我們可是遵守法律的正規機構,正式員工五險一金,月薪兩萬保底,工作輕鬆還有提成。”
對於這個條件,柳影月稍微有點點心動了。
但很快,他還是嘴唇下撅,翻了翻白眼,指着黎叔鼻子說道:“太低了,對付鬼的工作,你們就給兩萬保底?就算有提成,那也必定是有命賺,沒命花的任務。”
其實到了這步,兩人都有些退讓,柳影月不滿的是臨時工身份,還有八千的低工資。
其它的對於柳影月這種人來說,只要別死了再去冥灘,那就是爛命一條,及時行樂才重要。
只是這個台階還得黎叔遞過來。
明白他話中意圖的黎叔,神色一松,笑說道:“那我和領導申請,多給你加五千。”
“這根本不是錢的事。”柳影月大聲咆哮表示不滿意:“別以為用幾個臭錢就能收買我當狗,要當讓你媽來當,我就算現在馬上爛掉也不會繼續給你們打工的,去他媽的修復液。”
黎叔也沒生氣,擠眉弄眼地伸出五根手指:“五萬保底,另外給你配位美女搭檔。”
“我...”想拒絕的話在嘴邊欲言又止,下一秒柳影月改了口風:“除非每個星期還得陪我吃次麻辣小龍蝦。”
“吃那玩意幹嘛,嘴裏又麻又辣的。”黎叔一臉賊笑:“還不如吃蒜蓉的呢,殺菌消毒。”
神他媽的殺菌消毒,柳影月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呵呵一笑:“我可不好那口,留着親嘴不香嗎。”
車速有些快,黎叔被這話逗笑了,他點頭表示同意,心裏暗暗竊喜這還把你拿不下來?
畢竟,只有老色批才了解小色批需要的。
隨後柳影月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大礙,非要出院,黎叔就替他安排好了手續。
在臨走時,黎叔告知殯儀館現在有王浩替班,在休息的這段時間內,讓柳影月想出對付閉眼鬼的方法。
原來上次王浩遭遇靈異事件后,並未嚇出什麼好歹,相反為了報答柳影月的救命之恩,主動留下來分擔工作。
在走出醫院前,黎叔將柳影月的背包還給了他,裏面除了那盞青魂燈外,還多了一瓶*****。
“我丟,老東西,這該不會是你體內弄出來的吧,太尼瑪像了。”柳影月拿出液體,滿臉嫌棄。
黎叔啞然,略微停頓會兒就說道:“在你腐爛的時候,基金會研究出了蛋白質能修復,尤其是牛奶最有效,這瓶修復液是靠牛奶提煉的濃縮蛋白因子。”
半信半疑下,柳影月只能收好先行回家。
不過回去的路上,柳影月在打開手機時,發現許多基金會的成員在艾特他,基本都是詢問閉眼鬼襲擊事件的。
柳影月並未理會,而是點開了備註為黃雅萍的聯繫人,聊天記錄里最近的一次交談還是十幾天前。
說是交談,實則為自言自語,最後兩句話他是這樣寫着的:“好,我再也不會糾纏你,從今天起,我要徹底忘記你。”
而對方連個敷衍的哦字都沒有回復。
看到這,柳影月嘆了口氣,輸入了一個早字發送過去。
在等待對方几分鐘還沒有回復,柳影月心情又回到低谷,也正是如此,他開始注意到有人在跟蹤他。
“這人很不對勁啊,雖然他很努力的在掩飾,但總感覺和正常路人不同。”柳影月微側着腦袋,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穿着便服的年輕人。
不知為何,自從復活后,柳影月的六感從未有過的靈敏,神志也從一片渾濁變得清澈見底。
他沒有看清那人樣貌,懷疑其目的不利於自己,便準備好一個辦法來拖住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人正是十幾天前,在粉紅爵色公寓外,攔下自己的年輕警員,孟遷。
“不好,他好像發現我了,全體注意隱藏。”在發現柳影月腳步加快后,孟遷用極弱的聲音對耳麥里囑咐着。
柳影月雞賊得很,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他,開始故意往人多和拐彎多的地方走。
慢慢地,孟遷都開始捕捉不到柳影月的身影,在一座熱鬧喧鬧的集市跟丟了。
他感嘆柳影月的反偵察能力有點不可思議,一邊用耳麥聯繫附近隱藏的隊友。
“老闆你這肉保熟嗎?”柳映月指着案板上的一扇豬問道。
“你有病啊,這是生肉鋪,要熟的去熟食店。”中年肉鋪老闆叼着煙,一臉的煩躁。
“那我換個問法,你這肉保鮮嗎?”
“廢話,我開豬肉鋪的,能買你變質的嗎?”肉鋪老闆惱了,但看到柳影月掏出手機掃了下碼,態度好些了。
“那多少錢一斤?”
“瘦的十塊一斤,肥的九塊五,軟脆骨十五一斤。”
“我操,你這肉是金子做的,還是軟骨是金子做的?”
“寸金軟骨,當然是金子做的。”
“有道理。”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裏,孟遷重新找到了柳影月的行蹤,而他此刻正在肉鋪買肉。
孟遷見狀趕緊跟隊友分散開來,變成了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偽裝的跟普通買菜市民毫無區別。
而柳影月買肉的過程也被目睹了下來。
“那行吧,我要十斤瘦肉,切成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
肉鋪老闆將肉切成大塊后,本想用機器碾的,但是機器在震動幾下過後故障了。
“你還是拿回家自己剁吧,機器壞了。”
柳影月發現肉鋪老闆神情有些不自然,於是淡淡說道:“我加錢,不然我不要了,你敢打我,我就報警。”
肉鋪老闆很是無奈,只能用刀剁成臊子。
柳影月在等肉鋪老闆將精肉臊子裝好,遞過來時,便馬上開口道:“再要十斤肥肉,不要見一點精肉的在上面,要切成臊子。”
老闆有些臉黑了,但還是照做了,畢竟法制社會挨打的是大爺。
收好肥臊子后柳影月又接着開口道:“最後來十斤軟骨,肥瘦都不要一點點在上面,也要切成臊子。”
這下可惹怒了肉鋪老闆,但他還是強忍着怒火將軟骨稱好:“三種肉,一共是四百六。”
柳影月搖頭說道:“不對吧,目測這些肉都沒有一樣夠十斤的,你秤有問題吧。”
一聽這話,肉鋪老闆將刀剁在木墩上,厲聲道:“你他媽是故意找茬吧,就這肉你他媽愛要不要。”
躲在不遠處的孟遷嘴角抽了抽,心想柳影月這樣的人,能活到現在真是法治社會救了他。
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柳影月此時的目光,正盯着肉鋪老闆身後十道以上的人影。
那些人影是臉色蒼白的女孩,她們沒有四肢,但就在肉鋪老闆身後。
她們不僅沒有四肢,眼眶裏沒有眼睛,鮮血流淌了出來。
此刻對着柳影月露出了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