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輕煙朧山巒
顏藏跟着宋卓洲的腳步走出這座讓人喜歡不起來的洛水郡署,陽光撒落在二人好看的臉上,春日可愛如果不一直照射着的話。
顏藏弔兒郎當的走在宋卓洲的一側:“接下來去含碩倉還是去城西坊市?”
宋卓洲臉上掛着和煦笑意,他將左手抬到眼前遮蓋了一下這有些奪目的陽光:“不必了,今日便在這洛水郡內隨意走走吧。”
顏藏愕然的扭過頭看着宋卓洲的臉,見他細而長的眉眼中有着淡淡笑意,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
四人在一家酒樓隨意的吃過午飯,便開始在大街上閑逛起來,顏藏見街上有一賣糖葫蘆的老翁便上去買了兩串,回來遞了一串給宋卓洲,宋卓洲嘴上輕咬着糖葫蘆,顏藏便這家鋪子買塊糕點;那家鋪子買盞銀壺。期間還給身後兩位壯漢買了兩個翠綠書箱,用來盛放他買的瓶瓶罐罐,街上行人看着兩名魁梧壯漢背着小巧的書箱,全都在努力的憋着自己不要笑出聲來。顏藏還輕拍着兩名壯漢的肩膀,照顧着他二人的情緒。
太陽已至西山上,遠處的山外還有着層山,夕陽下的洛水河呈現出一片祥和,一排垂柳也不在那麼婀娜,還是有幾隻畫眉仍不願回到自己的巢窩依舊在高柳上宛轉的叫。
宋卓洲率先踏入客棧大門,顏藏大包小包的緊隨其後,而兩名壯漢將書箱放入二人的住宅之處便轉身退下。
掌柜的見狀,連忙跑過來問:“二位爺可要吃啥?”
顏藏擺了擺手,把房門關上。
盤腿直接坐在地上,把書箱裏的瓶瓶罐罐全都倒出來,拿着一盞銀瓶在擺弄着。
銀瓶上面刻有一湖中老叟正在釣蓮池明月,顏藏手托舉着銀瓶,一隻眼睛閉上一隻眼睛透過瓶眼向裏面看去,瓶內正刻有“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顏藏裝作佯怒狀:“小洲!!。”
宋卓洲用手意示他坐到座位上
將桌面上幾隻茶盞擺做三圍一狀淡淡開口道
“從我們進城你將腰牌丟給守軍,這場棋盤就已經展開了,只不過他們都已經擺好架子了,我們倉皇應對而已,三個茶盞代表這洛水郡內郡守,郡承,還有他們所說的孫家,我之前的三副畫卷,是那雨夜刺殺之時路上的行人,臉上驚恐不假卻只有形似而無神似,所以我便將三人容貌記下。
郭照早上的手法其實只是想試探我們的態度或者說你的態度,你做的不錯,起碼態度強硬。郡守府邸處的兩張銀票其實是要告訴他這件事你們洛水郡不給個說法你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洛水郡守立馬將畫卷交給了郡承,而郡守不是不見你我,他想置身事外,所以不見你我。想由郡承開口將事情引向孫家,而孫家枝繁葉
(本章未完,請翻頁)
茂我當時實在是沒有想到為何他們會向你設置這麼一個局?”
說了這些的宋卓洲敲了敲桌子,顏放立即一臉諂媚的給他斟滿一盞茶水放他面前,宋卓洲拿起小嘬了一口繼續開口道:
“可是後來郡承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如今太子少保孫大人之前,把守洛水郡十餘年而王太守與郡承近些年才來的洛水郡,也就是說王太守與郡承在這洛水郡內與孫家相爭還有落敗之嫌?所以他們需要一個機會,而你就是那個機會。”
顏藏正要開口說話,見宋卓洲的臉上漏出沉思,便連忙從案几上拿出搖扇在他身邊輕輕搖曳。
“從明面來看這場刺殺是孫家人暗中謀划的,其實也確實是這樣,西邊坊市那四名打手確實是孫家人,而那名女子乃是這王太守一手牽引,珙桐女子,你自己也明白。而王太守正是想借這糧倉問題對孫家下手,最多帶個監察不嚴的帽子,轉身賺的可是洛水郡實打實的職權。只是孫家為何要刺殺你呢?又為何不害怕糧倉問題被你糾出來呢?淺處想這四名打手是否被王郡守策反了,而深處想……”
宋卓洲又拿出了一個茶盞在合圍之外,接着開口道:“也就是這城內還有一方勢力,而孫家並不知道糧倉有問題,所以他們敢襲殺你,反正最後四名死士都要死,所以不怕你能將他們怎樣,可是後來兩位司庫主事卻死了,有人不想讓人認出來這兩人,而這個人就是那在帷幕之下的第四個執子人。而孫家為什麼要殺你,你爹不是最近很麻煩嗎?從一品的大臣的麻煩?那就到了永安城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言罷宋卓洲將目光看向窗外,手在輕輕的敲擊着桌面。
顏藏走到窗邊臉上逐漸陰沉道:“那麼先從誰殺起呢?”
宋卓洲走到他身後就是一腳直踹。
顏藏一個踉蹌,靠在木窗的欄杆之上,轉身勾住宋卓洲的脖子,兩人一起看着這表面平靜,水底洶湧的洛水。
顏藏突然想起:幾年前兩人還不是少年,在河裏洗澡,宋卓洲陷入河內暗道,自己拚命的向外拽他,宋卓洲抓着他的脖子差點將兩人一起拽下水內,拚死將他送出河道后,自己卻差點死在河道的平靜水面之下,還好師傅將一根竹竿拋來,宋卓洲在一邊哭,師傅卻給了自己一板栗,把自己也整哭了,還是宋卓洲一邊哭着一邊小心的揉自己頭。
顏藏見宋卓洲沒有掙脫他笑道:“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嗎?”
宋卓洲被他勾着頭看着這洛水也笑道:“應該是吧。”
“去年花中還幼年,今日花開已少年。”
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顏藏喊到。
只見重新穿上銀甲的壯漢拱了拱
(本章未完,請翻頁)
手:“公子,王藤來了。”
“讓他進來吧。”
銀甲士邁着沉重的步伐轉身離去,身上的鐵甲在錚錚作響。
不一會,王藤便在他的帶領下進入房門,宋卓洲與顏放已經在太師椅上坐好了。
王藤拱了拱手:“顏公子,宋先生,我家大人今日起了一條大魚,大人知道你們走後很惋惜,特意來差我來請二位前去賞一賞洛水夜景與嘗一嘗大魚滋味。不知二位是否與小人一同前去?”
顏藏與宋卓洲對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王藤驚嘆道:“大魚?那可真要見識見識了,快快帶路。”
顏藏與宋卓洲跟在王藤身後,他倆還跟着四名銀甲士,走在街道上,路上行人只敢靠在路邊竊竊私語。
“這兩位哪個是昨天那位少年郎了吧?”
一正在推動着畫糖人小車的小廝使勁努嘴告訴旁邊與他一同停在路邊的行人。
行人順着他滑稽的表情望去不得發出輕嘆:“好一風度翩翩,氣宇不昂少年郎!”
顏藏一行人在王藤的帶領下走下浮橋,橋邊正停着一艘二層畫舫,船內已有輕柔琴聲悠悠傳來,二樓欄杆內站有一魁梧男性正在朝他們微微笑道,一層燈火通明,紅木的船身上雕刻着一片桐樹林。
顏藏等人在岸邊被玄甲士輕摸衣裳。
王藤在一旁謙卑道:“船上已有貴客,為了安全,還是請二位多多見諒。”王藤又將腰低了兩分繼續說道:“甲士也請不要上船。”
四名銀甲士明顯是不想聽他的話,向前一步與玄甲士之間撞上,玄甲士一個踉蹌,便要抽刀被王藤把手按下。
顏藏揮了揮手與宋卓洲轉身上船,王藤緊隨其後。四名銀甲士這才向後退了一步。
玄甲士怒目的看着眼前的銀甲士,可銀甲士的面容被一銀盔遮蓋,只能看見四雙帶着肅殺之意的眼神,不禁縮了縮脖子,往後又退了一步。
畫舫動了。
暮色降臨,清風徐來。
一匹黑馬黑騎舉着一面黑面紅字大篆齊字的大旗,一頂被四匹俊馬疾馳拉着的馬車跟在後面,從東面城門的官道上極速馳來,後面還跟隨着數騎比暮色更黑的黑馬黑甲。
馬車居中而坐着一名懷捧白貓的紅袍白頭中年男子,男子面容皎潔全顯陰柔,男子一面摩挲着白貓背上柔順的白毛,白貓眼睛裏儘是倦意,嘴巴還不住的開口閉合。
“別急,二福,馬上就能見到你的小主人了。”紅袍男子臉上帶着和煦笑意。
守城軍士見此大齊連忙將拒馬拉開,恭敬的跪在路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