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百般阻撓
縣令苦着臉,差點就給陸承跪下了。
陸承:從現在開始,溫莞是本官的義妹,向本官的義妹道歉。
縣令:是是是,是下官有眼無珠,冤枉了您的義妹,下官道歉。
他向我下跪俯首作揖,求我原諒。
我看着陸承說:此人平白無故冤枉我,壞我名聲,不配做官。
陸承:我知道了,你們倆回去。
我說:多謝侯爺。
陸尚:大哥你呢。
陸承:查案。
但陸承終究沒有把縣令如何,一來是不能,二來,他絕對不會任意妄為。
我和陸尚也並沒有回家。
在馬車上,我說:我要出門學做菜。
你去哪兒學?
我說:不知道啊,反正,一定有人願意教我。
可是,就算你有天賦,也不是會有好運氣。
你就說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冒險好了。
你需要我保護?
我說:不需要。
不就是冒險嗎,我是男人,有什麼好怕的。
我說:咱們先回家,給爹娘報一下平安,從今天開始,咱們就得在外流浪拼搏了。
他說:我願意。
我一時無言,因為我根本沒聽懂他說什麼。那時候,我一心想得是如何學做菜,如何開客棧,一點也沒注意陸尚對我的心思。
我娘的房間。
娘剛剛被爹數落了一頓,在抹眼淚。看到我,埋怨道:你答應我不走。
我說:我不想像你一樣。
我娘震驚地看我。
我剛回來,還來不及洗澡,聽到娘房裏的丫鬟說娘被爹吼了正在哭,就過來了。
對娘的懦弱,我真是不知該說什麼。當家主母,毫無威嚴,二姨娘和三姨娘現在尊重,不代表以後也會,以後咱們的兒子長大了,又怎會這般和睦,我的一個朋友和我家差不多,爭得頭破血流。每次,我這樣對娘說,我娘都不當一回事,還說,我爹沒不要她,挺好。
我說:娘,我及笄了,是成年人了,有些話,不吐不快。我不要和你一樣,以男人為天,而且是我爹這樣的男人,我看您活得是真的憋屈,不值,你的愛,忠誠又卑微,他呢,把愛分給了四個女人,你覺得自己不悲哀嗎?
我娘怔了怔,怒道:閉嘴!
我說:娘,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施捨的愛活着,咱們有能力,也有資格拼搏,您這樣,也要女兒和你一樣嗎!
不許你說你爹不好,你爹很愛我,你爹愛得永遠都是我。
我覺得我娘的心理簡直是無藥可救,乾脆不說了,回房間洗了澡,換身衣服就走了出去。
我爹在門口。
我意已決,您別想攔我。
你和陸尚一起走?
應該是吧,看他會不會變卦。
就這麼著急,不和我說一聲。
我離開家裏,你別忽略我娘。
我不會。
我離開,我娘不知道,你為什麼把她說哭了。
你娘愛哭。
所以你就娶了三個姨娘讓她哭個痛快。
我爹怒不可遏:你知道什麼,想走,快走,我看你就來氣!
我就這樣走了,一兩銀子都沒拿。
我比我爹強。
我爹當年也是白手起家,不過,拿了我爺爺的一兩銀子。
我出了門,卻突然分不清東南西北,我的目標簡單明確,但,實現起來卻很不容易。
我想,我要和陸尚一起離開,還是得和陸伯伯和陸伯母說一聲,就去了陸家。
陸尚正坐在餐桌前吃麻辣羊蠍子。
小莞,你來了,過來吃。
我搖了搖頭,問:陸伯伯和陸伯母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吃。
不用管他們。說著喝了口酒,過來,一起吃。
我說:我不吃,我要喝酒。
陸尚說:不行,你是女孩子。
我說:女孩子不能喝酒嗎?你規定的?
陸尚說:那,你少喝點。
我拿起酒壺往嘴裏倒,喝得只能控出來幾滴,十分鄙夷地問:這是水吧?
他到我身邊坐着,一張酡紅的臉,打了一個酒嗝,別提多熏人。
這麼近幹什麼,一邊坐着去。
我想,書上說的什麼男人醉酒的酒香,那只是存在書上的,現實是,我就快吐了。
陸尚居然還粘上來了,撒嬌:小莞,你怎麼嫌棄我?
我推開他:喝成這德性,我看今天走不了了。
喝這兩杯酒,一會就醒了,小莞你放心,今天,我一定帶你離開松仁郡。
剛說完,就倒在了桌上。
你知道,不是喝醉了,而是,陸伯母用了***。
我站起身,對門口的陸伯母說:陸尚喝醉了,我自己走,麻煩您,在他醒來和他說一聲。
陸伯母道:我不會讓我的兒子跟你一起走。
我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以為,我短時間內見不到陸尚了,一路上,我出了松仁郡,都在想,這條路,我要獨自前行。
你知道,我離開陸家三個時辰之後,陸尚醒了過來。
他暈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喝醉,但是,也沒有發火。
陸伯母道:她已經走了。
小莞需要我。
自作多情,你喜歡她,她呢,一心開客棧,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來又有什麼用。
我喜歡她,不是為了什麼。
你要和她走,不管爹娘?你大哥忙,你二哥就知道喝酒逛窯子,你走了,我和你爹,我們說個話的人都沒有。你為了溫莞,不管我和你爹?
娘,我向您保證,我娶了溫莞,我們一起孝順您和爹。
她?如果你想讓我和你爹多活幾年,就不要娶她進門。
她怎麼了?
是啊,我怎麼了,我那時候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姑娘呢。
她離開家一年,去哪了,和誰在一起,怎麼回來的,誰不知道啊,她是怎麼離開的,我們陸家絕對不娶一個不明不白的兒媳婦。還有,溫景水這個人,納妾三位,家裏亂七八糟的,你也沒好日子過。
您不同意,我就打一輩子光棍,我整天在您和爹身邊,陪你們,孝順你們,行了嗎?
陸伯母抬手要打,陸伯伯走進來道:你管我,還管孩子,累不累。老三,你去吧,別讓溫莞那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吃苦。
當時,我也以為,萬事開頭難,也做好了碰壁的準備,沒想到,我剛下馬車,就遇到一家客棧在收徒弟,男女不限,而且,我坐的是張綠綠的馬車,她正好也要出門,而且,和我同路。
我看客棧裝潢還不錯,就走了進去。.z.br>
這是我踏入這個行業的第一步,但只是學習的第一步,為了能開一家客棧,我用了十二年的時間。
迎接我的是掌柜的,也是教我做菜的師父,更是我經營客棧的啟蒙老師。
可是,他來沒到不惑之年就離開了人世,得了一種罕見的病,我見到他那時候,他就瘦得厲害。
他三十五歲,和我爹同歲,很溫和,廢話不多,很快就同意收我,我當時不知道他有病,以為是自己運氣好,但是,我是有好運氣,遇到了師父這麼好的人,且我努力進取,偶爾調皮,但從不偷懶,且,只有我一個徒弟,他對我的關心,比我伯伯的還多。
以後的一個半月里,我和陸尚在客棧的每時每刻,至於以後我能用此來賺到銀兩,能開客棧,都得感謝師父。
這一個半月,我爹三天兩頭來一次,一開始免不了勸我回家,見我態度堅決,也就不再費口舌,我那麼像他,他知道我是勸不了的。而且我學的非常好,已經在客棧掌勺,客人都對我的廚藝讚不絕口。
其實,我更想我娘能來,哪怕只有一回呢,哪怕,只是在門口看看我,哪怕,悄悄看我,我不知道,是我誤會她了,而是,她來了,我正忙,忙完了,她也回去了。
然而,這都是我想的,我娘一回也沒來過。
在松仁郡,的確有不能出門拋頭露面的規矩,但是我娘絕對不是因為這個。
直到很久以後,我都沒問,是因為我說了她還是說了她的男人,惹得她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了。
我想我說那些話一點錯都沒有,反而是我娘,我們娘倆的性格差距太大了。
一個半月,我已經熟練掌握了所有技能,可以自己開客棧了。
為了答謝師父,我還準備了謝師宴。
我流着眼淚上了車,離開了這個讓我成長的地方,揮手和恩師告別。
沒想到。卻成了最後一次分別。
我學習,就是為了開客棧,不過,得有本金,於是,我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選擇用賺來的錢在外面生存,並去多家客棧學習,品嘗佳肴,品嘗我從沒見過的搭配組合,為以後研製菜品打下基礎。我想我開客棧,傳統佳肴,家鄉美食一定會有,但是,我自己研究的菜品,也必須有。
我把經歷都用在了這,在外半個月,我都在對菜品進行深入探究,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我就快吃不上飯了,但是,面對我爹過來勸我,我毅然選擇,
回家。
我想家,也想念家鄉。
我在家裏待了幾天,就閑不住了,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干,一想,還真就來了。
我爹有一筆生意要談,不遠,就在松仁郡南邊的一個縣城。
我走進客廳:爹,您讓我去吧。
那就去吧。
我準備好的話,一句沒說,我爹就答應了。
後來,我爹病入膏肓,哭着對我說他應該百般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