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

小香

我記得那得是我第一次去四九城的時候了。當天沒什麼特別的,雪跟平常一般在嚴冬里下。

只是送我離開這座城市的好像也只有雪了。

綠皮火車開啊開,不知一年送走了多少這的常駐人口。我躺在卧鋪上這麼想着,順手回復夕子的留言。

“南下加油嗷!”屏幕閃爍着這樣一段話。

我和夕子是遊戲裏認識的,只是一次偶然的一起通宵,後半夜我倆無聊開始分享各種日常,糗的,好的。也就熟絡起來了。

夕子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他自己是這麼說的,只是一直不說自己在哪個省,我也就不再問了。

想到這我淡淡回一句嗯,想着他也不可能這點在線。

那邊迅捷的回復了,我帶着驚喜同夕子聊起來。

綠皮火車穿梭雪幕前進着,帶着離家的人,帶着我。

我到四九城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下午了。下了火車我就聽到一口純正的京腔。

我是在一家較偏僻的旅店住下的,老闆說只剩一個雙人間了,少算了些錢。

那間房味道很重,是陳舊的木的味道,明顯很久沒人住過了。

反正落好腳了。

我不太在意,躺到了晚上十一點。

我睡眠一直都很淺,因此夜裏驚醒也就習慣了。

影響我睡眠的是幾盞霓虹燈,仔細辨認可以看出是酒吧的招牌。

夜裏閑着也是無聊,隨手點上一根,披上大衣。

“隨便走走也不錯”我對着那打火機出的火說。

這間旅店到那家酒吧的路並不遠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走過,但是奇怪,我總感覺那條路走過萬遍,那種好像一萬天一天一遍的感覺。

煙絲到底,抖出一根再點,我已站在酒吧門前,寒風凜冽,開了門卻是令一番景象。

我坐在吧枱,只是隨便來一杯。

檯子放着“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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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體字背景。

“墮落?坂口安吾嗎?”我自言自語,隨後淺喝一口。

“你也喜歡坂口安吾嗎?”身後一群少女中的一位朝着我說,隨後坐在旁邊的位置。

“之前沒看到過你啊,是第一次來嗎,大叔?”她看我不言語接著說。

她靠的很近,我都能聞到她身上香水和酒氣混合的味道,不過我並不討厭。

“你還是學生吧?”我答非所問。

“這都不重要,這個場子你第一次來一定要開心啊。沒人陪你就來跟我們玩吧!”

她把我拉進一群少年少女中。

我在聲色喧鬧的人群中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她叫小香。

後來的幾個小時,我坐在人群中的沙發,看着他們開火車、酒局遊戲、拼酒量。

偶爾有少年想跟我拼酒,不過第一個跟我拼的醉的不成樣子后也就沒人了。

好像這樣的夜晚和再睡一會相比較是一樣的無聊。想到這,又點一根。

“你能不能不抽了啊!這麼一會兩根了。”小香貼在我耳邊說道。

“其實是三根。”我回答。

小香明顯的生了些氣性,把我拉到一個角落的沙發。我隨她性子,不過注意的還是煙不要掉了。

“不怕肺黑黑的啊?”小香教育道。

明明我看起來就比她大很多,反而是她教育我。

吞下一口雲霧,我淡淡的說:“那你天天這麼喝,不怕得胃病嗎?”

小香沉默了。

她坐在我身邊,給我講述一個她自己的故事。

小香今年高一,上的是一所爛中學,高中時期她想交幾個知心朋友,她說她看一本言情書上說能陪伴一生的朋友都是高中的。

我說什麼傻瓜道理。

她笑笑,小香笑的時候兩腮會很紅,可能是酒勁吧,也或許是別的什麼,總之我不討厭。

而往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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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好的朋友都很少,我想交好多朋友,像班裏那個社交棒一樣。

“所以你就跟他們來到這玩?”我說,樣子像個忠誠的聽眾。

小香默認了。

“成績什麼時候都能追回來的啊!”她站起身,酒勁像是下去一半“大叔你留個聯繫方式以後再跟你說。”

之後我在四九城的日子裏,幾乎每一天小香都會給我打一通電話,不是叫我出來玩,就是跟我吐槽某某同學。

往往她給我打電話都是深夜,不過在我要走的那天小香是中午給我打的。

前五秒電話她沒有說話,我只能聽到小香的呼吸。

隨後她長嘆一口氣:“我父母不讓我上學了。”

其實不用詢問為什麼,她的父母應該是知道了。所以我又是淡淡的回應。

“之後我就要去南方打工了,不能跟大叔一起玩了。”她語氣很平靜,像是已經接受現實。

“那你以後會回來的吧。”我問。

“大叔怎麼問這個。”

“沒事,給我微信我把一個朋友推給你。”

我把夕子推給了她。

“他家廠子不錯的,跟他就說你是我朋友就好。”

小香沒想到我能直接給她一份活,往後的話全是感激。

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讓她記得常回來。

後來我沒有回過家鄉,我感覺自己就像打火機上的火,有一陣順着南的風,就不會往北去。

之後的幾年我去了夕子家的廠子,小香的事過後他才告訴我他家在江南。

可是我沒見到小香。

夕子說幹了一年就去別的地方了。

我看了看通訊錄,小香這個名字上一次響已經是兩年前了。

在南方的幾年,我回過四九城幾次,去到那個酒吧。

可是再沒見過小香。

我有些思念故鄉的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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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許文的人間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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