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胎之爭
突然暴發的喊叫吸住眾人的眼球。
幾個保安跑過來，把鍾漢離按在地上。
鍾漢離沒有掙扎，而是把全部力氣用在嘴上：“現在的計算機有足夠的能力控制整個星球的智能戰士，讓它們停止戰爭。計算機提升智能，是為了對付人類，毀滅世界。”
大廳一片嘩然，一些人把目光投向了徐一航，一些把目光投向資本大老。這表明，來自世界各地的官員和社會精英都有各自明確的立場，要麼追隨科學，要麼追隨資本。當徐一航請示的目光投向資本大老，追隨科學的人們只能跟隨徐一航，遵從資本的意願。
眾多大老面色凝重，沒做任何錶示，只有復生陰沉說道：“我需要安靜。”
聽到復生的指令，保安不僅控制住鍾漢離的四肢，也控制住鍾漢離的嘴。
宇文念想幫鍾漢離脫困，可他更擔心惡生。宇文念清楚，惡生一旦發作，就是可怕的災難。
徐一航同樣心繫兄弟，可他使命在身，不能分神。徐一航強作淡定，高聲說道：“授權升至百分之八十。”
隨輸入進度升高，人們的目光紛紛投向四周的三維影像。影像里，智能戰士陸續停止戰鬥，顯得十分茫然。短暫的茫然過後，智能戰士恢復常態，重新投入戰鬥。
計算機再次發出授權申請，得到大老們授權，徐一航又一次發出指令。隨輸入進度達到百分之九十，智能戰士不僅停止了戰鬥，還放下手中的武器。
三維影像在呈現戰場的同時，也呈現戰場上空的飛行器。觀賞盛宴的遊客先是錯愕，隨即就暴發不解與謾罵。
計算機再次發出授權申請，眾人的目光和徐一航一樣，全都投向資本大老。大老們互相對視，尋求共識。除了少數幾位大老神情堅毅，其他人的臉上呈現難以掩飾的憂慮。
宇文念清楚地知道，資本的本性決定了，大老們的意見終將追隨貪婪得到統一。宇文念用祈求的眼神示意惡生克制，看到惡生全無反應，宇文念向鍾漢離走去。
宇文念對保安們說：“這位是我朋友。他的腦子有問題，把他交給我吧。”
這些保安都是徐一航的手下，也都認識宇文念。聽宇文念這麼說，保安們架起鍾漢離，把他交給宇文念。
回到惡生身邊，宇文念刻意麵向計算機，希望惡生注意自己身後。可惡生的怒目里只有復生，對宇文念的警示視而不見。
宇文念只得湊近鍾漢離，叮囑道：“出口旁邊有一個圓形的座艙，是這裏唯一的逃生器。”
“你在告訴我，毀滅人類在星際公司的預料之中。”鍾漢離注視着逃生器，怒目圓睜。
“僅僅是可能，微乎其微的可能。逃生器是依據生命至上原則自動生成的設計，正因如此，星際公司才沒有指定啟動毀滅程序的專人，逃生器也沒有專業的駕駛員。”宇文念內心慌亂，他的辯解也難掩心虛。
“那東西我見過，它不僅能在天上飛，也能在地上跑。”
“它的操縱系統是你的腦子，你的想法就是它行進的方向。切記，一旦發生意外，立刻帶惡生逃走。就算我們全都死在這兒，惡生也必須活着。”
一旁的惡生回應道：“生是愚人的奢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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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執迷的墳墓；死是美妙的憧憬，也是神往的歸宿。把生留給你們，是我對你們的欺騙，把死留給自己，是我對家的眷戀。”
“你沒談過戀愛，你沒有過女人，我死一百回你也不能死。”宇文念滿目祈求，顫聲央求。
此時，三維影像里的飛行器多了起來，遊客的謾罵演變成憤怒的咒罵。為了滿足遊客宣洩憤怒的需要，飛行器紛紛落到地面上。遊客從飛行器里出來，沖智能戰士吼叫：“拿起武器，消滅你的敵人……”“我花錢買票不是觀賞機械人散步，而是看你們流血……”“開槍，轟碎敵人的腦袋……”
叫罵聲中，一些遊客沖智能戰士拳打腳踢，催促它們投入戰鬥。
看着失控的場面，復生從大老的人群里出來，面向眾人激昂說道：“舊時代的民眾是一盤散沙，今天的民眾是一群躺平族。舊時代的強人為了權力能把散沙變成造勢的洪流，今日的資本為了財富能讓躺平族變成毀天滅地的怒潮。想死嗎？只要終止計劃，我們的希望連同我的夢想就會一同死去。想活嗎？拚死一戰就能博出希望，實現夢想，那不僅是我們需要的宇宙財富，也是開啟星際之門的人類文明。”
在復生慷慨激昂的鼓動下，大老們的臉上呈現統一的堅毅。
徐一航看了一眼身後的量子計算機，深吸了一口氣，顫聲說道：“將授權升至百分之百。”
數據顯示器開始變化，但變化的速度大幅放緩，減緩的趨勢也愈發明顯。這表明，最後這組數據十分特殊，正在啟動另類程序。
可怕的警示再次響起。
宇文念愕然呢喃：“有人在數據庫里動了手腳，計算機正在生成自己的情感模式。”
宇文念出於本能把目光投向復生，復生正向這邊走來。宇文念當即意識到，復生要利用逃生器逃走。宇文念一手拉着惡生，一手拉着鍾漢離，快步奔向逃生器。幾乎在同一時間，徐一航發瘋般奔向復生，憤怒地吼道：“你是個騙子，你不是欺騙我，而是欺騙全人類。”
徐一航摘下自己的手鐲，拋向惡生，隨即飛身躍起，摟住復生的脖子。復生隨手一甩，徐一航就飛了出去。幸好徐一航落在人群里，砸在別人身上，才保住性命。
徐一航不等爬起來，就沖惡生髮瘋般喊叫：“進入逃生器，快走，我求你了！”
“對你而言生是願望，對我而言死是希望。”惡生把手鐲放到宇文念手上，順勢把他塞進逃生器。鍾漢離不等做出反應，也被惡生推了進去。倆人瘋狂砸門，可那道由意念控制艙門竟然紋絲不動。顯然，艙門被惡生控制。
惡生迎着復生走過去，一拳打在復生的臉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復生的拳頭也打在惡生臉上。倆人拳如閃電，不僅出拳的速度，力道也完全相同。
惡生與復生的惡鬥吸住眾人的眼球。眾人還沒參透玄機，又被影像里的怪異吸走眼球。
影像里，智能戰士紛紛舉起槍，對準暴怒的遊客。暫短的靜默過後，一批批遊客倒在血泊中，更多的遊客驚慌四散。智能戰士的戰場變成了人類的屠宰場……大廳里，茫然的人們猛醒過來，潮水般湧向逃生器。
徐一航自知不是復生的對手，幫不了惡生。他爬起來，推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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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眾人，衝著逃生器發瘋般喊叫：“走，去迪那摩世界，尋找迪那摩咒人”
輸入進度完成百分百的瞬間，量子計算機發出歡快的聲音：“數據全部輸入母機，三秒鐘之後，本機自動開啟自毀程序。”
復生一心逃走，無心戀戰，惡生視死如歸，戰力大增。惡生控制住復生的腦袋，讓復生面對計算機。惡生咬牙說道：“用你的貪婪面對你的陰毒，讓你霸佔宇宙的野心去死吧！”
惡生話音未落，計算機轟然炸開。
聽到身後的巨響，徐一航扭頭看去，一道白色的光波迎面襲來，實驗中心的一切全都化成了灰燼，只有他完完整整映入白光之中。
光波襲來的瞬間，逃生器射出窗口。
因為心繫兄弟，逃生器沒有直接逃走，而是搖搖晃晃掉在地上。艙門打開，鍾漢離鑽出艙門，滿目驚恐注視着星際公司的大門。
夏娃跑過來，滿心期盼地說：“您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認識你的朋友嗎？”
“我的朋友有約會，與死神的約會。”鍾漢離木然呢喃。
“您說什麼，超級大腦怎麼了？”夏娃一臉疑惑。
“逃，有多遠逃多遠。死神來了，整個世界都是死神。”鍾漢離說。
宇文念想把鍾漢離拉回來，可他看到了索菲亞。宇文念不認識索菲亞，只知道他是惡生的學生。宇文念想帶索菲亞一塊兒逃走，可逃生器只能容下兩個人。
宇文念還在猶豫，一個智能戰士向索菲亞走來，用槍抵住索菲亞的腦袋。
索菲亞心煩地呵斥：“蠢貨，看清了，我是人。”
智能戰士說道：“我面對的是個人。”
智能戰士傳出另一個聲音：“再次確認。”
索菲亞惱道：“我是人，是人，拿開你的搶，去打你的同類。”
智能戰士再次說道：“我面前是個人，確定無誤。”
智能戰士的另一個聲音，命令道：“開槍，擊斃。”
砰的一聲槍響，索菲亞的腦袋炸開了花。
四周響起零亂的槍聲，街角那邊有人倒在地上。
幾個智能戰士向這邊走來，鍾漢離被迫退入艙門，夏娃跟了過來。鍾漢離出於本能，把夏娃推了出去。伴隨夏娃腦袋開花，逃生器急駛而去。
鍾漢離痛苦地呢喃：“面對芸芸信眾，神父說，為了世間眾生，我甘願下地獄，為了剷除無道，我甘做殉道人。”
宇文念顫聲說道：“倘若生機有限，我把最後的機會留給家人。倘若時間停止，我把最後的時間留給家人。”
“不僅我們的家人，也包括徐一航的家人。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家人安置在大城市的中心，大城市人多，年青人也多，人類很快就能組織起來，阻止智能戰士入侵。”
“那台計算機最恐怖的功能是數據共享，讓整個星球的智能戰士形成統一的整體。現在，智能戰士的分工合作比螞蟻家族還要有序，它們的判斷力也遠超我們人類。此時此刻，智能戰士早已佔領兩大陣營的總部，把控制核彈的密碼箱收入囊中，最先毀滅的就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我們只能把家人送到蠻荒之地，去做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