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少爺,今個兒怎麼回來心情看着如此好,是有什麼好事啊?”溫昱寧身邊的侍從阿實看着溫昱寧哼着小調在整理他的丹藥。

“有筆大財要來,心情自然大好。”溫昱寧看了看自己備上的丹藥,頗為滿意的的蓋上了蓋子。

“主子,傅大小姐來了。”之前在朝歌城跟在溫昱寧邊上小禾款款走進來。

“這死狐狸今天倒是守時。”溫昱寧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他院子裏開的正好的一朵茶花如利劍直飛進來,小禾一察有殺氣,立馬飛身擋住溫昱寧,只見那花竟然像長了眼睛一般,突然一陣清風,繞過了小禾,直直打在了溫昱寧臉上。

“呸呸呸,姑奶奶,你是姑奶奶總行了吧。”溫昱寧一看這手筆就知道是傅煙雨乾的。

傅煙雨緩步走了進來,笑眯眯的眼神看着溫昱寧,彷彿剛剛那事情與她無關。

“那王爺讓了送了地方的暗條來,咱們走一趟?”

“走吧。”

為了遮掩,傅煙雨和溫昱寧先去了幾家溫家商鋪,大張旗鼓的要了好些出行用的物料,這京都不一會就傳了出,傅家大小姐此番要代表南都去東海參加摘星大會的事了,頓時在南都上下炸開了鍋。

“這蘭秋樓也真當是好久沒來了,阿雨,要不今兒定這吃了?”溫昱寧的馬車停在了蘭秋樓門口,溫昱寧攬起車簾說道。

“可。”

“寧爺,您可許久未來了,來,裏邊請,要哪間座您挑。”店小二從裏面跑了出來,這裏面可坐着是傅相之女傅煙雨啊,在宮裏也是紅人一個的貴人。

“阿雨,這如今蘭秋樓的叄樓看這南江最好,要不就叄樓吧,要靠江水風景好的,夥計。”溫昱寧和傅煙雨下了馬車。

“得嘞,您裏面請。”

“阿實,把傅小姐愛吃的荷葉雞也一道拎上來。”

“是少爺。”阿實拎着一個食盒,裏面正裝着溫昱寧剛準備的各種丹藥。

夥計打量了一眼傅煙雨,這出行一幅清爽幹練之扮,身上散着隱隱的清冷之意,讓人不敢多看。

傅煙雨跟着溫昱寧進了雅間,傅煙雨很快察覺到,這間廂房的內門是可推開的,許是有時候一些富貴人家宴請賓客,將兩間並為一間修繕的。

“嗯,果然好風光啊。”溫昱寧推了推窗,打開扇子輕搖,感嘆道。

傅煙雨瞟了溫昱寧一眼,阿實急忙上前給傅煙雨倒了茶。

“我那邊已經準備妥當,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夏洲?”溫昱寧一撂衣擺,一屁股坐在了傅煙雨邊上。

“踏春之後就啟程吧,速去速回,離開太久,怕是宮裏那位不大高興。”

“也是,你啊現在可是那位緊盯的人,這摘星就像全指望着你了一樣。”溫昱寧說著風涼話,絲毫不記得是自己把傅煙雨入大宗之境的事傳出去的。

傅煙雨扯了扯嘴角,不可置否。喝了好一會茶,傅煙雨聽到細微的聲響,里側的內門被人推開了。

“王爺。”溫昱寧起身拜了個禮。

“有勞。”顧清安一身墨色衣袍走了進來,點了點頭。

顧清安坐到了榻上,傅煙雨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阿實搬了個凳子放在了顧清安邊上,傅煙雨擦了擦手,坐了過去。

傅煙雨的手指覆上顧清安的脈搏,顧清安感到微微涼意,傅煙雨的指節分明修長,很是好看。

“如何了?”隔了一會,溫昱寧湊上前來問道。

“確實有一股力量將王爺的心脈壓制住了,王爺可是當時用了什麼法子?否則,現在的王爺可能是個只會呼吸的活死人。”傅煙雨輕聲道。

“當時情急之下,我強行運氣抵抗過那股力量。”顧清安沉思了一會說道。

傅煙雨挑了挑眉,這個偷襲之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而顧清安當時的內力竟然抵抗住了這股力量,那他原先的境界…………可青龍榜並沒有關注到過他這號人物。

“我大哥應該已經給王爺施過針了。”傅煙雨讓阿實打開食盒,擺出了一套金針。

“是,傅家大朗年紀輕輕竟然會“雁飛回”,也真當難得。”

“大雁鳴雲霄,自是雁歸來,雁宗回的真記自然難得。”溫昱寧心中肉痛,死狐狸就這麼給了傅大朗,他這一本拿了多少東西才到手。

“我大哥是個醫痴,可他幫不了你,所以就將你託付給了我。”傅煙雨拾起一枚金針,輕輕扎入了顧清安的手上。

“託付………嗯……也是好的。”顧清安突然笑了。

溫昱寧皺了皺眉有些看不懂這王爺。

“阿寧,替王爺寬衣,我試試能否先將王爺的內息打開。”

“好。”溫昱寧和傅煙雨這事配合多了,溫昱寧倒是信手拈來。

顧清安看着湊近的傅煙雨,眼前的少女眼睫向下,情緒雖淡,但卻有些認真。

約莫半個時辰,顧清安已經滿頭大汗,他暗暗忍住,壓制着內息的翻湧。

“王爺,彆強行壓下,隨它去。”傅煙雨一看起了效應,立刻坐到顧清安身後,運氣一掌,傅煙雨這一掌覆上顧清安身後,顧清安只覺一陣清涼之意灌入體內,如春風舒爽。

傅煙雨微微皺眉,這股力如此霸道,一直在對抗着她的內力。傅煙雨的額頭上也出現了細微的汗水。溫昱寧暗暗驚訝,看來這偷襲之人的功力,已入大乘。

而這九州大陸,能入大乘和仙宗的,真是掰着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啦,這安王爺是惹到那些角色了?

傅煙雨微微加力,顧清安越是覺得內息逐漸平穩,而丹田內似乎也有力量回來了。

“今日算是將壓制內力的那股力逼退而已,而我現下還無法將那股力量解開,王爺可運氣試試,是否還會疼痛?”傅煙雨打坐平息,精神有些累。

顧清安微微運氣,發現內息之力已經回來了,雖然他還完全動用不了功力,但至少已經沒有那戳心之痛。

“對方功力神秘莫測,如此已經很好了。”顧清安也稍喘了口氣。

溫昱寧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五萬兩這次可還沒溜走。

“王爺今日可先休息,這事急不得,身體也得慢慢調理,我這裏備了上好的丹藥,補氣補血補腦子,王爺盡可放心,吃了大小沒病。”溫昱寧給阿實使了個眼色,打開了食盒放在顧清安面前,裏面裝滿了大小不一樣的瓷瓶。

“今日這份就算藥費里了,王爺只管用,管飽。”溫昱寧笑嘻嘻的說道。

傅煙雨眼神無力的看了看天,無話可說。

“多謝。今晚剩下的銀票會送到溫郎君宅院。”

“好說好說,多謝王爺惠顧,王爺可放心,此事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溫昱寧一聽買賣錢財到手,點頭哈腰一副狗腿樣子。

“今日也多謝傅姑娘了。”

“不必,本就是交易。”傅煙雨淡淡說道。

顧清安無聲地笑了,轉頭看了看窗外。

思緒盪回了他十歲那年,那年是他不知道為何母妃要被送出宮前往屏山寺靜修,他只記得那年母妃宮裏的梨花開的明艷,彷彿在告訴他別離。

旨意來臨之前,母妃按住他的肩膀告訴他,日後就跟隨江凌大將軍,去往西周,若是無力自保千萬別回南都。

十歲的他不知道何意,只覺得那時候窗外的景色突然清冷,冷到他自己身上一陣寒意。母妃離宮那日他追了出去,卻在內城門被宮人們攔住,他哭喊打鬧卻無用,他不明白母妃為何要走,為何要他去西周,他只想去求母妃別走,留他在這宮裏。

他看着車輦漸漸要離開他的視線,無望地脫力,任由宮人們拉扯着他。

“是誰在這裏吵鬧?不知道今日是太后別宮禮佛回來的日子么?”一聲利害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是太後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可是,那又如何呢……

“祁嬤嬤,這位小皇子為何在這裏?”一聲稚嫩的聲音從轎子裏傳了出來,隨後鑽出來一個人。

顧清安那一刻抬頭,只見風吹起眼前女孩的裙擺,羅曼搖曳,女孩臉上那世間萬物不足為懼的神情,驚了他的眼。

“傅姑娘這是要回府了?”祁嬤嬤並不想告知眼前這位少女一些明細,繞開了話題。

“是的嬤嬤,明日我便啟程去終寒山了。”少女眉眼彎彎回答,眼神卻時刻注意到顧清安這方。

“姑娘一路順風,輔相大人必然捨不得我們這好姑娘。”祁嬤嬤施了一個禮。

“嬤嬤說笑了,誒嬤嬤,今日家中給我辦宴,太后讓我邀一些公主皇子們去一道玩,我看這小皇子長得俊俏,我可否大膽邀他給我去撐撐場面?反正三皇子也會去,省的他們說我除了三皇子其他人誰也請不到。”少女甜甜一笑,天真爛漫。

“這………姑娘倒是說趣了,六皇子與姑娘年紀一般無二,姑娘可自行問問,奴婢也不好多嘴,哪有什麼可不可的,只是宮中規矩多,總不能胡來。”祁嬤嬤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顧清安,內心嘆氣,她在這宮裏幾十年,這孩子未來的路怕是一路灰暗,若是能與傅家搭一搭關係,也許還有機會。

“欸小皇子,你可想出宮玩玩?”少女向他眨了眨眼。

“想………”

“那快來,我家今日可是有許多小友一起玩喔,你也在泛海台么?我怎得一直沒見過你。”少女一把拉起了他,向祁嬤嬤燦爛一笑,“嬤嬤放心,家宴結束我就把六皇子送回來。”

“奴婢只是提前回來為太后打點儀仗,姑娘不必向奴婢稟告。”祁嬤嬤的話棱模兩可,似乎一點也不想把這事攬上身。

“好的,那你就跟我去我家玩吧。你們幾個,就回去稟告六皇子今日參加傅家家宴了,遲些便回。”少女對着幾個宮人說道,張狂又肯定。

顧清安愣愣地望着少女握着他的手,一路帶他出了宮。

“你是要去追前面那輛馬車吧?你坐我的馬車吧,初一,帶我的護衛護送六皇子去追,我去附近找阿寧家拿匹馬回去。”少女似乎經常做這事,身旁的丫鬟毫無異義。

“你放心用這馬車,無需擔心,我父親給我配的護衛都是頂頂好的,我雖不知道你為何在宮門前如此,但想必那馬車上是你很重要的人。”少女令護衛們把顧清安帶上了馬車,馬車駛動,顧清安緩過神來,從車窗探出頭看向後面的少女,少女努力對他喊了喊口型,揮了揮手。

他那天在山腳見到了母妃,母妃依然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何事,只是對他說:“安兒,走吧,遠遠地離開南都,不要再回來了,好好活下去。”

他雖不明白,但後面他就被江凌鎮國公帶走,跟隨歷練,他的離開當時對這個南都皇城,激不起半點水花。

他也在那晚回宮的時候,向護衛打聽。

“啊我家小姐啊?是我家老爺的嫡長女,她的姨母可是成了當今皇後娘娘呢。”護衛滿是自豪地口吻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曾以為他一輩子會在西周,可當他收到那一紙詔書的時候,心中隱隱盪起的卻是那年眉眼彎彎喊着小皇子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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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雨寒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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