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
折天生跳下石台後便感覺一陣暈眩,彷彿天地倒轉,再睜眼時便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忽聞一陣馬蹄之聲傳來,由遠及近逐漸清晰,頃刻間便至眼前。
“吁~”
兩匹漆黑的駿馬拉着一副華麗的車廂突然停了下來,折天生抬頭一望,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躺在路中央,擋着人家的道了,折天生想起身讓開道路卻發現渾身酸痛,一時間未能站起。
“趙管家,出了什麼事了?”車廂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趙管家連忙回頭答道:“回夫人,前面的路上躺着一位少年!”
一雙素手探出將車簾撥開,一位挽着髮髻,身着紫色長裙的婦人從車廂里走了出來,此時折天生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緩緩走到路邊。
折天生撣了撣身上塵土,對着夫人行禮並說道:“小生從外鄉來,去往天水城投奔親戚的,因小生體弱,所帶乾糧兩日前也用盡了,竟昏倒在了路上,擾了夫人行程,還請見諒。”
夫人對着折天生上下打量,的確是身形消瘦,風塵僕僕,面色也有些蒼白,不過看着少年清秀的面容,明亮的眼睛倒是惹人憐愛。
夫人開口道:“我們也是去往天水城,此去還有些路程,不如上車我載你一程。”
“多謝夫人好意,實在不便叨擾。”折天生拱手婉拒。
夫人有些詫異,卻並未多言,吩咐趙管家取些乾糧交於折天生,便登上車廂去了。
馬車激起的塵土又緩緩落下,折天生背着包裹,沿着車轍向前走去。
太陽已緩緩落入無邊的天際,燒紅了雲霞,巍峨連綿的山脈似卧着的黑色巨龍,山脈的起始便是這天柱山,山下有座城。
一位少年此時站在城外,拂袖擦去頭上的汗,望着城頭,“天水城”三個字頗有氣勢,字的下面嵌有一塊石盤,六邊齊整,形狀像是鏡子。
折天生總算是天黑前趕到了天水城,陶爺爺曾交代逍遙鎮在懸河大陸地處西南,十分偏僻,最近的城池便是這天水城。
傍晚時分進城的人倒是不少,一隊士兵八人分列在城門兩旁,漫不經心地巡視着行人,隊首的士兵目不轉睛盯着城頭的石盤,那石盤時不時有陣光芒閃現,偶爾轉頭與身邊的士兵交談,“最近進城的‘仙人’多了起來。”
士兵口中的仙人指的便是修行者,這石盤是個靈器,名叫“靈鏡”,功用便是探人魂力,普通人生魂魂力沉寂,覺魂似一團迷霧。而修行者生魂魂力覺醒,覺魂不顯,靈鏡映照會有光芒閃現。
折天生隨着人群走進城內,頭頂的靈鏡光芒一閃而過。
天水城的城樓上靜坐着一位青衫老者,閉目吐納的他此時驚疑一聲,近日進入天水城的修行者漸增,甚至不乏有一些已踏入識藏境界,但魂力如此弱的修行者還是第一次見,比之凡人都顯不如。
折天生進入城內四顧茫然,竟有一陣失神,逍遙鎮哪有這街坊林立,人來人往的繁華景象,只是太陌生了些,不如鎮上親切。其實這天水城不過是一個邊陲小城,並不算繁盛,只是折天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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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世外,第一次入這紅塵,難免眼花繚亂。
折天生一口氣看了兩條街,直到雙腿酸軟再也不想動彈,於是就近找個客棧住下,兩個晶幣要了間上房,倒頭便睡,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一覺睡至晌午,折天生起身,先是靜坐運一遍噬靈訣,這些年已然成為習慣,也習慣了毫無效果。然後開始洗漱,此時小二敲門詢問是否要用午膳。
折天生推開房門,對小二說道:“不必,有個問題問你。”
小二欠身回話:“客官您問。”
“這城裏的丹藥房在什麼地方?”
“回客官話,這煉丹煉器之所皆在城東,只是一般人用的在長平街,若是修行者,則要去長治街。”
折天生賞了他一個晶幣,小二連忙收好,歡喜去了。
晶幣便是吸幹了靈氣的靈晶,裁製成拇指頭大小,作為尋常人間的通用貨幣。
折天生出了客棧,並未直接去往城東,他決定先吃個飯。
如歸樓,算是這天水城最好的酒樓了,花費自然也不俗但依然熱鬧非凡。
折天生隨意尋個位子坐了下來,立即有小二過來上茶,記了菜名便去吩咐后廚,不一會一道道佳肴已擺上了桌。
折天生來此當然不僅僅只是為了吃個飯,主要是想多了探聽些信息,考慮下一步該如何走。他散開靈識,傾聽着周邊人們交談些什麼,二樓大多是修行者,他不敢貿然查探。
突然有一個青年徑直走到折天生的對面,此人身高八尺,頂着一頭紅髮像掃帚一樣炸開,坦露着雙臂,身材十分健壯。
“小兄弟一個人嗎,我可不可以坐在這?這樓里沒空桌了。”這青年嗓門很大,倒也不生分。他身後跟着的小二一臉歉疚的望着折天生。
“哦,坐吧,不妨事。”折天生並未在意,那小二如釋重負,照着青年的要求往後廚報菜去了。
這青年坐下拱了拱手:“謝了小兄弟,我叫褚健,近日城裏來了許多人,酒樓實在是火爆,我也是看到小兄弟乃同道中人,所以就厚着臉皮來搭個桌。”
折天生靈識一探,這褚健果然也是個修行者,只是魂力可比自己強盛太多了,於是回禮道:“在下折天生,初入覺魂,又不幸受了重傷,同道實在是不敢當。”
“啊,原來如此,我觀你明明是修行之人,可魂力卻如此之弱,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
此時小二已端着酒菜走了過來,“一副肘子,二斤牛肉,三壇酒,您的菜齊了。”說話間小二已將酒菜都擺到桌上。
褚健先是開了一壇酒,舉起喝了一大口,接着就抓起一隻肘子啃了起來,不消半刻一隻肘子一壇酒皆已下肚,這才得空開口說話,“小兄弟見笑了,在外奔波了大半個月,很久沒吃頓好飯了。”
折天生看他的言行舉止都不似修行者,倒像是個尋常江湖中人。
“太客氣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喊你褚大哥好了,我看褚大哥是性情中人,不必據此小節,我敬褚大哥一杯。”折天生舉起酒杯。
“好!我就陪折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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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喝一杯。”說著又開了一壇酒,仰頭便喝。
折天生也隨即飲盡杯中之酒,但他尋常很少飲酒,只覺喉嚨火辣辣的,險些嗆出聲。
折天生放下酒杯。
“小弟初入城中,時常聽人說起‘結廬仙盟’將要廣收弟子,不知褚大哥是否了解此事。”折天生剛剛在這樓中探聽得此消息,不過隻言片語的並不清楚,因此問了出來。
褚健疑道:“原來兄弟你還不知道此事,這城裏很多人都是為此事而來的。”
褚健來了興緻,喝了口酒繼續說道:“結廬仙盟是懸河大陸南岸四州最強的‘廬庭’‘萬花谷’‘法嚴寺’等聯合其他大小宗門建立的聯盟,每三年在太望城舉行一次‘結廬會’,廣收門徒,這一屆就在四日後。”
“不知這太望城相距天水城有多遠?”
“那可就遠了,天水城在流州,太望城在望州,中間還隔着權州呢,這一州之域,便是鑄靈境強者御空而行,也要飛上幾個月。”
折天生奇道:“那要如何趕得上,這些人來這天水城又是為何?”
褚健忙解釋:“兄弟有所不知,這天水城屬截離宗管轄,截離宗便是‘結廬仙盟’成員,屆時可通過截離宗的傳送陣直至太望城。不過非截離宗的修士需支付三顆靈晶。”
說到此褚健嘆了口氣,似他這樣無根無基的人,能覺魂踏入修行已是天大的緣分,辛苦賺得的靈晶修行用尚且不夠,出行一趟就花費三顆靈晶實在太過奢侈。但他決心放手一搏,搏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若能加入個不錯的宗門,或許又是另一番天地。
這些折天生自是不知,他現在十分慶幸點的都是尋常酒菜,付的是晶幣,因折天生自知自己算不得真正修行者,懷璧其罪,所以他臨行時只取了兩顆靈晶,算上許家小姐所贈一顆靈晶,便剛好只有三顆。
折天生出了如歸樓,一時不知這丹藥房去是不去,原本他打算買些靈草,但現在靈晶卻是用不得。
城東,長治街,折天生還是決定過來逛逛,因為他沒事做。
這裏似尋常集市一樣熱鬧,但不似尋常集市那麼嘈雜,舉目皆是修行之人,偶爾可以看到些不曾修行的富貴人家。
折天生閑看了幾家煉丹賣葯的鋪子,走到了一處制售靈器的店面,一塊大大的牌匾上印着“寶器閣”三個字,不由想起了逍遙鎮的王鐵匠。
煉器與陣法息息相關,煉器技法高低固然重要,但於修行者而言並非難事,煉製凡器與靈器的根本區別在於陣紋。器乃陣的載體,煉器時附上獨特的陣紋,可增益魂力或發揮奇特的功用,才是修行者使用的靈器。故而只有境界低的修士會選擇煉器謀生,陣法修為才是限制煉器師根本所在,強大的陣師才能煉製出更強的靈器。
折天生仔細看了架子上擺放的靈器介紹,果然品階都很低,所附的都是些基礎的陣紋,也不知這寶器閣是否有些壓箱底的寶貝。
“咦,是你!”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疑,折天生心中詫異,這天水城還有人認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