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憐人

第十一章 可憐人

蕭蝶煙一聽頓時有種自己坐在這裏是多餘人的感覺,如坐針氈,看着葉五不顧旁人的大快朵頤,看着葉其淡然自在的坐在那裏,想着進門時聽到話語,蕭蝶煙怎麼都覺得自己是誤闖進來的多餘的空氣。

丫鬟小蓮在身後碰了碰自家小姐,示意是否早辦完事早走,看來也是察覺出不妥。

就在蕭蝶煙準備開口時,葉其好聽的磁性聲音響起了:“蝶煙,天色已晚,時節又冷,怎麼此時過來,可有事啊?”

聲色如玉,音調如水,蕭蝶煙覺得來時想好的要說的話一句也想不起來了。

“蝶煙?蝶煙?”蕭蝶煙在葉其的呼聲中回神,只見葉其一雙黑眸似黑夜星空,又見葉五端着碗拿着筷兩人同時看着自己,頓覺羞愧無比,高高在上的丞相千金,高門大戶的小姐,平時都是眾人追捧着自己,仰視着自己,今日卻屢屢在葉其這個商戶面前出醜,就算他是個富商,自己這種表現也是顏面掃地,京城裏的人若知道了,定會看盡自己的笑話。

蕭蝶煙想到此,立了立肩背,儀態萬千的坐着,標準官家大小姐的笑容笑着道:“承蒙公子挂念,公子差人送的花很別緻,也很漂亮,蝶煙非常喜歡。來而不往非禮也,蝶煙也略備了薄利,人在旅途中,多有倉促,還望公子不要見笑。”

小蓮上前幾步,打開手中捧的長盒,蕭蝶煙在旁道:“人在外,手中只有這一幅畫還拿的出手,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葉五在旁插嘴:“不嫌棄,不嫌棄,有東西總比沒東西好。嘿嘿。”扭頭看見葉其對着自己使眼色示意去拿小蓮手中的畫,頓時不樂意:“什麼意思?我去拿?我又不是奴婢,你不是有奴婢嗎?就知道指使我。”轉頭卻不見身旁侍奉的婢女,只有咬咬牙,丟了碗筷起身拿了畫盒遞給葉其。

葉其接過畫盒,對着蕭蝶煙溫潤點頭道:“蝶煙有心了,蝶煙送的,我一定是喜歡的。”說著拿起畫軸,緩緩拉開,一幅蒼勁有力的雪中松躍然紙上,松樹挺直,冠幅寬大,厚厚的白雪如輕柔的白棉,和深綠松樹相映成趣,遠處高山隱隱,近處樹草皆着冰花,整幅畫寒冬之意撲面而來,而傲立的古松卻穿透畫面給人奮進激蕩,寒雪下更添傲氣之感。

葉其手扶其畫,不禁連聲稱好:“采題雖舊,佈局卻新,筆法蒼勁,盡顯古柏之風骨。好畫,一幅好畫啊!”

蕭蝶煙面帶微笑,語含得意道:“公子喜歡就好。此畫乃為父陪聖駕遊覽黃山所做,聖上對此畫讚賞有加,稱其畫中透人品。為父將此畫獻於聖上,聖上又此畫賜予為父,謂此畫可顯丞相風骨,特賜此畫,乃相得益彰。”

葉其聽了此話看了一眼蕭蝶煙,合攏了畫卷道:“照蝶煙所說,此畫乃御賜之物,葉某乃一平民百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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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擔的此物,蝶煙還是快快收回。”

蕭蝶煙嫣然一笑:“公子不必過謙,小女子在東城就對葉公子的其人其事早有耳聞,市井傳言紛紛擾擾,有真有假,但無一不是葉公子的傳奇事迹,對葉公子其人,更是描繪的有如天上之仙,小女子早就對葉公子生了拜訪之意,今日有幸見了公子真顏,”說到此蕭蝶煙不自覺的紅了臉頰:“和,和公子相,相談甚歡,更知了公子絕非池中之物,為父一向教導小女,要對有大學識,大品格,大本事之人多學習,多請教,多來往,才能對自己有所鞭策,有所進步。所以公子不必推辭,小女子既然以此畫為禮,公子就必是當得之人。”

葉其聽了一笑(旁邊的葉五覺得自己七弟這一笑委實沒有對着自己笑的好看,有似笑非笑,只咧了一下嘴之嫌):“蝶煙對葉某過譽了,葉某不過一屆商賈,當不得蕭丞相口中的三大之人。”

葉其說完又展開畫軸,看見畫中右上遠山白雪中還提有一小詩:“遠山白雪皚,古松笑看之。寒雪鋪滿冠,我意又如何。”葉其緩緩念誦,又見詩后留筆:景潤。

“豪氣,蕭丞相真是豪氣衝天啊。任寒雪飄飄,任風刀利刃,我意又如何。不愧為當朝一品大員,國之頂梁。”

蕭蝶煙聽葉其誇自己的父親,也與有榮焉一笑:“為父雖是文官,卻一生豪邁,葉公子此次進京,如能與為父一見,定能相見如故,一談甚歡。”

葉其又咧嘴一笑:“當朝丞相,卻願意見我這個小小的商賈之人,意欲何為?”后四字語氣嚴肅,似在追問。

蕭蝶煙一愣,卻又見葉其變了語氣,柔聲道:“葉某區區草民,如能得丞相大人青眼,豈不是光宗耀祖之事?”

蕭蝶煙心中暗自得意,任你錢如流水,任你貌如仙人,又如何?自古商人輕賤,為官仕途才是正道,哪一位商賈巨富不想攀官附爵,千方百計謀一條官道?想到此蕭蝶煙心中也把葉其歸入此類,道:“葉公子到了京城,蝶煙定當竭力引薦,葉公子的京城之道一定會大耀其華。”

“咳,咳,咳。”葉五一陣巨咳,一會拿水,一會舀湯,一會捶胸。

蕭蝶煙見此盈盈起身,對着葉其一個萬福:“今天天色已晚,明早還要啟程進京。以後茶話聚會定不少,蝶煙今天就告辭了。”

葉其咧嘴一笑:“蝶煙慢走,今天怠慢了,隨侍我的僕人不在,迎來客往也沒個禮數,連茶都沒有奉上一杯,蝶煙莫怪。”

蕭蝶煙微微一笑沒有言語,丫鬟小蓮卻說話了:“我和小姐過來經過湖邊,湖中站立一人,莫不是葉公子的僕人?這天寒地凍的定是做錯事了葉公子才如此罰他。”

葉其這次是微微一笑,:“他是犯了點錯,不過確實如小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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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說,天寒地凍,就算有點錯也夠了。不如小蓮等下經過對他說可以了,讓他回來。就說是我說的,可好?”

笑如星辰閃爍,聲如綢緞絲滑,小蓮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過如此的幸福時光。蕭蝶煙暗自跺了跺腳,拉着發愣的小蓮含糊應了一聲奪門而出。

蕭蝶煙拉着還在幸福里沒有出來的小蓮過了庭院,出了大門,才呼道:“妖孽,妖孽。”

三兩侍衛在門外看見自家小姐慌慌張張,忙上前探問。

侍衛頭領蕭寰道:“小姐,可出了事?”

蕭蝶煙指了指身邊的小蓮道:“其它無事,就這丫頭是入了花痴了。”

蕭寰看了看小蓮,一臉傻笑,任人東西,入了迷。當下揮手一巴掌,“啪”清脆響亮。

小蓮捂着發痛的臉頰,茫然的看着蕭寰。

“丟人現眼,還杵在這裏做什麼?”蕭蝶煙轉身疾步而去。

侍衛統領蕭寰快步跟上,道:“小姐,小蓮這是怎麼了?好像是中了什麼迷術?”

蕭蝶煙停住腳步,皺眉:“迷術?你可對此有了解?”

蕭寰搖頭:“只是聽說,中了迷術之人,活在設迷之人給他的幻境裏,外在的肉體如行屍走肉,無痛無覺,任你刀刮火燎都毫無感覺,時間一長,自就死去。”

“這麼厲害?”蕭蝶煙驚訝道。

“這是小人的師傅在傳授功夫時講述的,他老人家對此也不甚了解,告誡我們以後出入江湖,遇到此類人,千萬不要招惹,能逼則逼。因為中了迷術之人基本無解。”

“那-----剛才你------”

“剛才小蓮中的應該不是正規迷術,應該只是淺薄的魅惑之術,如果中了迷術強行喚醒,則會當場身亡。”

蕭蝶煙倒吸了一口冷氣,回身看向身後大院,幽靜的白牆青磚好像都透出詭譎來:“這裏面的人都不簡單,看來招撫之事還要回去后和父親仔細商議才是。”

蕭寰點頭稱是,一行人匆匆離去。

而青磚白牆之內,葉五猶自拍着胸,長舒着氣。葉其則拿眼看着他:“五哥戲演的很好。”

葉五無辜,兩手一攤:“我沒有演戲啊?只是正常反應。她居然想要招用你?心裏一時激動,所以就咳,咳,咳了。”

葉其睥睨他一眼:“她是招用我,你激動什麼?”

葉五從凳上跳起來:“我激動什麼?我能不激動嗎?一個區區涼國丞相的千金,居然想招募你,如果她知道你是誰,也許會被她今天的口氣嚇死。”

葉其突然暗淡了眼眸,幽幽道:“我是誰?哼,不過一個可憐人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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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浮恨歡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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