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血戰
許龍老爺子不僅對阿磊暗算他的事既往不咎,還給他了一條改過自新的道路。因為他已看出阿磊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而且他在最後關頭也理解了母親的良苦用心。許龍打算安排他入部隊軍訓,磨練一番才能對人生產生重新的認知。至於其他的幾個小流氓,遇到危難光顧自身逃跑,令人不屑,則讓當公安進行嚴厲教育。許龍臨走之際吩咐孫棟:“小孫,這條小道已給我弄的坑坑窪窪,請有關部門的同事們好好修一修,這錢我自己掏。”孫棟應聲答應。
跟紫琳與許龍告別之後,小丁與蕭月容折返回南陽藥鋪途中看到疾步走來的李勝。
小丁叫道:“李叔,我們在這裏。”
李勝走近喘了兩口氣,心急火燎說道:“陸濟遇上了麻煩。”
“陸濟哥他怎麼了?”小丁急促的問。
李勝面色凝重:“他獨自一人去鑽石夜總會,我猜想是去找崔老刀了,白尋與友元大哥已經趕過去,小丁你現在也趕快過去,我擔心會有夜煞門的高層出現!”
“嗯!”小丁點了點頭,二話沒說拔腿就向前奔去。
蕭月容衝著小丁叫道:“楚陽你要小心呀,鑽石夜總會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知道——”小丁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只遠遠傳來他的聲音。
蕭月容眉頭緊鎖,心中擔憂:“他們幾人去沒事吧?我們要不......”
李勝搖頭說道:“有他們三人在不會有事的,我們過去只會拖累他們,對了,紫琳呢?”
蕭月容說道:“剛才我們遇到姑父了,紫琳跟他回去了。”
“許老爺子?”李勝又驚又喜。
“是的,他已經痊癒了,還練就了《翼靈五行譜》,起初相遇產生了點誤會,與小丁交起手來。”蕭月容將大致經過告訴了李勝。
兩人邊走邊談,李勝聽聞許龍狀況,欣喜道:“在那次臨火區發生的大火之中,許龍老爺子單槍匹馬救下被困百姓兩百餘人,而他自身被嚴重燒傷的地方不計其數。我原以為他活下來的幾率十分渺茫,更有傳言他已經不再人世,後人追送他為‘榮耀官’。”他感嘆一聲,“沒想到他不僅已痊癒,還擁有了木之翼靈,真是謝天謝地。”
蕭月容說道:“我當時也是嚇了一大跳,他剛才與我們談了很多,說他當年重度昏迷,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迹。”
李勝點頭沉思片刻,動容道:“那個時段,我還未掌握《翼靈五行譜》,難道會是丁魄救下了許老爺子?”
鑽石夜總會裏,崔老刀猛地撲向陸濟,閃電般伸出左手朝他前額抓去,他想一把揪住陸濟的頭髮,同時右手從茶几處拿起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直捅他的喉嚨。瘋狗就是瘋狗,幾年未曾動手,骨子裏的那股兇狠勁有增無減。陸濟一驚,沒想到崔老刀上來就出如此殺招,幸好他的頭髮理得很短,崔老刀一把竟然沒抓住,只撓到了他的頭皮。電光火石之間,水果刀急速朝他刺來,陸濟迅速將整個身子向右一扭,只聽“撲哧”一聲,鋒利的水果刀已刺進了真皮沙發里,末至刀柄。陸濟心念閃電:“好狠毒的傢伙,切不可半點掉以輕心!”
陸濟的反應也奇快,他扭過身子的同時,立刻用膝蓋朝崔老刀的小腹一頂,崔老刀殺意大發,小腹一痛被頂了開去,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
“呼——”陸濟深呼一口氣,左臉頰有些微熱,他一抹,手上已沾了鮮血,刀鋒還是劃破了他的皮膚。崔老刀依舊狠盯着陸濟,陸濟的這一擊並沒有讓他吃到太多的苦頭。陸濟已基本確定崔老刀練就了《翼靈五行譜》后力道大增,那股狠勁更是大盛,如同一隻負傷的餓狼在森林中遇見到了另一隻野獸,嗜血般衝去,定要將對方撕成碎片。
陸濟雙手一撐,鯉魚打挺,整個人如彈簧般躥起,然後穩穩站在了地面上,他又向前一步,右手握拳,痛擊崔老刀的胸口。這一拳包含的不甘與憤懣已太多,崔老刀反應不慢,他側過身子微微下蹲,伸出雙手死死扣住陸濟的拳頭。但是這一拳力量十足,還是帶着崔老刀的手打在了他左邊的太陽穴之上。崔老刀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與眩暈從太陽穴傳來,使他呲牙咧嘴,腦骨似要碎裂開來一樣。幸好他截住了這一拳的力道,化解了一部分衝擊力,否則非被打暈不可。兩人僵持片刻,崔老刀抬腿猛一腳踢在陸濟的胸口,兩人都彈飛了出去,向後快速退了幾步摔倒了下去。但他們又很快站起,只見崔眼角破裂,鮮血順着他那瘦黃的臉頰一直流淌到下巴,一滴一滴往下掉血珠子。崔老刀的左眼也被鮮血染紅了,兩隻眼睛一紅一白,乍一看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陸濟被一腳踹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但並未受傷,反倒崔老刀大口喘着粗氣,像是呼吸都成了難事。陸濟起身拍了拍胸口的灰塵,只聽崔老刀喘着粗氣厲聲道:“即使你中了帝皇熱的毒能僥倖挺過去,可那天跳入那麼急的江中,又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說道:“難道當初是鉤子背叛了我?”
陸濟沒有再理會崔老刀的疑問,說道:“你愛咋想咋想,休息夠了嗎?開始第二回合唄?”
“混蛋!為什麼練就了《翼靈五行譜》,只打了幾回合,身體就感覺支撐不住,難道真被這個小子說中了么!”崔老刀心中驚怒交集,十分不解。
崔老刀一個打滾到了沙發邊上,他突然將手伸進沙發坐墊下,眨眼睛便抽出一把手槍。陸濟在崔老刀做出動作的第一時間當機立斷,衝著他迎了上去,此時崔老刀轉身要將槍口對準陸濟,不料陸濟已到了他跟前。陸濟抓住崔老刀握槍的雙手的手向上抬,“砰”槍朝天花板開了第一槍。崔老刀用力掙脫,但陸濟的手像是鐐銬般扣住他的手,根本無濟於事,兩人僵持之下,又“砰砰砰”打響了數槍,子彈亂射,柜子上的洋酒瓶子擊碎了幾瓶,幾個回合下來,槍里已經沒有了子彈,崔老刀仍然無法掙脫陸濟。
情急之下,崔老刀突然撲下頭,一口咬在了陸濟的手上,陸濟吃痛鬆了下手,就在這一瞬間,崔老刀抽出雙手,用金屬做的槍身,狠砸陸濟的左臉!陸濟身子斜刺,借力打力,身子像陀螺一樣轉了一圈,將手肘狠狠打在了崔老刀的鼻樑上,崔老刀只感覺一支鋼管重重掄在他的鼻樑骨上,眼前一黑,他翻倒了下去,手槍從三樓窗戶甩飛了出去,他滿臉都是鮮血,甚是恐怖,好在神志尚還清醒:“你......也練就過《翼靈五行譜》?”
陸濟看着手上的齒痕,吐出一口血沫,罵道:“崔老狗就是崔老狗,愛咬人!”
“你是胡魁的人?”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夢魘般的胡魁,把他打地毫無還手之力,今後幾次提着他的衣領讓他把自己變成“崔老刀”的怪物。他心中暗暗籌劃着,等練就《翼靈五行譜》之後,一定要宰了胡魁。
“我呸!誰是那個沒毛王八的人!《翼靈五行譜》我練的可是正宗,你練的是水貨。”陸濟心想這崔老刀與胡魁同屬夜煞門,難道嫌隙很深嗎?便脫口試探道:“你們黑竹幫和夜煞門不是狼狽為奸的么?怎麼,那個光頭混蛋還要殺你?”
崔老刀聽到陸濟說起胡魁彷彿更加氣憤,整張臉都扭曲了:“胡魁......老子日後定要殺了他!”
鑽石夜總會的外面已經擠滿了人,因為剛從三樓墜落下一個人,街上尖叫聲連連,已經有人報了警。鉤子帶着十幾個小弟沖了出來,將趙駟團團圍住。鉤子走近趙駟身邊俯下身子,他要確定趙駟有沒有死,殺人滅口之事一定要做的乾淨,這事到時候憑着黑道的關係讓小弟去頂個罪就完事了,所以首先要讓趙駟永遠無法開口。
趙駟深度昏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邊全是玻璃渣子,也不知道死了沒有。鉤子蹲下觀察,只見趙駟身子底下有一灘積水,根據他的回憶,今天天氣乾燥,並沒下過雨,而且這個趙駟從那麼高的地方摔落下來,胳膊與腿看上去居然完好無損,地上連一點血漬都沒有,難道這個趙駟身體裏流的是水?鉤子的小弟們紛紛把人群擋住,趙駟抽出一把卡簧,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這個倒霉蛋心臟上捅上兩刀,一定要讓他徹底死透!
鉤子正準備下手,突然趙駟的腦袋轉了個方向,仰面朝上,正臉對着鉤子。這可把鉤子嚇了一哆嗦,緊接着趙駟整個人緩緩上升,身下的那攤積水升竟然拖住他的身體騰飛了起來,然後這攤水托住趙駟開始向外移動!
鉤子嚇得跌坐在地上,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卻十分畏懼鬼神之類的東西。眼前的這番景象不是鬼神作怪又是什麼?鉤子的鬥雞眼盯得愣住,牙齒忍不住咯咯作響。
“這是個什麼情況?”身邊一圈的混子小弟與街上的路人都看得驚掉了下巴,不斷拿手揉搓着眼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直到趙駟被移出兩米多遠,鉤子才回過神,哆嗦道:“搞什麼名堂,追......追啊,還愣着幹嘛!”
“哦......快,快追!”二十幾個混子動身試圖擠開人群追回趙駟,小丁跟白尋、陸友元站在不遠處,他忽然一抬手,從他們面前射出一條水柱,緊接着這條水柱像條靈蛇般在人群中穿梭,朝那群混子衝去,在場人們發現這麼一條橫截過來的水柱,迅速退開,誰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水柱擋在了鉤子他們面前,忽然向上延展,形成一道巨大的水牆,好似地面捲起一層兩米多高的浪花。除了小丁他們三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鉤子與小弟們就跟南郊小光頭的反應一樣,處於完全懵逼的狀態。水牆停滯片刻,忽然繼續向上延伸,一直拉長倒3米多高,猶如一塊透明大玻璃,轟然倒向鉤子一夥子人,他們不由自主向後退,只聽“嘩啦”一聲,水牆迎面壓下,這二十幾個人瞬間倒在了水泊中不停顫抖。
陸友元說道:“白尋,你先把趙駟送去搶救,這個人還不能死,有他提供的證詞我們才能徹底瓦解黑竹幫。”
白尋點了下頭說道:“好,你們小心。”
陸友元對小丁說道:“這個鉤子交給我,丁小兄弟去找陸濟。”
小丁心想大庭廣眾之下,警察也很快趕到,鉤子一伙人已失去戰鬥力,陸伯應該可以對付,便應聲道“好!”
鉤子大口喘氣,慢吞吞從水泊中爬起,心想今天真是活見了鬼,不但弄丟了趙駟,還發生一連串古怪至極的事,他再也沒有勇氣去追回趙駟,現在的他只想趕快逃回家中,然後找個寺廟念念經吃吃素,鬼神之類的東西可千萬別找上他,要找就去找崔老刀吧。
陸友元朝鉤子徑直走過去,一臉森然的站在了鉤子面前。鉤子用他那鬥雞眼仔細一看,依稀辨認出眼前站着的這個人就是當年被他逼死的陸友元。他瞬間嚇得肝膽俱裂,又跌坐回水泊中,連滾帶爬退了兩三米,哆嗦道:“你.......誰啊......別來找我,找錯了,不是我的主意,是崔老刀......你別來找我......你......”
陸友元一步步走近,故意陰森一笑:“老朋友,我是陸友元吶,是你逼死我的,我不找你找誰?”
陸友元!鉤子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周圍的高樓大廈紛紛向他壓倒而來,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已喘不過氣來:“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我當然是帶你去地獄裏,你把我逼去了那裏,我自然也要拖你下地獄。”陸友元又指了指地面,“你看,這地上的水就是那天的江水,我藉助着江水才能來到這裏。”
“別......”加上剛才一系列經歷的,鉤子心中已確信,他口吐白沫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崔老刀現在的眼神就像匹在廝殺中負了傷的野獸,充滿着凶光,他稍稍緩和,血性
又使他充滿了力量。他突然向前一撲,一個翻身,到了對面那張沙發邊上,他抬手,五根手指猶如鷹爪,“噗嗤”一聲劃破沙發,戳進了沙發皮之中,整張兩米多長的沙發瞬間被他提起,“嘩啦嘩啦”真皮被撕碎,裏面掉出一把很長的大砍刀,他又把沙發朝陸濟扔了過去。
陸濟低頭避開了飛來的沙發,心裏暗罵:“去你媽的,這沙發難道是個兵器庫?”他低頭避開了飛來的沙發。
崔老刀握刀揮動右臂朝陸濟橫挑砍去,陸濟一個向後彎腰,身體呈九十度,大砍刀就要貼着他的胸口跟臉頰劃過,崔老刀一刀沒中,原地打了個圈,瞬間又跳起雙手死死握住刀柄,竭盡全力朝陸濟正面砍下,同時他大叫一聲:“老子叫范濤!你死前給老子搞清楚了!”也許,他已把眼前的陸濟當成了胡魁,他內心深處渴望做回當年的那個范濤,失去自我,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陸濟舊力已竭,新力為生,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他右手向後面的地板猛然一推,整個人向左傾斜,可是崔老刀的刀來的太快,已經劃到他的右肩,只見一串細小的血花飛出,陸濟的右肩到胸口處已經被劃出一道幾公分長的口子,崔老刀的大砍刀死死的嵌進了地板里,回頭一看,已經沒入三分之二,可見這一刀的力度有多大。崔老刀已殺紅了眼,又使出五行之力,怎奈刀陷的太深,撥出慢了半拍,此時的陸濟抓住時機,一個鯉魚打挺整個人彈了起來,同時左腳猛的踢出,這一腳還未到來之前,崔老刀就感覺後頸部傳來呼嘯聲,伴隨着一股勁風。他想躲,身體肌肉卻痙攣了,無法動彈,後腦結結實實的挨上了這一腳,陸濟這一腳同樣蘊含了五行之力,崔老刀向前撲了出去,猶如一條死魚般摔在了地板上。
陸濟站起來捂了唔着傷口,鮮血不斷流出,憑藉著行醫多年的感覺,只是皮肉傷,並未傷到筋骨。崔老刀並未暈厥過去,陸濟拔起地上的刀,他居然也已經咬着牙站了起來。
陸濟皺眉道:“你說你叫范濤?”
崔老刀的一張臉似乎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原本一張又黃又瘦的臉已變成死灰色,胸口彼此起伏,只有吸進的氣沒有吐出的氣。他雙眼凸出,身上感覺壓了千斤重物,這一站起來好像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現在連手都抬不起來了。他雙眼已通紅,喉頭抽搐着吐出一句話:“老子叫范濤!狗娘養的才叫崔老刀!”?說完便直直倒了下去。
過了半響,陸濟走近,只見崔老刀的雙眼無神,空空洞洞對着天花板,陸濟拿手在他鼻子前探了探,儼然沒有了氣息。他清楚並不是這一腳踢死了這個假崔老,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常年的吸食傀儡粉,早已讓他身體麻痹,不堪負荷,在這種情況下運行了五行之力,只有加速了他的死亡,顯然這個“崔老刀”並不知情。
陸濟搖搖頭:“利用傀儡粉來麻痹神經而強行練就《翼靈五行譜》,這無疑是飲鴆止渴,為患更深。”
五行之力系五臟六腑為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斷,氣由內而生,血從外潤。練就之後,心動而力發,一攢一放,自然而施。
“果然,他只是個傀儡......”陸濟不禁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