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還施彼身
門口站的人竟不是秘書小娜,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一個胖胖的男人。
趙駟心跳驟然加快,立馬關門。可是這道門已被眼前這個胖子用手撐住,怎麼也關不上了。趙駟急的大叫:“你……你誰啊,保安!保安!”
陸濟恢復了自己的聲音:“我說趙院長,老朋友見面,你怎麼就這麼不待見呢?”
“什麼老朋友!你誰啊,我……根本沒見過你!”趙駟慌亂之中兩隻手用力推門,怎奈這扇木質門像是變成了千斤重的石門,絲毫移不動半分。
陸濟衝著趙駟咧嘴一笑:“咱們在瀧泗商會見過,我啊,陸向陽。”
陸向陽!趙駟頓時嚇得肝膽俱裂,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冒汗,整個人更是如糠篩般發抖。他顫聲道:“快出去……快出去!我不認識什麼陸向陽!別來找我……救……”
他正要大喊救命,陸濟已把門撐開把他攆了進去。陸濟左手按在趙駟的肩膀上,右手捂住了他的嘴,趙駟無法喊出聲,同時感覺嘴裏掉入一顆東西,怎奈嘴巴被捂住,異物順着喉嚨吞進了肚中。
陸濟鬆開了手,趙駟捂着喉嚨一陣咳嗽:“咳咳咳……你給我吃了什……什麼東西?”
陸濟摸了摸下巴,說道:“哦,這東西啊,你熟悉,帝皇熱病毒啦。”
趙駟傻眼,隨即哭出聲來:“你……少嚇唬我,你怎麼可能有這病毒!”
“我當然有,當初拜趙院長所賜讓我患上了帝皇熱,差點命喪黃泉。然而在為難之際我了解到了它的成分,並成功製作了解藥,保住了這條性命。現在你吃了這毒藥,咱們有來有去,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中了帝皇熱!”趙駟整個人猶如被晶瑩的閃電擊中,刺骨寒冷包似乎裹住他的全身,使他一個勁的顫抖。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被眼前這個胖子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這人不是那個被迫害的陸向陽又能是誰?此時他只感覺頭頂上的天花板化作巨大的山峰向他撲面壓來,恐懼瞬間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陸濟又笑嘻嘻說道:“我活下來了,當然了解了這毒藥的成份了,這毒的確厲害,中毒之人八成得死翹翹。”
趙駟頭腦一片空白,兩眼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的骨頭像散了架了一樣,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隨後立即用兩根手指伸進嗓子眼裏亂摳,試圖把剛才吞進去的帝皇熱病毒吐出來。
陸濟看着他一頓操作,在一旁漫不經心說道:“哎……沒用的啦,別瞎折騰啦,這藥量我下的不重,你大概還能蹦躂段時間。哦,對了,實在不行,我這兒還有解藥。”
趙駟一陣乾嘔缺沒吐出什麼東西,難受之餘聽到了這句話猶如在墨水般的黑夜之中見到了一閃而過的光芒,求生欲讓他又充滿了力量,撲向這道光明。他已用兩隻手揪住陸濟胸口的衣服:“快把解藥給我!快啊!”
陸濟伸手一推,趙駟整個人都像要飛出去了,踉踉蹌蹌後退了七八步才止住,還是一個沒站穩跌在了地板上,但他立馬爬起來喘着大氣盯着陸濟。
陸濟心想:“難道這個傢伙已決心要跟我同歸於盡?”他皺了皺眉頭還不忘調侃道:“哎呀,趙院長,你看你,這是平時縱慾過度呀,要不然怎麼一碰就倒?”
“撲通”趙駟又跪倒在地上,竟對着陸濟“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轉眼間涕泗橫流,失聲痛哭道:“大爺,陸大爺,求求您別這樣搞我,以前是我不對,可那都是崔老刀那混賬王八蛋的意思,我......我是被逼的呀!求求您給我解藥,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你要錢,多少錢我都給你。”
陸濟有些意外,沒想到趙駟這麼快認了慫。陸濟靠着辦公桌擺了擺手說:“好吧,那你就一五一十交代下你這些年犯下的罪行,我就給你解藥。”
趙駟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說道:“除了小娜,我外面還養着三個女人......”
“沒叫你交代你的風流史,我指的是你跟崔老刀合夥犯下的那些罪行!”陸濟簡直就要暈倒過去。
趙駟怔了怔:“崔老刀,這事要從好幾年前開始說起了,我跟他是在一個酒局上相識的,後來陸陸續續也遇到過幾次就成了酒桌朋友。有天他約我出去,說是要談一個大項目。”
“什麼項目?”
“他說想讓我跟他們合作,先壟斷五賢區的藥用資源,緊接着就是臨火區,然後就是整個湘城,這樣就可以掌控藥材價格,坐地起價......”
陸濟尋思崔老刀是黑幫頭目,怎麼會打上藥材的主意?便問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賺錢?”
“這個我也不清楚.....”
陸濟摸了摸下巴,心想怪不得他們摻合葯醫師的選拔,能得到葯醫師的支持想必壟斷局部地區的藥材會省去很多麻煩。他又想到瀧泗商會的那一批假酒,也許這個藥材的作用正與那些假酒的作用一樣。這群人究竟在謀划著什麼陰謀?夜煞門是否在背後指使?他又問道:“對於崔老刀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趙駟心裏害怕極了,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這人心狠手辣,平時愛吸毒,還在練什麼神功,他說練成后力大無窮,無人可及......我猜他是把腦袋抽壞了。”
陸濟暗暗心驚,聽完趙駟的描述,這個崔老刀像是在練就《翼靈五行譜》,那麼他極有可能是夜煞門的傀儡,而夜煞門為什麼要製造出這麼一個“崔老刀”來?
見陸濟默不作聲的思考,趙駟抓住機會:“陸爺,是這個崔老刀想害你,其實跟我......”
“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陸濟反問。
“陸大爺,我就是受他指使受他威脅的無辜者,你網開一面放過我吧!”趙駟又向陸濟磕了幾個頭。
陸濟又問道:“對於崔老刀的來歷呢,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他曾經是個大混子,其他的我真是一概不知啊!你行行好,放過我吧,給我帝皇熱的解藥吧!”趙駟邊說邊“砰砰砰”又補上了三個響頭。
陸濟瞪着趙駟怒道:“哼,你受他指使?我早已把真相查的一清二楚,那我再問你,當初為什麼要這樣置我於死地?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你休想得到解藥!”
趙駟心知騙不了陸濟,低頭一字一頓說:“這......這是因為小兒十分喜歡羅芸姑娘,可羅芸姑娘是陸大爺你的......我該死,我該死!”趙駟左右開弓不停扇着自己大耳刮子。
陸濟想到羅芸心中一痛,他沉思片刻說道:“你這麼腐敗下三濫,去向有關部門檢舉你自己的罪行,只要你做到了,到時候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趙駟整個人蔫了,癱倒在地,心想要活命今後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陸濟出門並未走遠,他站在趙駟的辦公室樓下,掏出一顆花生米放在手心,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對着花生米說道:“花生米啊花生米,想不到有一天你竟能成為讓趙駟嚇破了膽的帝皇熱病毒,好不威風。”說完他把花生米丟進了嘴裏。
夜漸深,夜空中懸挂着一輪皎潔的皓月,把湘城照得明亮且安祥。風中已略帶着一絲絲涼意,趙駟穿着一件外套下樓上了車。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這些年他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金錢、權勢、女人、名聲,這些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都得到了,“積累”的財富三代人都花不完,日子過得實在太舒服。他不想死,絕對不想,他當然也不想去坐牢,這無異於要他死。所以,他最終決定去找崔老刀。他到了鑽石夜總會,卻在樓下被攔了下來。趙駟急了:“我有要緊找崔大哥!”
“我們沒收到崔大哥的消息,不能放你進去!”門口兩個看門的年輕小夥子說。
趙駟怒不可遏,自己中了帝皇熱病毒性命攸關片刻不得耽誤,心想崔老刀這個混蛋跟他只不過疏遠了些日子,現在竟然連門都不給他進,曾經有求於他時候可是客客氣氣的。
突然一小弟手中的對講機響了,是崔老刀的聲音:“放他進來。”
趙駟進了崔老刀的大包間裏,他着急的語無倫次,把陸濟來找他的大致經過訴說了一遍。
崔老刀深吸一口貴如黃金的傀儡粉,眯起了眼睛,似乎毫不關已,半響后才說道:“他說還會來找你?”
趙駟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直跺腳,用激動顫抖的聲音說道:“對!對!崔哥這有沒有解藥,你先給我呀!先給我!那陸向陽一定要去砍死了他!”
崔老刀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有!”
趙駟雙眼放出了光,長呼一口氣,看到了生的希望。崔老刀從保險柜中取出一隻精緻的瓶子,放在趙駟面前,誠懇說道:“瓶中就是解藥,快喝下,別讓病情惡化,咱們兄弟一場,我不會見死不救。”
趙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瓶子打開瓶塞就往嘴裏倒,生怕眼前這個解藥瓶長出兩條腿跑了。
趙駟咕咚咕咚喝完了解藥,忽然有人推門進來,用極其嫵媚的聲音叫道:“崔大哥,我進來啦!”
門打開進來一個身穿紅色弔帶風情萬種的女人,她婀娜多姿踩着貓步來到崔老刀身邊,然後像只乖巧的小貓般靠在了崔老刀的肩膀上。?趙駟怔住,不禁脫口而出道:“小.....小娜?”
誰知小娜竟像根本不認識趙駟這個人,只是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看某件令她及其鄙夷的東西一般,隨後又恢復了那種乖巧的神情,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崔老刀。趙駟的心沉了下去。
趙駟問道:“小娜......你怎麼會在這裏,你這是做什麼?”
小娜用一種極其嫌棄的眼神看了趙駟一眼,說道:“我現在是崔大哥的女人,趙駟,你膽子太小,別說仇家找上門,就連為我冒點風險都不敢,算什麼男人。”他忽然將頭靠在崔老刀的胸膛上,用玉蔥般的手輕撫着崔老刀的胸膛,“崔大哥才是正真的男子漢,為了他,我死也願意。”
趙駟這才明白崔老刀為什麼把他攔在門外,就是為了安排這一出好戲。他躥起,整個人氣得七竅生煙顫抖不已,兩個眼睛瞪着小娜更是要吃了她似的:“你這個臭三八,簡直不得好死!”
小娜一臉委屈泫然欲泣,對着崔老刀撒嬌道:“崔大哥您看他!這個窩囊廢這麼欺負人家,您可要替我做主!嗚嗚......”
崔老刀慢慢抬起頭來看着趙駟,趙駟驚出一身冷汗,忙說道:“崔大哥,這個小狐狸精是......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可千萬別信!”
小娜忽然跳起來指着趙駟鼻子罵道:“你趙駟給過我什麼?憑我的身材美貌,想得到我的人能從這排到七子江!我怎麼可能跟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要什麼沒什麼,說送我跑車送我別墅,卻遲遲不給我買,總是說怕被舉報被查,窩囊廢,人家崔哥答應給我幾千萬,這才是真正愛我,本小姐當初瞎了眼,被你這龜孫子花言巧語所騙!”
趙駟也氣得跳了起來:“你這女人花錢大手大腳,這幾年吃的穿的全用老子的!你他媽的......”他抬起手來想給她一個大耳刮子,卻不知為何手抬到一半就抬不起來了。
崔老刀拉住小娜坐下,撫摸着她碧藕般的手臂,笑眯眯說道:“趙老弟稍安勿躁,像小娜這樣的尤物當然是有能者居之,她現在是我的女人,我念你是我兄弟,可不允許你再罵這樣不三不四的話!”
趙駟整個人僵住,一屁股癱軟在沙發上,他似乎經歷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覺得自己像一頭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蠢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