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力
趙超全蹲在對門見眾人進去拉糧過磅,心裏泛起一絲得意。五隊好多家按照他的授意都在袋子裏埋着地雷。到時候夠陳朋弟兄們喝一壺。
六隊的青年七手八腳給陳鋒幫忙。很快糧食都堆在門口準備過磅。
“呦,漏了?”
“咦,這裏面有寶貝?”
陳小超肩膀扛着一袋糧食的口袋繩子掙脫。金黃的小麥撒落一地。小超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陳小超從半袋子小麥里掏出兩塊浸了水的磚頭。
“小超,大哥,再倒幾袋試試?”
六隊的青年十分慚愧,五隊的人做事做的太絕。這件事傳出去,趙家莊的名聲將臭不可聞。
陳朋和小超又解開幾袋子將小麥倒在地上。
真特碼的狠!
地上除了磚塊就是暗黃色的濕沙石。
“五隊六隊的大叔大哥,事到如今這生意已無法再做下去。我們弟兄是外村人,趙家莊我們以後不敢再來了。”
“白給我都不敢要。”
“算了兄弟。哎一聲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咱回!”
弟兄三人唉聲嘆氣的沮喪神色太令人同情。
“趙瘋子,你他媽的乾的是人事嗎?”
六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指着趙大柱的鼻子破口大罵。陳鋒不收糧食,六隊的人怎麼辦?還有誰願意出這麼高的價?
“媽的,一頭老鼠壞了八鍋湯。”
趙整社恨不得過去踹死趙大柱這個老王八。趙大柱在村裡綽號‘趙瘋子’,做事瘋瘋癲癲不計後果。
趙大柱這會也是六神無主,他料想陳鋒不敢將事情捅破。然而計劃不如變化快。這是意外不是人家小伙故意拆台。
“大柱,你怎麼能這樣呢?陳朋算了,收其他人的?”
“慢着,要是五隊還有人這樣做咋整?”
陳鋒沒有開口,趙整社不願意。趙超全能夠這樣做和事佬,肯定沒安好心。五隊的人都讓趙超全教壞了。
“整社,五隊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
趙超社就不明白人家陳朋都沒發話,你趙整社着哪門子急?
“宣社,回去叫人。五隊這些狗日的沒一個好東西!”
趙超社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趙整社上去揪住趙超社的領口,就像拎小雞一樣。五隊的人刁蠻慣了,還真把自己當成村蓋子。
趙整社平時脾氣火爆,但做事講規矩。在六隊的年輕人里的威信非常高。這會被五隊的人激怒,大發雷霆。有他挑頭六隊的年輕人豈能示弱與人。
“五隊這些狗日的欠打!”
趙宣社是整社的弟弟,平時兩個隊偶爾有摩擦也都忍忍就過去了。這一次老大發話,卯足了勁往回跑。
“整社,有話好好說,別動粗。”
弟弟吃虧趙超全也不能置身事外。但是前幾天老太爺發話,他明裡不敢有任何動作。
“說個球,你們五隊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趙整社的血性已經被激發,哪會給他面子。本身以前兩隊也有些小糾紛,這一次徹底被點燃。
五隊的年輕人臉上也掛不住,被人指着鼻子罵這還能忍。一個個咬牙切齒蠢蠢欲動。
可惜,趙超全頭頂有頂緊箍咒。他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出頭露面。
趙超全眼裏的狠厲已經實質化。趙老太爺的龍頭拐就像法杖,令他騎虎難下。
被一個小輩如此謾罵,他的顏面掃地。多少年都沒有如此窩囊憋屈。他的指甲已經刺入掌心。
五隊的青年都在等趙超全發話,然而他們都失望了。平日運籌帷幄頤指氣使的老大成了縮頭烏龜。
他們體內的熱血在慢慢冷卻。反觀六隊的同齡人一個個如同猛虎下山,威風八面。
許多六隊的青年嘴裏哇哇的大罵著朝着五隊的地盤衝來。人潮都快要將五隊淹沒。
“算了,超哥。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五隊的糧食不收了,咱開車去六隊。”
突突突
冒着濃煙的拖拉機發出刺耳的叫聲。每突突一聲都鑽入五隊青年的心裏。陳鋒兄弟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在六隊人的擁護下離開。
五隊的青年失魂落魄的各自回家。趙超全孤零零的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一片天,不可一世的他瞬間變得蒼老許多。
平日鑼鼓喧天的五隊街道異常清冷。趙大柱與兒子正在清理門前的一堆小麥。
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趙大柱忍了,自作自受作繭自縛,怨不了別人。他抬頭看看兒子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向陽,以後離趙超群遠點。”
陳鋒在六隊人的幫助下總共收糧七十噸。六隊的青年熱情好客,每次都是跟車去糧站幫忙卸貨。
當然這些糧食還有其他幾個隊村民的,包括五隊。
“超哥,這一千塊錢你拿上給弟兄們買幾包好煙撮一頓。”
在六隊收糧食趙整社忙前忙后出力不少。陳鋒喜歡和這些實在的漢子打交道。
“兄弟,以後有啥事吭聲。”
趙整社也不矯情,男人的交情有時候不需要理由。他就是看好陳鋒這個小夥子有前途。
“兄弟,今天這事幹得漂亮。當時我都想拿着搖把擼上趙超全這龜孫子一蓋子。”
“是啊!太特娘的解恨了。”
糧食前前後後總計收了三百多噸,陳鋒的收購計劃告一段落。金碗賣了三十五萬真不經折騰,剩下薄薄的八萬塊。
八月二十號了,距離開學沒有幾天時間。許多計劃還潛在水中,陳鋒必須得加快速度。
“大民哥在地里嗎?”
陳大民與陳鋒都在二組,家裏的自留地是鄰居。他家地里有早熟蘋果,陳鋒打算買十幾斤。
今天他準備去劉家溝和劉嘉亮儘快完成宅基地的計劃。
陳大民這幾年順風順水鹹魚翻身。靠着四畝多蘋果發家致富。聽說去年蘋果賣了三萬多,村裡人眼紅的不行不行的。
他家地頭有一間小屋,用來看果園休息睡覺。每年到八月蘋果開始成熟,偷蘋果的人不少。
嘎吱
陳鋒推開半扇黑色的木門裏面沒人。
“不可能啊,陳大民平時這會應該在睡大覺。難道在地里剪樹?”
蘋果樹上的背上枝需要剪掉,會影響蘋果着色。陳鋒遠遠的聽見地里好像有動靜。
怎麼裏面的聲音不正常。
“納尼,這這這……”
貓着腰順着地梁子前行到果園深處,陳鋒發現前面的果樹在晃動。他打算嚇唬陳大民一下,先瞅准方位。
陳鋒蹲下身從蘋果樹根部望去,立刻悄悄的原路返回。
“不對,怎麼流鼻涕。”
陳鋒抹去鼻涕,攤開手一看。
“我靠,鼻血。”
前世聽說陳大民這狗日的憑着手裏有錢,在村裡勾三搭四沾花惹草。這次正好讓陳鋒抓了個典型。
陳鋒吸取了前世的慘痛教訓,抹着眼睛溜出果園。
剛才那香艷刺激的一幕還在腦海里回蕩。
“怎麼這種事每次都能讓我遇見?”
陳鋒苦笑一聲,這是一場活脫脫的現場實況轉播。這件事必須當做沒瞅見。
“陳鋒,怎麼大早上姿勢這麼優美。”
回家的路上遇見了村裏有名的‘大嘴’–陳滿倉。
“哥,我拉肚子。”
陳鋒痛苦的弓着腰往家裏跑。姿勢確實有點尷尬,男人嘛正常反應。
“媽,我去城裏一趟,家裏需要買啥東西?”
“不買,整天跟野兔一樣跑的歡。”
吃過早飯,陳鋒開着愛車去劉家溝。
劉嘉亮全家已經搬到劉家溝。陳鋒到了他家的時候,劉嘉亮還沒有起床。
“叔,你這日子過得滋潤。昨晚沒幹好事?”
“去去去,你姨去外地旅遊還沒回來。”
陳鋒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沒大沒小和劉嘉亮開這種玩笑。他思量還是受了陳大民的影響。
“叔,路上給你買了個西瓜。”
劉嘉亮睡眼惺忪,揉了半天才睜開眼。他明白陳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那事已經說好了,不過有了變故。”
“咋了?”
聽劉嘉亮的口氣難不成又沒戲了。陳鋒心裏有點失望,這劉叔有點不靠譜。
“年輕人要沉住氣,急啥?”
劉嘉亮絮絮叨叨開始給陳鋒講起了處世之道。陳鋒壓根一句話都沒聽進去,說了半天都沒在正點上。
“你的面積太大,村裡人要加價。”
陳鋒急得抓耳撓腮,劉嘉亮也不再賣關子。
聽完前因後果陳鋒總算搞明白。原來是村裏的幹部意見不統一。
劉家溝土地面積大,人口眾多。村裡以劉.黃兩姓為主。劉家是主姓,後來從別處搬遷過來一部分黃姓落地生根。
劉家溝的村長書記是一肩挑。劉嘉亮的老丈人劉天池退休養老,弟弟劉天象被選舉為這一任村長。副村長曆來由黃姓出任。
劉天象剛剛走馬上任對局勢的把控力不夠。這次外村人購置宅基地已經在村務會議上討論過幾次。
“叔,價格每平方20塊太高,到底咋辦?”
陳鋒辦事喜歡麻利,不喜歡拖拖拉拉。劉嘉亮的宅基費每平方12塊,到自己這裏成了二十塊。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么。他可不想真成了大哥嘴裏的‘冤大頭’。再說陳鋒如今只剩下八萬塊,還有其它正經事沒辦!
“你急啥,價格都好說。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