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禁王府黑鷹說客 立龍庄楊瓊怒戰

第十八章 禁王府黑鷹說客 立龍庄楊瓊怒戰

楊瓊打趣道:小山,你的胳膊還痛么?王小山白眼道:不勞你操心。葉挻道:小山,你怎麼對師叔說話的?王小山驚訝道:他是師叔?葉挻點頭,示意他向楊瓊敬禮。

王小山尷尬的叫了一聲師叔,不待楊瓊應聲回話,急忙說道:有江湖豪客前來找師父,現已在立龍庄相候。葉挻道;來者是誰?王小山搖頭道;是個厲害的人物,不肯說出姓名,只是教小徒送來一張圖紙,說師父見過後便會明白。

葉挻從他手中拿過那圖紙來看時,只見一張摺疊宣紙上畫著一隻展翅黑鷹,頗有傲凌之氣。將圖看得明白后,不屑的丟在一側,淡淡道:原來是他。王小山好奇道;師父說誰?葉挻道:與你無關。你先回去告訴他,就說我稍後便返,叫他先等一等。

王小山皺眉道:那人陰陽怪氣,還在庄內大打出手,若是他見不到師父返回,只怕又要遷怒旁人了。

葉挻徘徊幾步后,徐道:來者不善哪!王小山道:這人武功了得,大師兄和眾家師弟二十餘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自稱是師父的朋友。葉挻道:你們怎麼會是他的對手。連我只怕也擺脫不了他的糾纏。

王小山愕然的看着師父,不敢再說話。楊瓊以為他有相識的故人尋訪而來,也不便多問,心中只是想着如何妥善解決那王雲保一事。

葉挻囑咐王小山一些言語,把他遣走,與楊瓊道:愚兄要去見一個人,賢弟可願一同前往?楊瓊點頭道:大哥不妨先行一步,容我到許家鎮拿些東西便來,不用半個時辰便到。

葉挻應允,輕步往原路而返,瞬間不見蹤跡。原來他這門步伐路數名叫一步閃電功,來去如風,乃是葉雲風的獨家絕技。以內力驅步,意走無形。一旦施展步法便隨風飄影,閃速如電。一口氣上可行數里,乃是武林中的輕功之最。

葉上趕到立龍庄后,只見庄內庭院裏有數十個鼻青臉腫的弟子,個個哀叫連聲。葉挻悶哼口氣道:他在哪?王雲保道:在正堂拜茶。葉挻聞說,便從一個小徒手中取過一把武士刀,大踏步的走進正堂。

步伐剛至正堂,只見一個三十來歲、七尺身軀的清瘦漢子坐在堂中央,口中哼着小曲。那漢子雖是其貌不揚,卻隱有一股雄傲之氣,令人感覺到其人不是武林英雄便是江湖梟雄。

那漢子見了葉挺,起身笑道:葉兄怎麼現在才回來,這可讓張某久等了。葉挻相視他一眼,徐徐應道:是嗎?張兄找我有事?

那張大漢笑道:張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特來找葉兄商量大事。葉挻道:有什麼事也要到復仇門總堂去商議,張兄來這幹什麼,還出手傷了小徒們,這是何意?

那張大漢搖頭笑道:適才愚兄便是經過麒麟堂而來,卻聞聽葉兄有事於此,所以愚兄順道過來瞧瞧,也省得葉兄來回辛苦了腳力。

葉挻座於正堂的左下側的交椅上,冷曬道;那也犯不着給葉某來個下馬威吧?說著話,面色甚是不悅,不住磨牙。

那張大漢連忙解釋道:葉兄千萬不要誤會,只是向聞葉兄刀功了得,即已開立門戶,其下弟子該當是得到真傳,卻不想是愚兄急於考校這些賢侄的武藝,才貿然出手相試,就算是愚兄無禮了,在此向葉兄賠禮道歉。葉挻道:不敢承受。

那張大漢眼珠一轉,笑道:看來葉兄並不是真心實意的開創復仇門,其意非淺哪!葉挻道:何以見得?

那張大漢道:憑葉兄的本事,若想調教出得意高手,自然是盡得真傳才是,又豈會如此不堪一擊?言罷,便緊緊的看着他的面色。

葉挻面不改色,朗道:名師才會出高徒,葉某武功平平,德薄才疏,自然是教不出什麼得意弟子,所以才煩勞了張兄來賜教。

那張大漢揮手笑道:葉兄太謙虛了。江湖之中誰不聞葉家三絕刀法和冰影術之名,那可真是冠絕江湖,天下英雄無人不心悅誠服。葉兄既已自立宗派,應當是用心授藝,光大門楣才是。葉某拱個拳禮道:多謝張兄提醒,葉某銘記於心。

那張大漢微笑的厲聲說道;張某確實有要事來找葉兄商議。葉挻道:張兄請說,葉某聞教。

那張大漢道:愚兄此一行,特來作葉兄的說客。葉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勉強的笑道:這就奇怪了,葉某連徒弟都教不好,怎敢勞駕張兄來推薦。張兄是王爺駕下的第二把交椅,竟也屈尊來做葉某的說客?

那張大漢呵呵笑道:葉兄這可是太過謙虛,顯得不痛快了。葉挻道:葉某向來是獨走一路,張兄該是知道的。那張大漢笑道:王爺愛慕葉兄的才德,空閑之時常常不自禁的美贊於口。常言:若得葉兄相助,勝得十萬雄兵。王爺有此一片赤誠苦心,以葉兄之志,相信可以勉為其難了。

葉挻道;王爺的一片苦心,葉某有所理解。不過葉某是無才之輩,不敢接受王爺的這片心意,張兄還是另請高人吧!

那張大漢聞言,甚不歡喜,問道:不知緣由為何,還請葉兄解釋。葉挻朗道:葉某胸無大志,不爭名利,在武林中不談任何的建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張兄不會不知道吧?

那張大漢笑道;這就是葉兄的怨言了,似葉兄這般青壯豪傑,決不可韜光養晦,該當發憤圖強才是。黑蓮教和逍遙庄不是葉兄的用武之地,王爺卻是對葉兄的才智聞名久矣!這才讓愚兄誠心來邀請。

葉某笑道:這是張兄的誇讚,葉某恕不敢當。那張大漢道:葉兄這話是躊躇歲月的無奈之言,可不像是英雄本色。葉挻道:葉某並沒有任何的雄心壯志,所以談不上什麼荒度春秋。

那張大漢道;既然如此,那葉兄何不解甲歸田,又為何創立復仇門?你是葉家的門庭獨秀,中興家族名望的重任可都在兄弟的肩上扛着,葉兄責無旁貸,該是出手大幹一場的時候。

葉挻一時被他說得無言可對,料想搪塞不過,便道:張兄的話,葉某會細細考慮的。那張大漢笑道:葉兄可不能拖延時日,冷落了王爺的一片熱誠的期望。葉挻道:容葉某日後答覆如何?那張大漢笑道:這並不是什麼讓葉兄困惑之事,葉兄只需要稍稍點頭即可,為何要日後答覆呢?

葉挻被催不過,回道:如果王爺真想起用在下,那麼在下倒有三個條件,如能應允的話,那麼在下可以在王爺帳下效力。那張大漢笑道:王爺十分愛慕葉兄,必會答應所請。

葉挻道:第一,王爺須取文朗首級作為納賢的第一步誠意。第二,三絕刀法和冰影術不得在下同意,不會輕易傳授他人。第三,無論是大江南北還是西域塞外,只要是江湖中事,在下一律不會涉入。如果王爺答應了在下的這三個微末條件,那麼在下定會欣然投效,無怨無悔。

那名大漢踱步思慮良久,皺眉道:葉兄的條件可真是有些為難了。這三個條件,幾近於萬難,只怕王爺會非常失望。葉挻道:在下何事讓王爺為難了?久聞禁王爺神通廣大,如果連在下這等微末條件都不能準確應諾,那麼豈不是證明在下是個毫無價值的庸人?

那張大漢搖頭道:若是別的條件尚好答應,只是這第一件事便如此棘手,更不要說第二第三了。葉挻道:張兄如何會知道王爺不會答應?

葉挻早知禁王府有一統江湖的慾望,不但與尚武堂結盟對抗中原,還頻頻煽動造亂於武林爭雄。暗裏栽贓、行事殘忍。十年前黑蓮教之所以與逍遙庄反目成仇,便是楚王府在其中挑撥事端。結果爆發了席捲整個江湖的大血戰,雙方皆死傷萬餘之眾。逍遙庄雖是打敗了黑蓮教,然實力受到了嚴重的削弱。在晉王府大力的扶持下,江南武林才有了脫離逍遙庄,自立尚武堂一事。如今南北江湖對峙仇視了十年,皆是晉王府在煽風點火所造成的惡劣局勢。

其實若單以晉王府的實力而言,要想一統江湖近乎天方夜譚。但逍遙庄、黑蓮教和尚武堂皆是相互算計,各有一套。頻頻不休的武林動亂日日削減着三方的實力,反而造成了楚王府的崛起。呂天王、黑蓮教主皆是感於此因,才盡量避免三方之間再有任何的摩擦和矛盾,以免讓禁王府的勢力做得更大。因禁王府行事一向神秘詭異、乾淨利落,幾乎從不留任何的把柄在江湖上。呂天王等首領皆無控訴禁王府的有力證據,為此也曾無數次遣派卧底,暗探機密,卻屢次被識破告終。其實四方之中各有卧底所在,有被識破者,也有未曾識破者。那混天刺蔣仲遇害一案,便是楚王府所秘遣在庄的殺手所為,其實呂天王卻是知曉殺手是何人,只是未到揭破真面目的時候。

那張大漢回道:文朗那廝是尚武堂兵馬總管,威名赫赫,武藝絕高。葉兄的報仇之心愚兄非常的理解,不過這事不宜此刻來與他算賬,還須忍耐一時。

葉挻不耐道: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勉強將就?

那張大漢道:文朗的武功蓋江南之首,列天下前茅,即便王爺要殺了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須得細細籌算,所以葉兄也不必着急,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葉挻道:張兄倒是很會敷衍了事,你不妨也說說其下兩件事,我倒很想知道王爺究竟能答應在下的哪一個條件。

他知道這三個條件對楚王爺而言根本就不會答應,即便是真殺了文朗,他也不會真的投效禁王府去得罪中原群豪。但又不必於急着拒絕,掃人顏面,只得是纏話敷衍。

那張大漢又道:當年尊父自立霸業之時,【三絕刀譜】已然公諸於世,這事情在武林中多有人得知,所以王爺是不會強迫葉兄教授這門絕世刀法,盡請寬心。

葉挻自是聰明之人,當然明白他言中之意,笑道:但願如此。

其實是他不便明說葉雲風當年為了爭奪教主之位,聚眾造反,欲以武力奪取。後來事態激變失敗,黑蓮教主也予以免罪追究。但他說成葉雲風是“自立霸業”,也就顯然的認為這是武林中一代梟雄的氣概,談不上是非對錯,最大的程度上保留了葉挻的面子。

葉雲風謀反神教之際,卻將獨家絕技【三絕刀譜】公然的泄露在江湖上,以求得到更多豪傑的支持。致使江湖上大多刀客或多或少都會一些三絕刀法。葉雲風在泄露【三絕刀譜】之時,卻是有所保留。非葉家嫡系之人卻始終不能盡意的摸索出這刀法的要門所在,人人都欲盡得這門絕技的真傳。故此葉挻把這三絕刀法一事也說在了投效的三大條件之中,便是先行斷絕禁王爺貪婪刀譜之心。

那張大漢接道:如今的江湖可謂是四分五裂,各霸一方。然而自古以來,只有在亂世之中我等好漢才能盡情施展,當年楊順天不也正是那個時候應驗了亂世英雄四字嗎?葉挻道:這是何意,難道張兄希望武林越亂越好?

那張大漢原是此意,卻不好直說,笑道;如果江湖上沒有動亂,不分賢愚,那麼英雄好漢必將沒有多少的用武之力。就像是一個用兵如神的大將軍,可如果國家不發生戰爭的話,那麼這個大將軍也不過是個紙上談兵的庸才,其才華豈不黯然一世?

葉挻道;張兄這話可真是夠嗆人的,要是讓中原豪傑得知,定要治你一個煽亂之罪。那張大漢笑道:愚兄這話可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一個真正的好漢沒有用武之地的話,那麼再有雄心壯志的人也都成了蠢牛木馬,這英雄可都是出於亂世的,難道不是嗎?

葉挻道:是有些道理,不過太過於殘忍。聊聊天倒還無妨,若真要實行起來,那可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那張大漢道:聽完愚兄這番話,不知葉兄現在心中有何感想?葉挻道:張兄在談笑之間便全解在下心裏的憂慮,這可真是一語驚人,在下會好好考慮。那張大漢笑道;這麼說,葉兄是大徹大悟了?

葉挻道;大徹大悟倒談不上,不過張兄的話多少是有些道理,在下當然要尋章摘句,自撿精華了。那張大漢道:如此說時,葉兄的心頭還有顧慮?

葉挻徘徊不定,便要答話,只見門庭檐下轉進一人,卻是楊瓊。隨後又走出艷梅,葉上驚喜道:賢弟來得正好。

楊瓊道:小弟來找哥哥說些事情,不想冒昧打擾了哥哥的雅興,真是對不住。回頭指着艷梅笑道:這是艷梅姑娘,想必哥哥也認識吧?葉挻點頭道:當然。兩人相視之下,都不禁有些暗羞。

楊瓊見了那張大漢,作揖道:晚輩楊瓊,拜問前輩大名。那張大漢疑惑的看着楊瓊一刻,只見他儀錶英姿、衣履整潔,甚是一個美少年摸樣,與自己恰成反例,心不在焉的點頭。楊瓊見他雖未回禮,卻也算不曾對己冷面相拒,也未曾去多想。葉挻指道:賢弟不認識這位兄台?楊瓊道:小弟初涉江湖,從未有緣拜見。葉挻便說道:這位兄台大名段承讓,綽號黑鷹。原是大理國點蒼派師叔,如今乃是楚王府內的三千歲。

楊瓊疑道;莫非張前輩乃是皇親國戚?葉挻笑道;張兄雖不是皇親國戚,但卻有三千歲的實名。楊瓊含糊的揖道:真是令晚輩敬仰。

張承讓見兩人只顧說自己的事情,好生不悅,懶洋洋的笑道:葉兄可越來越玩世不恭了,這可令人擔憂哇!葉挻道:願聞其詳。

張承讓笑道:葉兄也算是名師之後,怎麼會到處結交一些閒遊後輩,這可是對自個的威名有所不利喲!楊瓊霎時愣懵,心想:他這話不是在刻意說我么?莫非我剛才不慎得罪他了?不解之下,雙睛不禁看着他,又看着葉挺,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葉挻道:葉某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恭,反而收益頗多。楊瓊只道他兩人有話須長聊,必是不喜旁人在側窺聽,便道:大哥有事,小弟暫且告退。葉挻止住道:賢弟不必退卻,其實我與這位兄台也沒說什麼重要的大事,只是聊聊天。

楊瓊便與艷梅默默的走過右側交椅坐定,待庄內的小丫鬟送來茶水,獨自在那飲茶相候。

張承讓聞說,甚是不悅道:莫非愚兄和葉兄剛才所說的大事,葉兄竟視作閑聊小事?這也太傷王爺的一片誠心了。葉挻笑道:葉某自然不敢把張兄的良言當作閑話。只是葉某在心思不定之下,自然不敢胡亂應承,以免日後朝秦暮楚,鬧起反悔。張承讓嘀咕道:原來是這樣。

他還待說話,葉挻先道:我來為張兄引薦一位武林豪傑如何?張承讓道:哪位豪傑?葉挻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承讓將眼一掃,鎖定在楊瓊的身上。楊瓊恰不用心聽他們的對話,只是將茶細啄,心中另有所思。

張承讓見狀,以為楊瓊有些自高自傲。他不屑於一個少年劍客,此時心中更有一絲怨氣,冷笑一聲道:就這位楊少俠也算是真豪傑,葉兄可不要消遣愚兄?楊瓊見他說到了自己,猛的回神,卻正聞聽到他話中對自己有針對的妙意,不禁眉目一皺,頗有些不快。

葉挻見他將話說得難聽,又見楊瓊不喜,解說道:張兄可是有所不知。這位賢弟人稱小劍風,乃是中原俠客。不但行俠仗義,其劍術頗有劍風天王的風範,日後必然會是江湖上的一代劍客。

楊瓊聞言,尷尬羞笑,見他兩聊得甚快,不便當面委婉的回話,權當是圖場歡樂。

張承讓頗有些驚訝,指道:莫非這楊瓊是楊順天的高足?葉挻卻也不知道楊瓊的來歷,轉首笑道:這就要請賢弟來說了。

楊瓊連忙停了手中茶杯,抱個拳禮道:小弟原先拜師於慕容天王,後來便遊歷江湖,作了浪子。與楊順天前輩倒也毫不相干。葉挻回禮道:原來賢弟乃是慕容天王的高足,愚兄倒是失敬了。楊瓊道:小弟乃微末之人,豈敢受贊?

張承讓徐笑道:慕容天王的過去的英雄事迹,張某倒也略知一二。但要說以老天王如今之能調教出得意高足,呵呵,這隻怕是萬難的。

他知道慕容風當年率先大戰吳夜劍,被【地獄魔刀】斬斷左臂,已成廢人。這是武林中人人皆曉之事,他自然不能平白無故的說出這事不關己的事情,空自得罪中原英雄。但他覺得慕容楓既然是獨臂,那麼所教出的徒弟自然也不會有多高明。眼界陡然抬高之下,對楊瓊便有輕慢示威之心。”

楊瓊愕然尋思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分明是有意貶低慕容師伯和我的名譽。見他屢次有意無意的貶低自己,此時心中已是三分不快,又不能當面反駁,不覺怏怏不快。

艷梅一言不發,她知道這些武人的脾性,一言不合便會鬧起爭鬥,甚至有血光之禍。她是女流,不比葉玉琳之輩出身於武林世家,不敢多言。但見楊瓊已是有所不喜時,便在側旁輕言柔和的勸解。

葉挻見他言語間多為狂妄傲性,頗有怨氣,但敬他是遠道而來,又無惡意,便也當是一場誤會罷了。張承讓指着艷梅笑道:這位姑娘長得好生標緻,與賢弟倒是般配,莫非是弟妹?葉挻尷尬道:張兄誤會了。張承讓接道:莫不是這位小劍風的相好,看來艷福不淺嘛?。楊瓊見他將一個毫無相干的善良之人亂加指點,隨口說戲。一個武林豪客,如此再三胡言分明是無理欺人,冷冷回道:張前輩說笑話了。艷梅亦是被他說得有些羞愧,也冷聲回道;前輩真會說笑。

張承讓見艷梅語氣冰冷,笑道;,這小姑娘的脾氣還挺倔強,嫁了人倒也是個管家的太上皇。艷梅也是不喜他胡言亂語,面色十分羞愧。楊瓊勸道:張前輩愛說笑話,許姑娘不要計較這些言語。

張承讓笑道:小姑娘脾氣不小,有點意思。忽然起身一掌暗襲,身影如電似閃,往艷梅的手臂抓去。葉挻本欲阻攔,卻見他這一掌是虛招,也就不欲出手。知道這黑影不是良善之徒,但料想他還不至於在自己的面前做出這等事來。

楊瓊心中本有些暗惱於他,見他突然的施暴來襲擊一個不懂武功的女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燒。時下不加多思,連忙用劍身隔住他的掌心,一個反推之下,化解他的掌力后,朗道;你幹什麼?情急之下,口中能說的話也只有這三字。

張承讓這招“無影擒拿手”是個飄浮不定的怪招,眼見是對着艷梅所發,卻意在楊瓊。一掌被隔,瞬間回掌從發一招天心取來,其掌法迅猛如雷,頗有勁力。葉挻見勢不妙,急忙喝止道:莫要傷害楊兄。

楊瓊見他變掌得快,也是神速的回手將劍攔在胸前,恰得及時的阻擋了他第二招攻勢。一個出手快如閃電,一個防得固若金湯。張承讓這掌又被隔住,兩人這時面面相窘,觸手能及。他心頭暗暗喝彩道;這小子的武藝還真不賴。未等彼方還招,右掌捉住劍身一個翻攪,欲奪取青玉劍來羞辱楊瓊一場,打破這小劍風的雅號。

楊瓊早不滿他的輕薄傲慢,一口怒氣之下,哪能隨便遂得他意?這青玉劍是他命根所在,更是個人的榮譽所系,死也不允他人隨意奪走,拚命也要護住。右掌五指牢牢的抓住劍身不放,任憑他將青玉劍在眼前翻攪成一個眼花繚亂的劍圈,卻也是眼明手快,始終不曾脫手輸給他。

張承讓的內力遠高於楊瓊,又是武林中揚名多年的梟雄,突發雷霆手段,按理說早當青玉劍奪將來。但楊瓊的催煙功力也不弱,加之在近距離的接戰中口沫相噴,一拳一腳皆難躲避,誰也難討得對方的任何便宜。如此倒似一場爭奪寶劍之戰,彼此強爭巧奪,誰都不曾落入下風。

兩人一來一往的爭搶數十招,張承讓見楊瓊緊緊的將劍護住,竟不能奪來,心中頗覺怪異。亢奮之下,氣力倍增,右掌五指牢固的把劍捉住,暗裏騰出左掌前擊,欲以掌法取勝。

葉挻暗驚道;這廝如此以大欺小,竟然與一個無冤無仇的後輩也大動干戈。“心頭不覺怒起,頗有出手相助之意。但尋思起楊瓊的內力奇深,也就放下一半的懸心。”

楊瓊見他掌力暗襲,已是心知肚明。原以為這只是他一招尋常的掌法,卻不知其中的厲害。迎胸受掌時,只覺劇痛,卻幸能忍。右手亦將劍身抓緊,左臂凌空抽劍一個橫掃。他左臂雖說並不善於使劍,但危急之下劍鋒卻也去得甚急,青玉劍本是吹毛即斷的利器,哪怕是輕微碰着些皮膚也得見血方休。

張承讓一掌得手,卻見楊瓊竟能強忍得住掌力所帶來的疼痛,大吃一驚。眼見又被這一劍攻得急時,右掌一松,疾步後退。

楊瓊見他無故羞人,貿然出手,絲毫就沒有一個前輩的摸樣,心中亦是動了真怒。趁他退步閃避之際,捉住時機,雙手合劍追前一招連環絕命殺,劍鋒橫掃一道扇影而開,虎虎生威。張承讓武功高強,雖是以巧妙的身手躲開了這幾招連環劍法,但驚忙之中仍被楊瓊將袍角上的一塊絲綢布衫割斷。楊瓊也忌於他的武功了得,不敢打虎跳牆。見他躲過這幾招,也趁勢收劍回來。

葉挻問道:張兄這一試感覺如何?張承讓本是自信能手到擒來,卻不想彼方抗擊有餘,嘖嘖道:看來這小劍風三字倒也不是浪得虛名,這幾個回合算是打成平手了,不過這也不能說明小劍風三字就可以在武林中揚名立萬了。

楊瓊冷笑道:在下什麼時候說過要揚名立萬了,張兄台若是還想賜教的話,不妨再出手一試,楊某奉陪到底。

張承讓見楊瓊竟稱自己為兄台,十分的不喜,悶哼不悅。“他自覺不曾佔得上風,卻也並不曾落了便宜,只是一場持平,心中仍有凌傲之心。”冷冷回道:慕容天王的高足就了不起了,楊少俠自負能勝得了張某嗎?楊瓊畢竟是晚輩,自知在武藝上也贏不了他,心頭暗惱,便不再說話。

張承讓道:看來楊少俠的火性不小嘛!楊瓊默然的相視他一眼,暗罵道:這廝累次羞辱於我,不要以為他自恃武功高強我便會怕他。惹惱了我,大不了與他再打一場。葉挻看出楊瓊已有憤怒之心,兩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夾中說些圓場的話道:天色已晚,張兄遠道而來,葉某也不能不盡地主之誼。總堂內略備薄酒,兩位兄弟共飲一杯如何?張承讓笑道:如此甚好,張某也正想光臨葉兄總堂。楊瓊亦點點頭,不曾應話。

葉挻喚上楊瓊和艷梅,一齊出庄。張承讓忽的止步道:葉兄難道不曾知曉愚兄的口味?葉挻道:什麼口味?張承讓道:愚兄飲酒,一不見女流,二不見凡夫,不然這酒便喝得不暢快。葉挻道:這叫什麼話,在下實為不解?張承讓呵呵大笑,暗中眼神示意了一番。

楊瓊一愣,聽他話語頗為對己藐視,心中已有九分疑惑。心想我與你這廝有仇么?你竟然屢屢羞辱我,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轉首又見葉挻不吭不吭、毫無言語,心頭的怒火頓時化為煩悶之氣。他不想與人徹底鬧不快,心中已定離開之心。強笑道:既然如此,容楊某告退便是。轉身健步而走,心頭好不憂悶。葉挻快步上前攔住道:賢弟去哪?楊瓊冷冷道:小弟可不想壞了這位張大俠的酒興。還是離開的好,免得小弟脾氣惡劣,又會無端生出事來。葉挻勸道:幾句口頭之言,賢弟也當得真?楊瓊怒道:楊瓊就是這樣的人,你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掙扎着又要離開,葉挻又是溫言勸說道:賢弟休要計較,即便是他的不對,可哥哥便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你的。你又不是喝他的酒,幹嘛要看他的臉色,你別管他就是。

楊瓊見說,心頭悶氣略平,自覺已是惱怒成羞,便默默的嗯聲。葉挻回頭道:咱們都是江湖豪傑,喝酒原是要趁興,沒有什麼好忌諱。相識便是緣分,大家都當釋開胸懷,日後在江湖上也多個照應,千萬不可有歧視之心。

張承讓道:葉兄都如此說了,愚兄自然要遵守,便與這小劍風喝一杯也無妨,反正也不礙事。“他在楚王府名列第三位,平日裏多持功自傲、眼裏視一般人如同無物。只尊重自己心中認可的豪傑,卻不屑與武林中的後輩英賢交往。眼見楊瓊不過是個第三輩的少年,卻來此打斷了他的說客之旅,出於那傲凌氣盛的脾性,自是會有歧視之心。”

不爭他如此一說,楊瓊聞言更是氣惱。感覺他與自己喝酒好似是他的奇恥大辱一般,真箇是教人忍無可忍。料想他如此不仁不義,連原有的一絲諒解之心都拋到了雲外去。也不客氣的回道:看來張兄台的面子倒是挺大,這杯酒恕在下喝不起。告辭之後,又是掙扎自去。

張承讓悶然不解道:你什麼意思?楊瓊冷笑道:沒什麼,不過想說在下是微末之人,怎敢奢望與張大俠同桌共飲,這可真是無福消受,浪費糧食。張承讓明白他話中用意,怒瞪那雙利眼,久久不移。

葉挻又上前攔住道:賢弟又怎麼動氣了?“言語間便暗用眼色示意一番,意是不屑於這黑鷹在此多事。”楊瓊會意,心中有底后,回身郎道:大哥的宴席,小弟有一招別出心裁的行酒令法,相信這位張大爺肯定喜歡。葉挻笑道:是什麼?

楊瓊道:張大俠屢屢冷屑於楊某,無非是欺在下年少藝微,不夠入他老人家的法眼。既然是這樣,那麼在下便和這張大俠賭鬥一場。葉挻看着兩人,疑道:怎麼賭?

楊瓊道:如果在下的武藝輸給了這位禁王府的三千歲,那麼在下立刻當面自刎,絕不後悔。三人一愣,面面相覷。楊瓊接道:要是在下贏了這位三千歲的話,那麼也請三千歲別移尊駕,立刻消失在楊某的面前。大丈夫一言既出,死而不怨。

葉挻聽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其實他十分理解楊瓊的受辱之心,一個血性剛強的好漢被人當面羞辱,說什麼也要討回顏面,方才甘心。但要說此刻由自己來公平說理的話,卻又極度尷尬。一個是禁王府三千歲,一個是情義相投的初識弟兄。於理而言,他自然是站在楊瓊的立場。但禁王府的高手向來是些狠毒雙絕之徒,武藝絕高,見楊瓊如此不懼生死一戰,心中自是佩服,但有些擔憂楊瓊不是他的對手。見楊瓊正在氣頭上,勸道:賢弟不要冒然逞氣,也不要太過當真了,張兄台並無它意。“說是勸休,實則是暗中勸進,隱語其中。”

楊瓊既能說出這話,心思早已妥定無疑,冷笑道:千真萬確。楊某倒是很想知道張大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明,有多厲害。就怕他狂言欺世,到頭來自取其辱。

其實葉挻也並不知曉這禁王駕下的三千歲武功到底如何,向來只是聞他在王府的名爵既高,武功必然也當不錯。晉王爺用人極之謹慎挑剔,絕不會用那無能之輩。不見得他會勝過自己,但也肯定他的武功並不會比自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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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怨飛花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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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禁王府黑鷹說客 立龍庄楊瓊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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