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一百四八章
一輛非常炫酷的銀色阿斯頓·馬丁停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司機那邊的車窗搖了下來,是辻村深月。
她是坂口安吾的直系下屬,被安排來這裏接太宰治去他需要去的位置。
太宰治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感嘆:「政府官員就是好啊,車都這麼好,安吾的車也是,誒小姑娘你知道嗎?這樣的車有個特色,那就是很好在安全氣囊上動手。」
「……請您不要說這麼恐怖的事情,還有這是我的愛車,請不要對他動手動腳。」辻村深月臉色微變。
「所以你專門將你的車用無人機拉過來,再把我送回去的時候用無人機再拉回去……」
「是這樣的沒錯。」
太宰治挑眉,坐到了柔軟的坐墊上,隨後伸出手來衝著果戈里和西格瑪招手:「那我就先走了,有事也別找我。」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太宰治轉過頭來拿起了放在中間的那杯咖啡。
果戈里剛想要說點什麼,辻村深月非常冷酷的執行了一個自己的人設。
一個冷酷沒有人情味的間諜人設。
馬達轟鳴,辻村的車只留下了轟鳴離開之後留下的濃重汽油味和煙熏味。
「咳咳咳……」離得最近的果戈里嗆咳了起來,他說:「我還沒有說接下來要跟他說的話呢!這個人怎麼回事啊!嗚哇,我想阿陀了。」
「……如果我沒猜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現在應該已經死了,被你親手殺了的。」
果戈里一直笑着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他扭頭看向了西格瑪:「阿陀沒那麼容易死哦小助手,可惜了下次要想點更謹慎的方法了。」
「都說了我不是你的助手了!你不是想殺了太宰治嗎?為什麼不追上去?」
「因為那個狡猾的傢伙做了手腳呀,真是討厭的傢伙,還是阿陀討喜。」
在車上的辻村深月看着太宰治打開了咖啡杯,看到裏面的清酒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在這是好酒的份上,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沒……沒什麼問題……」辻村深月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那個人為什麼沒用異能跟上來做手腳,因為我說了這是政府的車,他若是不想現在就失去自由,他就不會在這種車裏對我動手,更何況他曾出現在新聞發佈會上。」
太宰治抿了一口清酒:「至於為什麼專門讓你跑了很遠買清酒而不是咖啡,那是因為……我想喝了。」
「哈?」辻村深月說道:「太宰先生,您知道我跑了多遠嗎?」
「嗚,可是監牢裏面的飯實在是太難吃了啊。」太宰治痛苦的皺起了自己的臉,企圖博得同情。
辻村深月想,活該啊!你這樣的人純粹是活該啊!
太宰治說:「我猜你現在想的是我活該,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心怎麼這麼狠。」
「……您真不愧是副局的朋友,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都喜歡猜其他人的想法啊?」
太宰治已經不想去反駁他跟光修的關係沒到朋友那個地步,但是反駁卻又不知道從何反駁,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你這開車還挺狂野,剛才我一給你信號,你的油門應該都踩到底了吧。」
「如果按照您所說的,我們在車內是安全的,那為什麼要我在看到您手拿咖啡杯的時候瞬間離開呢?」
「啊,那個傢伙給我下毒的傢伙,剛才離你的排氣筒很近的。」
「……」
賀部光修是魔鬼。
小栗蟲太郎這麼想着。
在他們計劃開始之後,小栗蟲太郎就被秘密運送到了這個機場,是賀部光修要求的。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面,
手上端着一杯茶,指腹摩擦杯壁,看着裏面的茶紋波盪,只是靜靜的坐着。
「那個……」
光修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小栗蟲太郎瞬間就禁聲了,原因無他,只是賀部光修的那雙眼睛實在是過於可怕了。
冰冷,刺骨,就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一樣。
依稀記得最開始見到賀部光修的時候,那個人還會用溫柔刀殺人,笑起來如同七月微風一般和煦。
怎麼這人不笑起來,加上周身的氣勢,變得這樣恐怖了。
光修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他問道:「親自掐死朋友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小栗蟲太郎的話語一滯,連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雖然他是為了完成朋友的夙願,完成他給自己的劇本寫好的最後一幕,但是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心中有愧對。
這隱藏的內幕又一次被提起來,他心中難免有怨懟,也不接賀部光修的話,自顧自的生起了悶氣。
這傢伙跟他的那個叫做亂步的朋友同樣討厭。
「我在選擇的時候,差一點做了跟你一樣的事情。」光修接著說道。
「是嗎?」自從知道賀部光修也是天人五衰成員之一的時候,小栗蟲太郎就知道這一點了。
光修從來都不是一個自詡正義的人,他選擇異能特務科的原因,是福地先生需要後盾,選擇保護城市,是因為夏目老師所託。
所以在福地先生要求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又一次被束縛住,做出了他認為正確的決定。
「固有的思維會導致一個人思想的狹隘,你的摯友正是跳脫出了世俗的範圍,是很令人敬佩的人。」
「……謝謝。」小栗蟲太郎看着賀部光修這麼說道:「我想他要是聽到您這樣的評價會很欣慰。」
「不必。」光修不再說話了,而是接着去看茶杯。
「您到底想讓我做什麼?」小栗蟲太郎皺眉。
「時間還沒到,時間到了再告訴你。」
羅生門揚在了天空中,刺破了布料,但是卻不是幸田文的小披風。
而是中島敦扔到空中遮擋住天空的布料。
大倉燁子在逮捕中島敦之後,將他放了,中島敦不理解原因,問獵犬唯一的女性。
「你身上有個字條,那個名偵探說了,想要救賀部光修,就把你放了。」
燁子說:「賀部光修救過太多的人了,你們大多數人都欠了賀部光修一條命,但是我們卻忘了,賀部光修他也需要被人救贖。」
「那傢伙在離開之前說了讓我心情非常不好的話,為了他能活着被我揍一頓,我決定違背隊長的意思放你走。」
這就是中島敦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老虎的身姿在高空中一躍而起,銀色的毛髮在燈光的照射下異常的耀眼。
他站在了芥川的面前。
他多次跟芥川共同作戰,也多次站在對面,將彼此當成敵人,卻也不是沒有快樂的時光,至少在跟他鬥嘴的時候,心情要比往常輕鬆不少。
但是在芥川在放棄自己生命而選擇讓他活下來的那時候,心境倒是要比之前變化很大。
「你還活着啊,光修先生說你已經死了,我以為……」
「……」芥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被中島敦護在身後的兩個傢伙。
找回吸血鬼伯爵布拉姆,殺了那個帶走布拉姆的女孩。
指令一旦發佈,就必須執行!
芥川的手高舉,羅生門在一瞬間如同凶煞一般,根本無視了敦的話語,繞過了中島敦沖向了幸田文。
中島敦勾住了幸田文的后領往旁邊閃躲。
「布拉拉!」女孩尖銳的嗓音如同警報一般在中島敦的耳邊響起。
中島敦迅速看向了芥川的羅生門,他的目標還有奪回吸血鬼伯爵這件事。
下一秒,中島敦抱着女孩,如同閃電一樣沖入了羅生門跟布拉姆之間。
為了躲避芥川,布拉姆只聽到了一句:「抱歉了啊。」
啊?布拉姆還疑惑的時候,中島敦把他連同聖劍塞到了旁邊的衣簍子裏面,然後整個籃子就像是踢足球一樣,被中島敦踢到了高空之中。
「無——禮——之——民——啊啊啊啊啊啊阿——」布拉姆伯爵氣急敗壞的感覺自己的身子懸置在半空之中又落入了地面,他從裏面摔了出來。
「你……也要……救他……」芥川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像是艱難的磁帶倒讀。
敦將幸田文從懷裏放了下來,看到小女孩一股腦的沖向了布拉姆,將他扶了起來。
「他是關鍵人物,你不能把他帶回去。」敦說道,只要他在,大指令隨時都會被解開封印。
「那你也……該死。」
芥川話音剛落,就像是一隻猛獸一樣往前沖,而中島敦的腳下也起了塵。
幸田文甚至用肉眼無法看清,只能看見白色和黑色在空中不斷的交織。
很快,中島敦就被羅生門甩到了旁邊的牆壁上,但是他很快側身翻滾到了旁邊的衣服堆裏面。
失去了主要目標的芥川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縮在角落裏的女孩的衣角。
在羅生門舞動的時候,中島敦大腦就像是開竅了一樣,迅速的喊了一聲:「太宰先生!」
——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羅生門在空中停滯住了,芥川居然在那一瞬間恢復了理智,他抓住了自己的衣領跪坐在了地上。
布拉姆被女孩抱在懷裏,仰起頭來就能看見女孩稚嫩的小臉。
新上任的臣下跟他說:「布拉拉別怕,偵探社的人來了,我們保護你。」
我保護你。
不是作為領民要保護好自己的子民。
好奇怪啊這個女孩。
布拉姆低下了自己的頭顱,看向了幸田文:「你,幫我拔劍吧。」
幸田文歪了歪腦袋:「啊?不是拔不下來嗎?」
不,是能拔下來的,但是必須要他自己自願,並且必須是真心認為他是領主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可以,我騙你的。」布拉姆扭過頭:「如果不這麼說的話,你就不會把那個會放歌的神明物品給我了。」
「布拉拉沒想到你是個壞……壞的沒那麼徹底的領主啊。」
「那兩個小子再打下去時間就不夠了。」布拉姆對着幸田文笑了起來:「好了我的臣下,我要給你下達命令了,拔出我身上的劍,這是我的要求。」
「為什麼現在要拔呢?」
「眷屬的體能都進行大幅度的提升,對面那個小子的體力馬上就不夠了。」
「那布拉拉我帶着你去找救援吧。」
「愚蠢的臣下,你沒聽見嗎?這個傢伙接到的指令是殺了偷走我的人,只要我不死,指令被福地掌控,你會被永無止境的追殺!不死不休!」
「你的家人會因此而受到牽連!你明白嗎?
就算你一路上都在跟我抱怨你的父親對你有多嚴苛,但是在我看來,你出落的如此勇敢大膽,無所畏懼,應當也從中得到了不少的收益。」
「幸田文臣下,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們都認為我是災難,我再無領民,你能成為我的領民……」布拉姆艱難的遲鈍了一下:「是你的榮幸!」
幸田文被吼的一愣,她那雙水潤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布拉姆,癟了癟嘴,眼眶聚滿了淚水。
「拔劍的話……你會死嗎?布拉拉?」
「也許會吧,或許也會像是之前那樣運氣好,留下一條命之類的。」
「嗚哇——我不要布拉拉死!」幸田文的眼淚順着眼眶落下,落在了布拉姆的身上。
布拉姆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來幫小女孩擦拭眼淚,卻又想起了自己的四肢被砍去,現在他的,只有無力的感覺在心頭。
「真是懦弱的領民啊,就算如此,我也並不想再回到那個小小的棺材裏面了。
沉睡並不好,我一直都在睡夢中回憶着之前的一切,那些夢境太過於恐怖了,就當幫我了,可以嗎?幸田文臣下?」
幸田文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伸出雙手來抱住了布拉姆的頭,哽咽着,女孩子的哭腔傳入了布拉姆的耳朵里:「好。」
「鋥——」福澤被打倒在地,卻又再一次站起來。
他的目光堅毅,外面他的社員們正在奮戰,他決不能倒下。
即使雙股顫顫,手指無力,他依舊舉劍沖向了福地。
「福澤我早已說過,沒有上過戰場的你,心境早已與我不同,你已經輸了。」
「我輸了嗎?」福澤捂着嘴咳嗽了起來,鮮血從他的指縫流下:「源一郎,輸的是你才對,我的確沒有你上過戰場的心境,但是你卻已經忘了當初純粹的道心了!」
「又是這樣的大道理嗎?過了這麼多年,你依舊喜歡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福澤用劍支撐着,他看向了福澤:「這一次可不是大道理,源一郎,你輸了。」
福地瞬間驚醒過來。
兇手不難抓,因為亂步是故意的,他讓為難的坡寫了小孩子都能看破的難題,兩個人出來的第一反應,就聽到了對講機里的報告。
「吸血鬼感染者已經全部恢復!重複一遍!吸血鬼感染者已經全部恢復!」
福地瞬間按住了自己的雨御前,他需要去提醒之前的自己,有雨御前他是不會輸的。
「源一郎,散沙是贏不了混凝土的。」
在福澤落下話音的一瞬間,福地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了,他的刀被控制住了,是金屬系的異能力者。
門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港口afia,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還有立原道造和條野採菊,他們同時站在了福地櫻痴的對面。
唯一站在福地櫻痴旁邊的,是剛越獄成功的太宰治,無效化的異能讓他無法發動雨御前的異能。
而福地櫻痴沒有看見他的賀部光修。
「光修呢?」
「在種田局長醒來的時候,副局就去向不明了。」安吾推了推眼鏡:「現在按照法定程序和布拉姆伯爵死前的證言,以及您自己部下的證言,福地櫻痴先生……我們將逮捕您。」
安吾拿出了銀鐲,走向了福地櫻痴。
「報告,吸血鬼感染者已經全部恢復意識,現受傷者已經全部送往醫院,再重複一次,吸血鬼感染者已經全部恢復意識!」
「時間到了。」
光修將茶杯放到了小栗蟲太郎面前:「現在我有四件事情要你去做。」
「您說吧。」
「一,抹去太宰之前的犯罪事實和社長之前的暗殺記錄。
二,抹除福地先生的犯罪證據。
三,從此不再用異能幫助那些官員,只能通過藤木友介的審批才能獲得受益對象。
四,待會在我敲桌子的時候,開始念我給你寫的那幾個問題。」
小栗蟲太郎皺眉:「第一條和第四條倒是好做,第二條和第三條……」
「很困難嗎?」光修終於揚起了一個笑容來,但是小栗蟲太郎硬生生的從裏面看到了一絲脅迫。
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如果按照您所說,吸血鬼事件失敗,那就等同於福地的犯罪性質已經定性,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抹去的只能是一些關鍵性的東西。」
「這就足夠了。」光修笑道。
「可以,我答應了。」小栗蟲太郎皺眉說道:「但是第三條……這似乎不是我能拒絕的吧……」
「一天的時間。」光修忽然提出了一個間隙。
「啊?」
「一天之後,當破曉來臨,我所說的都將成為事實。」
[福地耳朵裏面是什麼在亮啊?]
[好像是通訊器吧,為啥畫面忽然給這個紅光一個鏡頭啊?]
[有深意!絕對有深意!]
[開始思考深意,等一下,不會是光修腦袋後面的那個……]
[福地在確認光修的安全!]
[qaq在自己被逮捕的第一反應是關心光修,也難怪光修會心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了看進度怎麼要大結局了?]
念。
光修點了點桌子示意。
「您真的選擇幫武裝偵探社了嗎?」
「是,我的朋友在那裏,我不能破壞他的家,即使會被福地先生指着鼻子罵吧。」光修回答。
說完光修又點了點桌子,小栗蟲太郎接着看着上面的問題問道:「具體說說,否則我無法幫助您洗清您和您監護人身上的罪孽。」
「我故意引導果戈里去了監獄,幫助太宰治越獄,在之前的話。
我告訴了亂步部分的真相,讓他能夠妥善的進行思想,不然你以為他們哪來的情報?
至於為什麼大指令沒解開,你想一想,那個叫做藤木的可是我的學生,沒有我的指令,他敢私自跟總理聯絡嗎?」
[這有一件是光修做的……嗎?]
[全是謊話……]
[光修你在說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邊背黑鍋是吧?]
[光修的身上好多好多的鍋,感覺可以進行一次批發大甩賣了。]
[這麼多的鍋,我明白二刷的人為什麼在之前提醒我要注意那個小貓皮筋了。]
[艹原來是給小貓皮筋居然從一開始是用來干這個的。]
[等一下,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光修就遇見了這個事情,並且做好了思想準備?]
[思細級恐好像是的。]
[???你們要是這麼說,我可就給光修拜一個了啊!]
光修又敲了敲桌子。
小栗蟲太郎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你這算是背叛了你的監護人嗎?」
「不算背叛,只是在費奧多爾的嘴裏曾告訴過我,福地先生一開始在我接近亂步的時候就有預謀,那一刻他就應該明白這是一把雙刃劍。」
小貓的皮筋在光修的腦袋後面輕微的閃了閃紅光。
青年拿出筆,在紙上寫着:
父親打開了竊聽器,他毫不猶豫的相信了竊聽器裏面養子說的話。
書頁,有因,才有果,因他需要親自去種。
在賀部光修失蹤十小時后。
沒有確鑿證據,導致只是在審訊室的福地櫻痴,戴着銀鐲越獄了。
而亂步身處川端康成的宅子裏面,坐在了他的對面,他馬不停蹄的來到這裏,看起來風塵僕僕。
「按照你所言,光修並不想讓你插手,或許會因為你插手導致怨懟,你確定要去?」川端喊來了那個空間系異能者,將他引薦給了亂步。
「要去!我跟他說了我要插手,他沒回答我,沒回答就是同意,這是光修跟我說的大道理。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這次的推理遊戲!全世界最厲害的名偵探大人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