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屍的身份

第九章 女屍的身份

王慧被帶回了開封府。陸瑤跟着魏鳴進入開封府衙,表面看着規行矩步,一雙靈動的大眼卻是一直轉個不停的在打量着開封府的環境。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能有機遇親眼見證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開封府,說不激動是假的。

這可是包大人的成名之地啊!

陸瑤真恨此刻沒有手機在手,不然搞一場誇時空真播肯定賺翻了。

陸瑤心裏對開封府充滿了好奇,可她卻不敢輕易亂走。她心裏可是牢牢記着此時自己的身份是魏鳴的侍從。陸瑤性格豁達,但並不是缺心眼和無腦。職場行走,可以有真性情,可以有小任性,但最忌不懂分寸。反正日子還長着呢,只要在這裏混熟了,還怕沒機會遊覽開封府?陸瑤對自己的社牛症還是有比較清晰的認知的。

陸瑤一邊在心裏美滋滋的規化着如何跟開封府里的人打成一片,一邊跟着魏鳴來到了他辦公的地方。魏鳴剛坐定正準備向王慧問話,身着官服的馮景之手裏捧着一疊公文走了進來。

“大人。”

馮景之向魏鳴行完禮一抬頭就看到了魏鳴身邊的陸瑤,愣了一下,先是覺得眼熟,陸瑤衝著馮景之微微一眼,眼光閃着光彩,馮景之瞬間認出了陸瑤的這雙眼睛。

“姑……”馮景之驚呼道。

陸瑤見馮景之差點暴出自己的身份,趕緊打斷了他:“馮大人好。”

陸瑤向馮景之恭敬禮行的有模有樣,彷彿真是一名侍從。要是陸瑤不說,還真看不出這些禮節是陸瑤臨時抱佛腳向洪管家學的。

馮景之打量着陸瑤,滿臉的疑惑。可魏鳴並沒有給馮景之發問的機會,便道:“你來的正好,今早汴河內發現一具女屍,此女可能是苦主被本官帶回來問話,你在旁做個記錄。”

馮景之側頭看到了一眼一旁雙眼紅腫的王慧,對魏鳴回道:“是。”

馮景轉身走到旁側的一張書案后,把手裏的公文暫時放一邊,坐下鋪紙執筆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看到這裏,陸瑤雖不知道馮景之是個什麼官職,大概猜到他應該是魏鳴的副手下屬之類的。

得空得把開封府里上下結構打聽清楚好方便她日後行走,陸瑤心裏想着。

那邊魏鳴已經開始向王慧問話:“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清楚了。”

王慧含淚再度跪在了魏鳴的面前。

這古人與有官身的人說話動不動就下跪,還是讓陸瑤有些無法適應,想到以後自己可能也要如此,心中就生起一股抗拒。

王慧忍住哭意,嗡聲嗡氣的回道:“回大人的話,小女王慧,家住錢榆巷,家中原有父母、長姐和八歲幼弟。我長姐名為王珍,四日前長姐外出后便一去不返,沒想到姐姐她……”

王慧難過的說不下去,低頭啜泣起來。

陸瑤皺着眉:“既然人無緣無故的失蹤了,為何你們家人沒有報官?你爸…你爹為何還口口聲聲地說你姐姐回了錢塘老家。”

王慧聽到陸瑤問話先是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個侍童竟敢沒規矩的越過當官的主子問話,而身為主子的魏鳴似乎並不為此氣惱。

王慧心中疑惑,可她並沒有心情多想,因為陸瑤的問題正戳中了王慧的傷心處:“姐姐身為長姐上孝順長輩,下愛護弟妹,最是規矩不過的一個人,她每次出門總是有交有待,從不晚歸。那日姐姐外出遲遲不歸,我娘就覺得不對卻不敢告知父親知道,便讓我偷偷的去尋。我久尋未果只好回到家中。我和娘就覺得姐姐一定是出了事,便把此事告之父親。誰知父親他只覺得姐姐在外出事失節已成定局,此事傳出去會敗壞家門,不許我和我娘報官,根本不管姐姐的死活,為免家醜外揚還逼着我娘對外謊稱老家的祖母忽得疾病,姐姐連夜趕回錢塘老家去侍疾了。”

陸瑤越聽越惱火:“簡直是個混蛋,根本不配為人父。”

陸瑤的怒吼嚇了魏鳴和馮景之一跳,馮景之此刻很想問問陸瑤她口中的‘混蛋’是何意思?可又覺得此時的時機十分不妥,於是便忍了下來,心裏惦記着事後一定要問一問。

王慧傷心欲絕的自責道:“是我膽小不敢違逆父親,我應該報官的,我應該報官的,也許姐姐就不會…就不會…”

王慧泣不成聲。

陸瑤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身為法醫,見慣了這種死別,可依然會忍不住難過,對犯罪份子感到憤怒。

陸瑤掏出身上的帕子走到王慧身邊遞給她:“人死不能復生,你姐姐還需要你幫她伸冤。”

陸瑤並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她的語調並不輕柔,甚至可以說冷靜。可就是這麼一句冷靜話語像股力量注入了王慧了的體內。是啊,姐姐還等着她為她伸冤。

王慧接過陸瑤手中的手帕,感激道:“謝謝。”

魏鳴看着王慧用來拭淚的帕子,心中一言難盡。陸瑤大概忘了那是她身為侍從為他這個‘主人’準備的帕子,是他的帕子。幸好他從不在自己的帕子上做標記,不然這王慧收了魏鳴的帕子,被有心人拿出來說事就成了私相授受的證據了。不過,這陸瑤還是得好好教育教育,身為侍從一點維護主人清譽的自覺都沒有。

陸瑤轉身來正要回到魏鳴的身旁,卻迎上了魏鳴那雙深幽的黑眸,她好像在魏鳴眼中看到了一絲哀怨。陸瑤豁然想起,她剛剛遞給王慧的帕子是為魏鳴備的。

陸瑤尷尬又討好的衝著魏鳴笑了笑,摸着鼻子心虛的回到魏鳴身旁。

一塊帕子而已,大男人真小氣。

魏鳴不知道自己被陸瑤腹誹扣了一個心胸狹隘的帽子。他見王慧的情緒平復了下來,接着向王慧發問:“那具女屍面具全非,你是如何肯定那就是你的長姐?”

陸瑤回道:“那女屍身上的衣物正是姐姐失蹤那日出門所穿,還有姐姐娘胎出來右手虎口處便有一粒小紅痣,與那女屍上的一模一樣。”

魏鳴轉頭抬眼看了一眼陸瑤,陸瑤點點頭,她在給女屍初步驗屍時的確看到了,屍身右手虎口上有一顆小紅痣。

“你長姐當時為何外出?又是去了哪裏?”魏鳴又問。

“我姐姐練得一手好刺繡,平日裏會從雲裳坊接些綉活補貼家用。那日正是組組去雲裳坊送綉品的日子。”王慧回道。

“本官再問你,錢榆距離打撈出屍體的地方隔着兩條街,你又是如何知道水中浮屍一事,還刻意跑過去認屍?”魏鳴又問道。

陸瑤含淚道:“我爹為了防止我和我娘找姐姐的下落,把我們拘在了家裏,可是那是把我從小疼到大的姐姐,我怎麼能不找呢?我今晨終於找到機會從家裏偷跑出來想去報官,誰知剛到汴河邊上就聽見有人議論在汴河裏發現了一具女屍。我當時就想到了姐姐,跑過去一看沒想到真的是我長姐。”

陸瑤極力的剋制着,眼淚卻依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的從眼眶裏流出。

陸瑤恭敬而虔誠的向魏鳴叩了一首:“大人,請你一定要找到殺害我姐姐的兇手,為她伸冤。”

魏鳴回道:“這是本官的職責,定會在其位謀其政。”

魏鳴的聲音如珠落玉盤,聽着語調平靜,話中卻這句話中卻透着讓人安心的承諾與堅定,字字敲在陸瑤的心上。陸瑤側目看着端坐着的魏鳴,覺得此時的魏鳴比她初見時更為讓她心動。

不許胡思亂想,陸瑤!陸瑤強迫自己拉回心神。陸瑤雖然覺得魏鳴十分可口,是她母胎單身二十四年以來第一個心動的男子,若是當在二十一世紀,她肯定會對魏鳴主動展開攻勢,先追了再說。可身在北宋,陸瑤卻不得不理智,這裏和她原來的世界不一樣,先不說她不知道自己會留在這裏多久,就說這古人的戀愛觀和婚姻觀就是她接受不了的。

“景之,你安排一個地方讓王姑娘先休息,再差人前往王家把王姑娘的父母帶來府衙。”魏鳴吩咐道。

馮景之從書案後走出:“是,大人。王姑娘,隨我來。”

王慧叩謝了魏鳴后,便起身與馮景之走了出去。

陸瑤見馮景之與王慧離開了,才對魏鳴道:“大人,我想先驗一驗王珍的屍體。”

馮景之點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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