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旖旎在內
兩人的眼神錯落而過,他抬了下唇角,是客氣疏遠地回應。
她的目光下移,看了看他的左手。
接着,他被請進專梯,去了VIP休息室。
梁德旖這才知道,她忙活佈置了一下午的休息室,是為他準備的。
現場主管招呼,“幫把手,把霍先生送的金屬花籃擺在顯眼的位置,明日開展時,務必要到場媒體第一眼看到它。”
梁德旖聞聲看去,工人正在拆卸木箱,木片落下,長枝探出一角。
標誌性的金屬扭花一出,梁德旖便知是哪位當代著名藝術家的作品。這個花籃,要價不菲。
花籃中插了張卡片,上面有字,筆力遒勁。
“霍之冕敬上”
除此外,別無他話。
現場主管妥帖地收好了卡片,說明天裱好才能拿出來。
而梁德旖卻在回想剛剛的一幕。她知道,霍之冕根本沒有把她看進眼底。畢竟,誰會真切地去看一個工作人員?
可她卻反覆無聲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唇形微嘬,舌貼上顎,唇瓣輕抿。
霍之冕。
經年繾綣終於有了遞送之名。
*
佈展是老師的囑託,梁德旖時時記着老師的面子,工作認真,從不叫苦,永遠留到最晚。
她做完最後檢查,和保安道別。
走到門口,一場雨又澆了下來。
路燈把雨絲染黃,如菲菲香雪。她呆看一陣。不想,引擎聲浪攪碎了這一片溶溶之景。
再側頭,一把黑傘從白車裏綻開。
長傘挪至上方,零星的燈火如螢蟲浮遊,照得來人的臉不甚分明。
這麼晚了,誰會來?
一輛疾馳而過的車亮着遠光燈,將他的身形整個兒照亮了。
春風過境,夾着雨絲掃到了她的脖頸。
梁德旖覺得自己心如擂鼓,冷熱交替。
霍之冕走到她的面前,收了長柄傘。
他的手在她的面前一晃而過,梁德旖脫口而出,“你的戒指呢?”
說完,梁德旖自覺失言,懊惱不已。她一手掩住了嘴唇,視線下移,不甚自在地盯着那把黑傘。
傘柄是動物,一隻紅眼睛的兔子。
霍之冕卻自然接下話頭,“就是來找戒指的。”
他的神態如常,完全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感到奇怪。他像是天生受盡矚目,並不在意別人窺視他的一舉一動。
意識到這一點后,梁德旖放下心來。
梁德旖帶路。她走在前面,回頭看他,“我先帶你去保安處登記,需要我陪你找嗎?”
他答,不用,謝謝。
然後沉默,只余腳步聲。
梁德旖的脊背綳得筆直,走得忐忑,生怕自己被發僵的雙腳絆倒。
她和保安交代時,連語速都變慢,調子拉得綿長,一如春雨纖柔。
霍之冕微眯了下眼。
保安將VIP休息室的鑰匙交出,梁德旖引着霍之冕走到電梯處。電梯門打開,她先進去按了樓層,出來時輕擋電梯門,“霍先生請。”
他頷首示意,因她的動作,他多看了一眼。
梁德旖和保安在電梯口候着。保安瞥了眼門的方向,“小梁,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你帶傘了嗎?”
她下意識摸了摸背着的布袋子。
電梯門在這時打開了。
“沒帶,要冒雨回家了。”梁德旖說。
“你這畫筒不能淋雨啊,我去保安室找找,看看有沒有傘。”
說著話,保安作勢準備去辦公室。霍之冕走出電梯,遞出鑰匙,還給保安。
梁德旖看到他左手小指戴上了戒指。
那枚戒指是黃金打造,戒面呈長橢圓,上有雕刻的圖案。不用細看,她也知道戒面上是一隻呈奔跑狀的兔子。
當年梁德旖加上他的Q/Q,問數學題之餘,還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在小拇指上戴戒指啊,是為了表示你是單身嗎?
霍之冕發了個笑臉,小姑娘懂挺多,但不是。
那是什麼意思,梁德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