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蟬蛻
這次姜揚出事,陳放算是了解到了自己昨天有多兇險。
待命的救護車一路疾馳,將姜揚到醫院檢查,急診科主任一邊抱怨着你們科研所怎麼又搞出事了,一邊急忙組織檢查。
果不其然,姜揚高血壓、低血糖,所有內分泌指標都高的嚇人。整個人不斷的抽搐、蜷縮,狀況愈演愈烈。
這次神經蟲抓捕出了漏子,專家組的成員沒有時間跟過來,但陶耆的助理跟了過來,他跟急診主任說,還是按照昨天的法子來。
一劑安定打進去,姜揚肉眼可見的狀況好了許多,但還有抽搐的現象。助理想了想,讓主任又加大了劑量。
神奇的是,第二針下去,十來分鐘姜揚的臉色就恢復了正常,只是微微發紅,一頭一臉的汗。二十分鐘以後,抽搐停止,整個人平息了,安靜的躺在那裏,手腳都恢復了血色。
三十分鐘后,主任通知再做一次檢查。
血壓降下去了,血糖升高了,內分泌指標也正常了。
陳放和陶哥都鬆了一口氣。陳放壓低聲音問陶哥:“陶哥,我昨天也這個樣子嗎?”
“你昨天差點沒把人嚇死!”陶哥瞟一眼病床上的姜揚,也壓低聲音:“不過你沒有他今天抽的這麼嚴重。牙線婆婆喲,這個神經蟲咋這麼喜歡小夥子,小夥子精氣足?”
他說完自己嘿嘿一笑:“那也不一定,我年紀也不大嘛!身體也不錯···”
看他又要胡說八道了,陳放用手肘碰了碰他,悄悄指向陶耆先生的助理:“哎,陶哥,你和陶耆先生也算是本家。你去問問,他們咋知道這種情況只用打安定,不需要用別的葯就能平息的?”
陶哥點子倒是門清:“小夥子,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要問!相信組織!”
這相信組織還不到十分鐘,組織通知,觀測組解散了,讓他們立刻回去開會。
陳放心道:“觀測組解散?不是說神經蟲只抓住了蛻皮組織嗎?怎麼就這麼解散了?難道後續抓捕組的又抓住了?”
回到基地,一個人影都沒有,基地的人都在神經蟲出沒的那片山上。
陳放趕過去,秦教授和蔣依桃就站在他們之前的一崗觀測棚那裏,陳放忙小跑過去,嚮導師彙報了一下姜揚的情況。
秦教授憂心忡忡的樣子,沒有多問姜揚的情況,只讓陳放和蔣依桃一起找羅可寅,到實驗組報道。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蔣依桃才偷偷問陳放:“姜揚是未知生物異動的時候暈倒的嗎?”
“和我那天的情況基本一樣,甚至更加嚴重。”他走的時候姜揚還沒有醒轉,陳放想了想,問道:“未知生物的捕捉到底出了什麼事?不是害怕它有輻射嗎?怎麼全員出動了,是已經捕捉到了?”
蔣依桃搖搖頭:“這件事蹊蹺的很,待會見了師姐,我再給你細說。”
基地的活動板房看起來普普通通,實驗室因為只打算作為前期分析數據所用,所以也沒有準備太多專業設備。畢竟只要未知生物成功捕捉,那麼下一階段肯定要轉移到富省生物研究院的專業實驗室進行。
羅可寅正坐在簡易辦公桌前辦公,一手敲擊鍵盤,一手拿着數據表在看。
蔣依桃輕聲喚她:“師姐!”
她抬起頭來,眸子裏沒什麼情緒。
實驗室里的幾個人都在埋頭忙碌,蔣依桃小聲說“師姐,方便出來一下嗎?”
羅可寅出來,陳放又將姜揚的情況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
羅可寅聽了表情淡淡的:“我聽導師說過了,導師安排你們倆進入實驗部分,主要是為了咱們三個人畢業論文的事情。現在初步數據已經掌握了,從明天開始咱們跟着生物研究院實驗所的同事對接,根據秦教授的安排可能主要着力於生物材料這一塊的研究,你們倆都準備準備,行李也收拾打包了。下午五點的車,統一走。”
陳放驚訝:“未知生物捕捉到了嗎?咱們帶回去研究?”
羅可寅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蔣依桃忙解釋道:“他才從醫院回來,還不知道情況呢······”
兩人在這打啞謎,陳放無奈:“那你給我說一下情況呀!”
“姜揚暈倒的時候,抓捕組的確開展了抓捕,也確實抓到了未知生物,但是檢查抓捕結果的時候,發現網子裏只有一張蛻皮,它消失的地方有一灘黏液。抓捕組懷疑它跑了,又用生物探測儀將整個山體探了個遍,結果一無所獲。”蔣依桃嚴肅道:“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之前不管未知生物怎麼鑽土,探測儀都能夠準確探測道它所在的位置,它最多也就是鑽入土中大概五十公分深。而且根據當時的音像資料和紅外設備錄影,它確確實實是被抓住了的。現在它到底是金蟬脫殼以我們不知道的形式跑了,還是在抓捕的同時死了,變成了一灘膿液。這誰也不敢確定。”
“生物研究院已經決定,對附近的區域山體繼續開展搜索。但是導師說十有八九是找不着了,現在只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同類。”羅可寅頗有些無奈:“這個未知生物又帶核輻射,又能散發生物能,甚至連電磁設備都能失靈,如果不是陶耆先生帶來了先進高分子材料,我們可能連它的蛻皮都摸不着。我覺得,它八成是以蟬蛻的形式跑掉了,現有的生物科學水平有限,想摸清楚這種未知物種,太難了。現在,我們只能根據它遺留下來的蛻皮組織和黏液開展實驗,希望能從這些東西裏面,探索到它相關的秘密。”
神經蟲的事情以這樣的結果就結束了?陳放十分驚訝,心道:“如果我說聽到了一個聲音,他們肯定要在我身上做實驗。但就算我不說,神經蟲兩次異動,現場那麼多人,就我和姜揚兩個人中標,他們不會針對我們兩個人做什麼研究嗎?”
他又想:“就算研究說不定也已經研究過了,上次我暈倒了一晚上不知道被採集了什麼,這次姜揚在醫院裏,肯定血液、細胞甚至腦組織說不定都要被採集一塊去做實驗。”
他頓時打了個寒顫,不寒而慄。
唇亡齒寒,陳放現在很想去問姜揚暈倒前聽到了什麼沒有,就算有也要叮囑他千萬別說出去:“師姐,咱們到實驗室報道之前,先一起去醫院探望一下姜揚吧!”
羅可寅瞟他一眼,神情依然淡淡的:“你們去吧,我今天搬到酒店住要把行李規整一遍,就不去了。”
蔣依桃奇怪的問:“師姐,是不是姜揚師哥惹你了?”
“他能惹我什麼,我還得感謝他幫我躲過一劫呢!”羅可寅乾笑一聲,對陳放說:“到觀測崗送頭盔,順便跟你一起觀測的任務,導師本來是交給了我。姜揚可能特別想在導師面前表現吧,先給我做工作,讓我給導師請假說我不舒服去不了。我拒絕以後,他又主動去找導師,說什麼我是女生沒有他膽子大,害怕我有什麼危險,願意保護我。胡說八道一通以後,導師竟然同意了轉而指派給他!”
羅可寅氣呼呼的推了一下眼鏡:“導師安排我,本意是想看未知生物的生物能影響針不針對女性。再者,我都研三了,研究的主要方向也是生物能這一塊。導師也知道我很想親眼去目睹一下未知生物的活動情況和生物能爆發情況,我也不害怕被未知生物的生物能影響,但凡我被影響,那更好拿到一手數據開展研究了。結果,姜揚自作主張頂了我。這下他受傷了,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他幫我擋過一劫?”
陳放和蔣依桃面面相覷,可不是么!如果他們不知道羅可寅是不情不願的頂替掉的,肯定得讚歎姜揚捨己為人的大無畏精神,肯定認為羅可寅應該感謝姜揚幫自己擋過一劫。
偏偏羅可寅巴不得中標的是自己,好開展科學研究呀!
“我實在是不想見他。因為說不出感謝的假話,我跟着秦教授學習,是要繼續讀博最後進科研機構從事研究工作的。不是像姜揚一樣混文憑混資歷,只圖去製藥公司拿高薪的。我是學碩,不是文憑碩,我想靠自己的科研能力,而不是靠一張嘴上下翻動!”羅可寅話說得很重,讓蔣依桃和陳放勸慰得話都堵在嘴裏說不出口。
半響,蔣依桃才接話:“那好吧,師姐。你消消氣,我們倆雖然還沒正式開始研究生,對實驗這塊領域研究也不深,先請你帶帶我們,我們就給你打幾天下手做一下數據分型吧!就當是為我們得畢業論文添添柴了!”
她聲音清爽又軟糯,將羅可寅的怒火澆熄了大半。她推推眼鏡,好聲好氣的對兩個學弟妹說:“好吧,你們兩個跟我進去。以後在我面前,盡量不要提姜揚這個人。”
她又瞅一眼陳放:“陳放,你好好把暈倒前後的感受都給我講一遍吧!”
陳放尷尬的笑笑,心道,也只能編一通來糊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