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 蘇醒於錯位的宇宙
時間,玉龍神墜毀之後的第二天。
特里亞宇宙,主物質界,伊蒙尼亞大陸,繁聖天帝國,卡瑟瑞爾行省,海爾根城市郊外。
帝國士兵們在行省邊境抓住了一群藍衣叛賊,正在押送他們,去海爾根進行處刑。
蔚藍色的天空中,一輪白金色的太陽照耀四方,稀疏的浮雲遮擋一小部分藍天,時間正巧,太陽正在天空的正中間,於是,西南方的地平線上,隱隱約約出現一輪青藍色的圓月。
這裏是郊外的森林,各式各樣的大樹茂盛生長,地面上也有灌木,雜草,野花和苔蘚。一隻六隻腳的兔子從灌木與雜草之間探出頭來,似乎被某種東西驚擾,迅速躲藏起來,不知去向了。
十幾個穿着紅褐色皮革護甲,胸前畫著金色三角形標誌的帝國士兵們,騎着棕紅色的高大健壯的馬匹,他們腰間佩着鐵劍,背後有木質獵弓和箭矢,他們是在外圍警戒押送的護衛輕騎手。
六輛雙馬馬車,都是灰白色毛髮的北地馱馬在拉車,這種馬速度較慢,但是耐力驚人。每輛車兩個士兵,一個擔任車夫,一個手持劍盾,戒備車廂里的囚犯。這種拉囚犯的車,是淺棕色的木條和木板做成的。沒有車廂的設計,而是簡陋的露天板車,車輪和車軸也完全沒做減震平穩的設計,在崎嶇顛簸的林間道路上慢慢行駛,車夫士兵和囚犯的屁股和腰背想必都很難熬。
每輛板車最多可以坐八個人,四人一組在板車邊上的簡陋的橫杠座位上。前面那五輛車都是八人坐滿,最後這一輛車上卻只有四個人,左右座位上各兩個。
一個是穿着破爛麻布衣服的瘦高個男人,他神情慌張,不安分地坐着,時不時左顧右盼。他旁邊是一個閉目養神,但肯定沒有睡着的藍衣男人,他這樣的人就是帝國宣佈的叛逆分子,他穿着完整齊全的麻布衣服,上衣染成深藍色,畫著白色火焰標誌,他的雙腳用麻布包裹,沒有鞋。
在他們倆的對面,有一個金色短髮,藍眼睛,皮膚白凈,穿着精緻的深藍色棉布和絲布衣服,胸前也有白色火焰標誌的男人,他體格魁梧肌肉壯碩,雖然淪為階下囚,卻目光平靜,依然炯炯有神,他眼睛以下的臉部,被強行套上了一個金屬的面罩,用皮革帶子緊緊地綁在腦後,固定住了。金屬面罩上畫著金色三角形標誌,這是帝國的“封印面罩”。這個男人的腳上曾經穿着名貴的軟皮靴子,現在已經被扒掉了,成了光腳姿態。
在這個魁梧男人的身邊,是一個只穿着一條黑色短褲,膚色白凈而傾向於健康的淡黃色,面容五官輪廓與周圍其他人略有不同,頭髮眉毛都是黑色的,體格中等偏瘦的神秘男人。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他的雙腳雙手也像那個魁梧男人一樣,被金屬鎖鏈束縛,而其他囚犯都是只用細麻繩多纏幾圈,捆住雙手就行了。
馬車繼續前進,所到之處,周圍的森林變得特別安靜,原本的蟲鳥鳴叫與小獸動靜全部遠去,只剩下車隊本身的馬蹄聲,偶爾的響鼻聲,木板車的嘎吱聲,和一些囚犯竊竊私語的聲音,如果他們說話時間久了,或者內容不合適,周圍的士兵就會舉起武器去呵斥威脅,讓他們再次安靜下來。
最後一輛只坐了四個人的木板車,忽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可能是駛過了特別凸出的道路部分,閉目養神的藍衣男人睜開了眼睛,恰好看到自己對面的黑髮神秘男人,他的眼皮在動,好像被顛簸驚醒,過了一會兒,
真的張開了眼睛。
“嘿!你,你終於醒了!”藍衣男人對自己對面的男人說道。
這個黑髮黑眼,膚色白凈而偏黃,面容輪廓特殊,體格中等偏瘦,只穿了一條短褲的神秘男人,就是理斯齊。
沒有等到回應,那個藍衣男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當時和我們一樣,準備越過邊境,對吧?然後中了埋伏……全部被抓住了,真倒霉啊。”
“確實倒霉,你們這些可惡的愚蠢的藍衣叛逆,要是沒有你們,我早就弄到一匹馬,出發去普拉吉瓦行省了!”那個瘦高個兒的神情慌張的男人說道。
藍衣男人笑了,“我們現在是難兄難弟了,偷馬賊。你再後悔再狡辯也沒用。而且,注意你的言辭,在你對面的可是藍星白焰的聖徒,天選的救主,偉大的傑斯·威克曼。”
他目光崇敬地看着那個肌肉魁梧,臉上被強行戴着金屬面罩的男人。
偷馬賊男人嚇了一跳,“什麼?這就是藍衣叛逆的領袖?我的天,要是你都被抓住了,那我們現在要被押送到哪裏去?”
藍衣男人抬起頭看向天空,“我不知道我們究竟去哪,但是雷神天帝的宴會與角斗場在等待着我們。”
“不,天哪,我不想死……不想死……我根本不是藍衣叛逆……除了藍星白焰之外,其他任何的聖靈,赤焰,綠焰,黑焰,還有金焰的太陽王,無論哪個,救救我脫離死亡吧!”偷馬賊無助地祈禱着。
“只靠嘴說,沒有行動和奉獻,任何聖靈都不會拯救你。即使是金焰火神……”藍衣男人嗤笑道。
“閉嘴!別亂說話。”周圍負責監管警戒的士兵,呵斥阻止了藍衣男人的話語。
“他從來就只是火神而已,而且還和外族精靈勾勾搭搭,有什麼資格自稱太陽王……”即使被呵斥,藍衣男人還是壓低聲音,輕輕地說出了他自己的見解。
理斯齊目光平和,神情冷靜,帶着一絲好奇與興奮,觀察感受着周圍的一切。他聽不懂那些人究竟在說什麼,所以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
“為什麼我沒有連結復活,而是來到了這裏……是幻覺?還是真實?”他暗自猜想。
時間流逝,押送囚犯的車隊繼續前進,他們穿過森林,從泥土道路來到了岩石鋪造的好路。
車隊靠近了深灰色岩石建成的厚實圍牆,穿過拱門,正式進入海爾根城市。一個帝國士兵對遠處街道上騎着馬的兩個人喊道,“圖拉將軍,囚犯帶到了!”
騎着馬的那兩人,準確地說是一個人類一個精靈。
人類是中年男人,灰頭髮,膚色黃而偏深,他穿着一身製作精良,稜角分明,恰到好處地容納了人體,設計中留出了關節空間,從而不影響行動的全身精鋼盔甲,背後還有着淡黃色的絲布披風,畫著金色的三角形。
精靈是一個綠眼睛白皮膚,棕色頭髮,耳朵長長,體格偏瘦的男性,他穿着寬大的黑色帶兜帽長袍,胸前畫著兩個同心嵌套在一起的白色圓環標誌,最外層的白環上端連着三道短線,從整體圖案來說,類似於“眼睫毛”的設計。
騎着馬的圖拉將軍,對街道上某個木石結構的大房子的窗口揮了揮手,不一會兒,從房子裏跑出了兩個穿着輕型皮革護甲,外套鐵質胸甲的士兵軍官,他們戴着的頭盔上有金黃色絨毛裝飾。其中那個女軍官拿着一本粗糙的紙張裝訂起來的名單,和一根墨水筆。
“劊子手已經準備好了!”
押送囚犯的車隊繼續前進。穿過街道,來到城市中心的廣場,在這裏,有三位穿着深黃色長袍的女祭司,她們胸前都有金色三角形的標誌。
還有一位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皮革背心,戴着把整個腦袋遮蓋起來只露出眼睛鼻子的黑布頭套,頭套額頭部位也畫著雙同心圓和三條短線標誌,這樣的一個男人,他拿着大斧頭,看起來就是劊子手了。
一位父親正在勸說自己的孩子,“別在外面玩了,回家去。”“為什麼?我要繼續看士兵呢!”“快回家去!”
“道路是石頭和沙土鋪造,城市建築物都是木石結構,他們的衣服,還有剛才看到的烹飪食物的方式……如此落後,是蓋亞時代的中世紀水平吧……”理斯齊悄悄地思索着。
車隊到達了目的地,一些帝國士兵們拿着弓箭監督警戒,圍住了廣場中間準備執行處刑的地方。穿着胸甲的男女兩個軍官,拿着名單和墨水筆,指揮着幾個劍盾手士兵,把那些囚犯一個個的從木板車上叫下來,排隊等死。
三位女祭司開始祈禱,“天帝的金焰啊,偉大太陽王,願你接受我們戴罪的靈魂……”
一個脾氣暴躁的藍衣囚犯大聲怒罵,“偽神!邪靈!別再啰嗦了,直接來吧!雷霆與閃電才是真正的天帝,他才會真心熱情地招待我們!”
“哦,好吧……”三位女祭司看向士兵軍官,女軍官揮揮手同意她們離開,三位女祭司就不再堅持,放棄了金焰太陽王信仰的祈禱儀式。女軍官又示意劊子手可以開始了,於是,兩個劍盾手押解着剛才那個開口怒罵著急送死的藍衣囚犯,將他帶到斷頭台前,讓他跪下來,趴在那裏。
大斧落下,血液噴涌,一顆人頭落在專門擺好的藤蔓編織的籃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