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就跟同桌一樣
回到家裏后，江沚撂下了膠袋，換掉了室外鞋，掏出了英語作業，整個人不帶停地進入學習狀態。
等江沚都寫完英語閱讀A篇第一問了，後面的徐菁才把門帶上開始換鞋。
不像江沚跟土匪似的開門關門都是哐哐哐，徐菁的動作小心翼翼，食指抵住鎖機，一直到門放進去了才鬆開，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看到關門聲沒有打擾到江沚，少女終於鬆了一口氣。
目光落在明顯大了幾號的涼鞋上，她又聯想到江沚本人，委屈地鼓鼓嘴。
回來的路上江沚一會兒嫌她慢，一會兒又嫌她貼得太近，弄的她慌張張的，快也不是，慢也不是。
他都不心疼自己么，明明自己只是個人畜無害的女孩子……
想到這裏，徐菁莫名其妙期待地悄悄抬頭。
江沚在埋頭寫題，看樣子已經把整個A篇都寫完了。
晨曦從窗外漫入，他和光坐在同一側，五官顯得更加立體。
夏天氣溫熱，再加上從外面回來有一段路，江沚的額頭上、手臂上都掛着汗珠，晶瑩晶瑩的，彷彿也在發光一樣。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注意她，哪怕看一眼。
徐菁又有些難受地低下頭。
明明是她待在他家裏，給人家添麻煩了。江沚要回來忙學習才那麼催她的。
想想也是啊，她剛剛又在期待什麼呢……
……
少女換完鞋后杵在門口，靜靜看着專註學習的少年。
裝了滿滿一袋的生活用品置於他們中間，彷彿一道小山丘。
江沚沒寫一會兒就寫完了一面，翻面要寫周報的另一面了。話說這完形填空是哪個貨設計的啊，每次都把文章和選項出在兩頁，這種人就該拉出去斃了……
他頭也沒抬瞄了徐菁一眼，繼續寫題：“你不學習的嗎？為什麼一直站在那兒？”
徐菁的聲音小小的：“我的作業還在茶几上……”
“……”
對哦。
江沚這才反應過來。
雖然卧室有書桌，但他平時不喜歡一直都在同一個地方學習，經常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反正這麼大一個出租屋隨便他折騰的。
比如平時回來都是在卧室學，但到了周末上午他就會跑客廳來學——這裏陽光好，學起來也舒服，茶几又大，學習效率很高。
今天也是，回來條件后就反射般坐這兒了，真沒想起來還有個人兒……
“對，對不起！”
少女看他露出為難的表情，趕緊道歉。
“……”
江沚搞不懂她幹嘛老是莫名其妙地道歉，乾脆沒搭理。
他嘆了口氣，只好收拾自己的東西：“那我回卧室去學，你在這兒學吧。”
徐菁也不知道哪裏短路了，居然開口說：“要不你不要走，我們一起在客廳學好不好？”
“……”
“……”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江沚停下正在整理作業的雙手，看向徐菁的目光很微妙，就像蟹老闆看痞老闆。
徐菁察覺到自己的臉蛋燙燙的，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臉紅了，緊張得連連擺手。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茶几很寬的，我們可以一起用……”
“就……和同桌一樣……”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變得像蚊子哼哼似的。
徐菁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明明他們在學校就是同桌呀，她這麼說又沒問題……
江沚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答應她。
雖然他不想跟別人分享學習空間，但他還真捨不得放棄這麼一塊風水寶地。
而且徐菁說得沒錯，她和他本來就是同桌……一起學似乎也很合理的樣子。
如果是徐菁的話……
她這麼一個內向的傢伙，倒不用擔心會打擾他。
“那行吧，茶几一起用，你這邊我那邊。”
江沚把自己的作業放到一側，屁股一挪，平移到了沙發的左半拉。
少女得到肯定的答覆，下意識興奮地甩了甩拳頭，又忙看看江沚，確定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這才趕緊到他旁邊坐下。
有點緊張。
明明在學校也是同桌，也坐在一起，可現在和他坐一起，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在學校時，兩個人是各坐各的，分別用坐自己的凳子，用自己的桌子。
而現在，他們共用一張沙發，共用一個茶几，共用一片晨曦。
突然有什麼長長的東西插到了兩人中間。
江沚感覺放一支筆有點短了，再放一支，這次總算構成一道完整的防線。
“假設這是桌縫。”
他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一下，隨後重新進入了學習狀態。江沚學起來是真不帶分心的，那麼長的一篇完形填空，他都幾乎是在唰唰唰地寫……簡直像個莫得感情的學習機器。
他開始學習以後徐菁就不敢說話了。
江沚一旦學起來就繃著臉，有種高冷的感覺，讓人害怕打擾他學習會被他揍。
可是他占的茶几明明更多一點呀……
徐菁在心裏有些委屈地想。
兩人各寫各的，不過寫的都是英語。
徐菁性子慢，經常琢磨好久才能往下寫一道。
江沚卻快得跟印刷機似的，聽得她都着急了。
十幾分鐘后，江沚搞定了一整張周報，徐菁才搞定了一面，還空下好幾道題。
見江沚已經寫完了馬上收起報紙，少女猶豫再三，想起他昨天的話，終於鼓起勇氣伸手戳了戳他。
“幹嘛？”
江沚雖然沒在學，但還沉浸在學習的狀態里，被打斷的時候下意識皺了皺眉。
徐菁讓嚇了一小跳，有點不敢問他了。
“有題不會？”
江沚倒是看到了她周報上好幾個題都空着。
徐菁看他眉頭鬆開了，忙點點頭，用紅筆給他指了指。
“這個，不會。”
“……”
江沚不知道該咋吐槽，無法理解B篇都能有人不會。
“答案是C。”
“哦哦！”
徐菁忙用紅筆寫了個C上去，又緊張又期待地等下半句——
……
然後就沒有下半句了。
江沚接着翻找書包，似乎準備寫別的。
想起昨晚的數學題事件，內向的少女幾乎是傾盡畢生的勇氣，又戳了一次江沚。
“我……還是不會這道題！”
“……”
我都告訴你選C了，你還能不會？
江沚只好無奈地把目光重新放回周報上：“哪裏不會？看不懂原文還是看不明白選項？”
“唔，我也……”
“你是怎麼做閱讀的？”
“從頭到尾讀下來，然後做題……”
“……”
江沚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燒糊的牛排。
徐菁見他一臉頭疼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太菜讓他失望了，低頭鼓鼓嘴。
“介意我在你報紙上寫不？”
“不，不介——”
徐菁還沒來得及說完不介意，江沚就已經動筆寫上去了。
只見他圈住原文最後一段的某個rillian，隨後又圈出那道題C選項的eellen，然後唰地一下連到了一起。
“他倆一樣，都是“優秀”的，所以選C，這回懂了沒？”
“懂，懂了。”
江沚確認她像昨晚一樣親口說出了“懂”字，才把試卷還給她，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少女捧着周報，看看兩個“優秀”的圈圈被一根線連在一起，又看看重新進入狀態的江沚。
他好厲害。
少女崇拜得兩眼冒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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