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落石
院子裏還有些記者正在拍照、錄像,有一名警察正在接受採訪:
“請問這次傷亡情況如何?”
——“目前二十七人受傷,一人死亡”
……
死亡?我隱隱約約聽到了點他們的談話,心中一顫。
我來到了後院。
地上有一張帶着一大片紅色的白布,下面好像蓋着一個人。二嬸和媽媽在一旁靠着門抽噎着。那警察叔叔把我帶到后就離開了。
我很快意識到那白布下蓋着的正是爺爺,爺爺離世了……
一種莫大的悲痛感瞬間用上了心頭。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心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般,壓抑,或是說難受。
我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見過不少他人與親人分別時的難捨。
我卻是不以為然,總以為我足夠的堅強,至少不會像那樣,淚流成河,嚎啕大哭。
沒想到,當我真正面對這種於親人最後訣別時,也會感到心碎。
爺爺曾是一名刑警,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立過多少功,我只知道他登場在衣櫃裏的警服掛滿了勳章。
仇家一定會有的,或許是哪個曾被我爺爺搗毀的犯罪團伙出獄了,為了報復爺爺,就在爺爺家安炸彈……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腦海里閃過有關爺爺的一幕又一幕回憶,鼻子一酸。
或許,哭出來會好受一些的吧。看着那被血水染紅的白布,我只想哭,真想把一切的悲痛化作淚水傾瀉而出。
可偏偏卻是哭不出來。
我揉了揉鼻子,猛吸了一口氣,問媽媽:“那奶奶呢?”
“還……還在醫院搶救呢!你叔和你弟弟在那。”媽媽邊說邊拿袖子擦擦眼淚。
奶奶她,還有希望!
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事是親人的生命。
“奶奶在哪個醫院?”我問道,我現在只想着再去看看奶奶。
“你……你還是別……別去添亂了。”
聽媽媽這麼一說,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幹什麼才好。
我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
現場很嘈雜,警察們正有條不紊的對現場進行勘察。
爺爺家的房子是那種典型的農村的小洋房,房子后是後院和幾畝菜地,還有一間廢棄的牛棚。
我看了看周圍,發現菜地里似乎有一個大坑,也圍着警戒線。
媽媽在和嬸嬸說話:“給劉志宏打電話了嗎?”“已經打過了”。
隱隱約約我還聽見有的村民說我家得罪了神明,遭天譴了:
“他們家裏的人不是當過兵就是當警察,聽說麒娃子他爸還殺過人,這不,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麼,現在是和平年代,又不經常打仗,在說了,人家戰場上奮勇殺敵,殺的是壞人”另一位村民又立刻反駁他。
呵,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封建迷信。爸爸從十八歲考入軍校來算,已經當了二十五年兵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打過多少仗,到底有沒有殺過敵人。
……
天快要黑了,圍觀的群眾也陸陸續續回家了,警察也幾乎都撤走了。
媽媽和嬸嬸在前院做筆錄。整個後院就只有我和爺爺。
他已經面目全非了,雖是蓋着布,卻不難看出爺爺他的身體已是四分五裂。
看樣子法醫也是弄了好一會才把他的拼回人形,然後再蓋上白布。
沒有見上他的最後一面,我甚至是連他的遺容都沒得瞻仰。
我記得曾經看恐怖片里的屍體都會莫名感到害怕,不過,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了那句話:你所害怕的鬼,都是別人朝思暮想的人……
這時候,我突然發現菜地那個大坑裏似乎發出了一點微光,一閃一閃的。
正巧周圍沒人,我的行動應該不會被人注意到。
我抵擋不住我的好奇心,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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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走向那個大坑,小心翼翼地跨過警戒線,來到坑邊,向下看去。
這個坑直徑大概有10米左右,房子坍塌的廢墟將這個坑填了一點,菜地里還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碎石塊。
坑的正中心有一塊水泥板,水泥板下似乎擋着什麼東西,閃着幽幽的綠光。我仔細一看,好像是一塊綠色的石頭,難道說這就是隕石?
照這麼來看,隕石的落地位置離房子也不遠。直覺告訴我,這塊石頭暗藏玄機,這個坑約有三米深,可能是因為再往下深度的岩石比較硬,所以砸不出更深的坑。
我順着斜坡小心翼翼的滑到坑底,費了好大的勁才挪動了那塊水泥板,這下看得更真切了。
這個隕石的形狀比較規則,倒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人為鑄造的。
它由一個球體和一個圓錐體組成(我也只能這樣解釋了),外形有點像二十多年前的一部科幻小說中的“水滴”。
圓錐體的那一部分尖端朝下,插在岩石里,球體的那一部分在上邊,頂部大概有一平方分米的面積是藍綠色的,隕石總長度約40厘米,整個隕石周圍圍繞着一層煙霧,顯得有幾分詭異。
我鼓起勇氣把手伸向隕石,想要把它拿起來。近了,近了,更近了。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隕石的那一刻,我的理智戰勝了好奇心,我猛的把手縮了回來,畢竟像這種未知的東西還是不去試好了。
然而,造化弄人,我準備爬出這個坑,在還沒出去呢,腳下一滑,我又跌回了坑裏。好巧不巧,我準備起身,剛好一手拍在那個詭異的隕石頂部。
“啊!好燙!”我一聲驚叫,迅速把手收了回來。
不知為什麼,我像是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飛也似的爬出了那個隕石坑。
與此同時,那個隕石還發出了一陣很奇怪聲音,聲音很有節奏,像是一種語言,我聽不懂的語言。
然後,就是金屬元件與金屬元件碰撞的聲音,說準確點就是很像槍械上膛,咔嚓幾聲,很清脆。
但這時我管不了那麼多,飛快的跑到前院,把這些事告訴了一個還沒有撤走的警察哥哥。
他看起來才20出頭,比我大不了多少歲,稱他為哥也不過分。他當時剛剛做完筆錄。
他耐心的聽我講完,想了想,說:“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種人造機器?有意思!”
“也不能算是一種機器,反正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你跟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我帶他來到了那個坑,不過奇怪的是,那個“隕石”已經不再發綠光了,整個坑黑漆漆的一片。
“奇了怪了,怎麼回事?剛才還在冒綠光的”,此時的我簡直就像二丈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那咱們下去看看”,他說罷便滑了下去,我也緊跟其後。
然而,不僅是綠光消失了,連周圍的霧氣也消失了,我又摸了摸那塊隕石,竟然不燙了。
“這不就是個普通的石頭嗎,有什麼特別的?”他蹲了下來一邊仔細端詳這個隕石一邊對我說,“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這玩意兒做工比較精緻,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我覺得這有些不對勁,誰會想到這種方法來報復仇家。
只見他拿出對講機,按一下開關,“05呼叫01,收到請回答,over”,然而過了一會兒,對講機一點反應都沒有,“05呼叫01,收到請回答,over”。
他說了好幾次,可對講機還是沒有一點反應。“不對呀,這燈怎麼一閃一閃的,沒電的指示燈也不是這樣的,難道是壞了?剛才還能用的。”他自言自語的說。
見狀,我提醒他:“那你給你隊長打電話吧。”
“也對,”說著,他又拿出手機打電話,手機屏幕也是忽明忽暗,“這奇了怪了,難道手機也壞了?”
我也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不是給我說的。他看了看我,彷彿是想從我這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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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他低頭撥通的號碼,手機里只是傳出了一陣雜音。
我倆都懵了,我看着他,他看着他的兩樣通訊工具。怎麼會這樣,沒道理呀。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對講機用不了,電話也打不了。
然而詭異的事不僅只有這個,村裡好幾戶人家的燈都在有節奏的一閃一閃的,村子裏鬧鬧嚷嚷的。
莫非是鬧鬼了?
但是我更相信科學,鬧鬼這事兒完全沒道理。
“這件事上級好像挺重視的,幾分鐘前接到通知,過一會兒軍方會接管這裏。”他說著。
“我級別低,具體的事我也不知道。上級也就只是讓我們保護好現場,那石頭你就別管了……”
他說著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他還有別的事要忙。
看着他離開了我的視野,我也跟着來到了前院。
這時,遠處又有一束車燈的光照了過來。有車來了,接着就有車輛駛進了村子,向爺爺家這兒開了過來。
不一會兒,那車開近了。我仔細一瞧才發現,那是錢叔叔的越野車。
那車在院子前停了,駕駛室坐着的是個穿着夾克衫的中年人。
那人正是我的父親。
看樣子他又找錢叔借車。我爸從車上下來,見我就在院子裏,“砰!”的一聲甩上車門便快步朝我走來:“小麒,你爺爺在哪?”“後院。”
急走變作小跑,爸爸一路衝進後院。
“爸!爸?我回來了,我這不就回來了嗎!”他喊道,聲音中明顯帶着一點哭腔“還……還是來晚了”
我趕緊來到後院,只見爸爸攤坐在爺爺的屍體旁。
我隱約看見他的眼裏閃着光——淚光。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爸爸流淚。
媽媽和嬸嬸聽到動靜后,也趕了過來,爸爸見媽媽來了,問“咱媽呢?”
“還在鎮上的醫院呢,你弟弟和小麟在那”,媽媽回答,“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剛才給志偉打電話又打不通。”嬸嬸也附了一句。
“那快上車!去醫院”
於是我們以後就趕緊前往醫院,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奶奶沒事兒了。
路上我們還與一隊軍車擦過。看樣子,這事還真的驚動了軍方。
我數了一下,兩輛吉普,三輛裝甲車。
軍方的事情爸爸他一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便向他詢問。
沒想到,聽了我的話后,他瞬間板着了臉,彷彿在那一瞬間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回到了工作狀態。
他只是嚴肅的說了一句:“不該問的別問。”
他彷彿是在掩飾着什麼。不過我看他那樣子,也沒敢再問下去了。
……
等我們趕到醫院,時間已經是晚上7:36了。萬幸的是,經過搶救,奶奶已經脫離危險了。
現在正在病床上休息。二叔正在病房外坐着,“志偉,媽她怎麼了”“還能怎麼了,房子塌下來,被水泥板砸到了,肋骨斷了四根,右腿小腿也骨折了……”二叔說著抬起了頭,他的眼眶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的。
“別說了,現在沒事就好”。
爸爸和叔叔他們在病房外商量爺爺的後事。
我沒有在醫院看到弟弟,或許是已經回城了吧。
……
“小麒,你身上還有零錢沒?自己先坐公交車回家,明天還要上學”媽媽對我說著。
我走出醫院,看了看時間,還沒到8點,能趕上末班車。
……
家裏很冷清,弟弟的房間還亮着燈,聽到開鎖的聲音后,趕忙出來看。
“哥,爸媽呢?”
“還在醫院呢”
“我給你留着有飯,在鍋里,要是涼了你自己熱一下”
“爺爺他……他走了。”
“我知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