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落幕
“隆隆隆--”
馬蹄聲碎，
大地為之顫抖。
土匪們縱馬揚鞭，大刀高舉，尖嘯着，一窩蜂似的衝過來。
“第一排蹲下！”
各個方陣內的指揮官嘶吼着，揮舞自己的指揮刀。
太陽躍上了山頭......
將士們的明晃晃的刺刀被照得雪亮，映出刺眼的寒光，
直面不世風雲。
......
王安和王傳是一對親兄弟。
前不久父親犯了事被殺了頭，兄弟倆被充軍，家裏只剩孤苦伶仃的老母親。
如果幾天前問他們為什麼當兵，他們能回答的只有四個字：
當兵吃糧。
直到兩天前的那次訴苦大會，
兄弟倆在訴苦中哭得死去活來，哥哥王安當場哭暈了過去。
兩名政委，許文朗、蔣紹勛聽聞了兄弟倆的遭遇，當場就給家裏的老母親寄了錢過去，並表示安慰。
被劃撥到一個新團隊后，他們的新班長甚至還被頭兒逼着給兄弟倆洗腳。
可給班長熏壞了......
兄弟倆初來乍到，卻並沒想以前當兵一樣受到“新兵教育”。
沒有打罵、沒有恐嚇，有的只是安慰和同情。
他們也逐漸明白，在這都是和他們一樣的苦命人，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新任的主帥程瑞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胸有大才，最重要的，他和其他將領很不一樣：
他是真把士兵當人看。
他從不打罵，不養親兵，偶爾還和手下人打鬧。
這也是程瑞一直奉行的宗旨：
我以真情換真情。
如果現在問兄弟倆為什麼來當兵，他們會說：
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為了所有和自己一樣的人......
.
王傳深吸一口氣，緊緊握着槍桿。
他用手肘輕輕捅了一下哥哥，
“哥......”
“別怕，沒事兒。”哥哥王全朝他低吼了一聲。
在弟弟面前，他不能認慫！
然而真實情況是，其實他現在也是緊張無比。
腳底板感受着大地傳來的震動，眼前的一幕帶給他心靈極大的衝擊：
土匪馬隊如成群的蝗蟲一般逼來，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嘴角露着獰笑。
“來啊！”王全孤注一擲地大喊。
“殺！”
“干他丫的！”
“嘩----”
海浪衝擊礁石！
土匪衝到了程瑞陣前，有如蝗蟲過境。
“打！”
一桿桿步槍噴出一條條火舌，驚雷在王全頭上炸響。
王全面前的土匪像割麥一般倒下......
有幸躲過第一次排槍的土匪，直逼方陣前排的將士。
王全甚至能看見馬嘴邊的白沫，
突然......
“吁----”
王全面前的馬突然猛揚頭顱，來了個急剎車！
馬兒等一切動物，都很懼怕尖銳的事務，這是天性。
也就是說，戰馬天性懼怕前排戰士的刺刀，
這也是空心方陣能抵禦騎兵的原因。
“畜生！”
馬背上的土匪氣急敗壞，用馬刺狠扎馬肚。
然而身下的馬兒背叛了他......
就在土匪們手足無措之際，第二次排槍又來了。
“砰砰砰--”
土匪們的身上鑽出一個個血洞。
一時間，馬嘶聲、慘叫聲、爆炸聲，不絕於耳。
也有很多土匪衝進了兩個方陣之間的地方，但很快就被交叉火力和刺刀教做人。
......
張二貴這才意識到事請有些不太對。
前方槍聲不絕於耳，硝煙瀰漫，他的手下不斷倒下，活着的人也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好在他還算謹慎，後面還讓沒騎馬的人跟着。
等到他們上來，拿命衝出一個缺口，再騎馬衝進去砍殺。
事實證明，他高估了手下這群土匪的素質。
......
”二營長，二營長呢？“
高地上，程瑞的聲音在硝煙中瀰漫。
”到到到---“
”你他媽窩在後面幹什麼，趕緊帶着許文朗他們到前面去！“
”是是。“
另一邊，羅海福、葛俊銘兩人人手一門炮，居高臨下地射擊。
”你們兩個，別用實心彈了，用葡萄彈！“
”是。“
羅海福正了正帽子，火急火燎地去拿炮彈。
”笨蛋，不認字啊，那個是葡萄彈！“
”哦哦。“
不得不說，小羅同志現在是真緊張，
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又離得敵人這麼近。
”嘭嘭。“
兩聲炮響，不遠處的敵人瞬間倒下一片。
葡萄彈，又稱霰彈，彈丸小，殺傷面呈扇形。和實心彈不同，敵人越多，距離越近，傷害就越大。
”停一下，給炮管降一降溫！“
”是。“
但是四周沒有水源，葛俊銘只好拿出自己的水袋進行降溫。
可惜羅海福連水袋都找不着，急得他直接往炮管上吐唾沫。
最後實在沒法了，解開腰帶，扒下褲子就要往上撒尿。
好吧，這倒是挺應急，
就是有點不文明......
”傻逼呀你！“程瑞甩了一個大耳瓜子，拿自己的水袋澆水，罵道：
“你要是敢尿，我就拿你當炮彈打出去。”
“砰砰嘭嘭----”
硝煙籠罩了整片戰場。
甚至能夠聽見霰彈和鋼刀刀身相互摩擦的聲音。
土匪們開始成片成片地倒下。
武器代差的優勢逐漸被擴大。
土匪們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終究還是被擊潰了。
“妖，妖法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
“那伙人是妖怪！”
“他們會法術啊！”
“逃、逃命去吧--”
土匪們嚇破了膽，好多人打都沒打就全線潰敗。
前面的張二貴都看傻了。
“不許跑，違令者斬！”
喊完還砍了倆人，但是根本沒用，
土匪們現在想的只有自己的命。
“殺！把跑的都給老子砍了！”
“不許跑，回去，回去......”
但慢慢的，威脅幾乎變成了哀求：
“願戰者我賞銀十兩！”
“五十兩行不行！”
“一百兩！一百兩求你們回去吧！”
可惜根本沒用。
迫不得已，張二貴仰天長嘯：
“撤-----”
......
前面的二營長李成輔見敵人撤退，便下令衝鋒。
衝鋒號響。
王全、王傳兩兄弟隨着大部隊向前衝去。
槍炮聲使他耳鳴不斷，濃郁的硝煙熏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一路上，他們基本上沒有遇到抵抗，碰到的土匪見了他們直接把刀一扔，跪下喊爺爺饒命。
曾經盤踞在洪都城周邊，欺壓百姓，不可一世的兩大土匪勢力，如今大勢已去。
程瑞的首次登場亮相，正式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