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塵隕聖殿
彩霞橫穿山巒處，孤猿歸去杜鵑啼。
清風陣陣，玄風長老靜坐在山巔之上，閉目養神，聽風嘯，聽水流。
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氣場使玄風長老覺得一絲涼意瞬間襲來，他一驚，猛得睜開雙眼。
往往修行者在心起殺意之時，他的氣場會擴大幾倍，可在一個人平靜地展開氣場領域之時，是很難讓實力極強的玄風長老感到不適的。而這氣場平靜而又有一絲柔和，絕非是心存殺戮之輩可以擁有的。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身後的人，實力於玄風長老相仿。
“墨隕天，我已隱居於此，已與世無爭。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玄風長老慢慢站起身，微笑着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一位身穿純白色長袍的老人。
老人花白的鬍子與那長袍似乎融為了一體，看起來有些許滑稽。
“玄風長老，你已不問世事，可又私下收徒，這在江湖規矩之中，可是不允許的。”墨隕天走上前一步，“何況，你還收了一個魔種。”
“那你說，我該怎樣呢？”
玄風長老面帶微笑，他看上去慈祥和藹，很難想像他年輕的時候也曾是趙問天口中的脾氣暴躁之人。
“開宗立派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那就是……通過塵隕聖殿的認可。你若是私自收一個關門弟子……那可是各宗各派都不被允許的。”
墨隕天搖搖頭，明確地指出問題所在。
“給你三天時間，去塵隕聖殿得到應允，以後再也沒有人管你。若是不去……聖殿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墨隕天將話說得儘可能委婉。隨後，他輕輕揮手，在一團白霧之中，消失不見。
“塵隕聖殿……”
玄風長老收起微笑，顯得有些無奈。
早在多年前，各大門派獨佔一方，其中不少門派也淪為了惡魔的走狗。
眾多門派引起世界秩序的混亂，於是帝王為了鞏固統治，穩定秩序，聯合九大門派創立了塵隕聖殿。在最初之時，塵隕聖殿聯合各大門派，與惡魔展開對抗，只為守護天下蒼生。而當惡魔被天神斬殺之後，塵隕聖殿成為了穩定各大門派的基礎所在，各大門派都需要聽從塵隕聖殿的指示，不可私自行動。
說白了，帝王是通過塵隕聖殿，在統治着世界所有的，大大小小的門派。
“看來……又要與他們一會了……”
玄風長老搖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
樹林中，陳風靜靜地端坐在此，他的雙手緊握着一把利劍。他雙目緊閉，似乎毫無危險，可突然之間，他猛得起身，手中利劍隨着他的身體猛得刺出，狠狠地扎在前方的木樁之上。
“不錯，不錯！”
趙問天又恢復了以往頹廢的樣子，他拿着酒壺紅着臉，在一旁拍手叫好，就像是一個看錶演的孩子。他一旦放下劍，就徹底變了一個人，從劍仙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酒鬼。
“趙長老。”
趙問天正叫好，一旁的小路上，玄風長老大步走來。
玄風長老看似有些鬱悶，他臉上那時常掛着的微笑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玄風長老，幹嘛沉悶着個臉？聽我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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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問天半躺在那，端着酒壺說著胡話。
“塵隕聖殿的墨隕天剛剛來過！”
玄風長老小聲地對趙問天說道。
“什麼！”
趙問天一下子驚坐起來，這一嚇，讓他酒醒了一半。
“陳風，你先自己練習，趙長老，你隨我來。”
玄風長老搖搖頭，顯得有些憔悴。
————
破舊的小屋，一束微弱的陽光透過狹小的窗口照射進來，勉強能將屋子照亮。滿布灰塵的長桌上，擺放着幾杯熱氣騰騰的清茶。幾位老人端坐在木桌兩旁，顯得有些神秘，而又莊重。
“我今天將各位叫來，就是為了塵隕聖殿的事情。”
玄風長老率先開口，直接道明主題。
“我看那地方，也管不到咱們！一個小小的聖殿，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歐陽長老身材矮小，他坐在椅子上，只能勉勉強強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玄風長老，我看那地方，你最好還是要去一趟的。”一旁的赫長老依舊能沉穩地指出問題所在，“塵隕聖殿掌管着所有的門派，若是明擺着跟他們作對，我們也少不了折騰。況且，現在這世道，我們也折騰不起了。就算我們大不了下山行軍，造就一個亂世，爭個你死我活，可這還是苦了天下蒼生啊。”
赫長老說罷，抬頭看着沉默不語的玄風長老。他知道，玄風長老的心裏並沒有裝着這天下，可他一定不會拿亂世來開玩笑的。
“這倒是沒錯，不過……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最後必然是會鬧得不歡而散。”
歐陽長老再次發話道。看得出來，他對這塵隕聖殿非常不滿。
“這塵隕聖殿可是帝王的心腹，就為了一個規矩，我看他也不至於出兵來對付我們。就算他們派出幾個雜魚來對付我們，我看他們連那村口結界都破不了。”
趙長老難得一本正經了起來。
“不過就在剛剛，就連那聖殿長老墨隕天都親自來了，說明這塵隕聖殿對這件事還是無比重視的。”玄風長老思索片刻，開口道，“我擔心的並非是塵隕聖殿本身，我最擔心的是一些其他的門派，受到塵隕聖殿的命令來這裏找我們的麻煩。”
“有道理，往往最難處理的，就是這些雜魚！”歐陽長老立即改變了自己的觀點，“去不去，還得你說了算！”
“要不……等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幾個傢伙？”
趙長老看起來顯得有些激動。
“趙長老，你太心急了。”赫長老依舊沉穩得搖搖頭，“我們一起去，豈不是顯得我們對聖殿妥協了？”
“沒錯。明日一早，我獨自帶着陳風，去會會那幾個老傢伙！”
玄風長老站起身，他心裏已經做好了決定。
————
後山：
“斬！刺！破！”
陳風一遍又一遍地揮舞着手中的劍，一片片落葉之中穿梭着，任憑汗水流到了腳下，他也沒有絲毫想要休息的念頭。
“陳風，你的心不靜。”
就在陳風練得起勁，玄風長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師父？”陳風急忙回過頭。
“來，陳風。”
玄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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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拉着陳風，慢慢坐在了一塊青石板上。
“只有心靜了，才能領略世間萬物所蘊含的力量，你以後，才能成為一名強大的修行者。”
玄風長老笑着摸了摸陳風的頭髮。
“修行者？”陳風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
“這世界的神秘力量遠不為人所知。早在混沌之初，一股力量隨着世界的誕生而誕生。人們試圖掌控它，於是便展開了對其長久的研究。
“後來人們發現，這股力量乃是天地的支撐，它存在於世間的每個角落。而這股力量可以由內心所激發，人們可以通過控制自身的心境，來掌握這種神其的力量。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了對這力量的追尋，而這些人，就是如今的修行者。”
玄風長老解釋道。
“那師父，你也是修行者嗎？”
陳風頓時感覺無比好奇。
“是的。”玄風長老點點頭，若是想要在這風口上立足，就必須要成為修行者。而修行的基本，則是先練習自身的體術。當你體術練習到一定的地步，我便會交你學習心法。”
玄風長老對着陳風笑了起來。
“好耶！”陳風記得來時玄風長老所佈下的那那神奇的法陣，他也想像玄風長老一樣，隨手一揮，便可有金光萬丈，有群星相隨。
“陳風，這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的規矩，而我希望，你將來可以打破這些陳舊的束縛，成為一個真正的，洒脫逍遙的人。”
玄風長老揮揮手，清風隨即環繞在他的指尖。他右手化掌，向前推出，那清風立即回歸於自然，融入天地之間。
“洒脫，逍遙？就像趙師父那樣嗎？”
陳風瞪大雙眼，顯得天真，可愛。
“趙長老是我見過的最瀟洒的人，可他也還是被規矩束縛在其中。我們都被束縛着，就像是命運在束縛着一切。”
玄風長老看着那浩瀚雲海，似乎在自言自語。
陳風似懂非懂，他學着玄風長老的樣子抬頭看着，可不一會就覺得脖子發酸。
“想要過得瀟洒，你就要了解這些迂腐的規矩。”過了好一會，玄風長老開口道，“明天一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師父，要去哪裏呀！”
陳風有些不解。他昨天剛來到這玉靈山，而明天又要離開了。
“我帶你去看看，塵隕聖殿。”
玄風長老輕聲道。
“師父，什麼是塵隕聖殿啊？”
陳風好奇地問道。
“那是一個……約束着世界所有修行者的組織。修行者有許許多多的門派，而每個門派，都需要由塵隕聖殿所認可。”
玄風長老淡淡地說。
“那師父，我們也要聽塵隕聖殿的話嗎？”
陳風顯得有些失落。在他看來，玄風長老是無所不能的，他不希望還有人能對玄風長老發號施令。
“不。”玄風長老微笑道，“那是陳舊的束縛，而我們正在做的，就是脫離這些你陳舊的東西。明天，我帶你去看。”
玄風長老低下頭，看着微風吹拂起的落葉——它們是多麼的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