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路
米跡出了小駐客棧，走過四五里，荒廢破敗的景光漸漸不見，土木房茅草房鱗次櫛比相互錯雜，其中隱隱還可見一兩間磚房，路邊雜貨鋪草藥鋪小酒肆之類也越來越多。
販子揮着屠刀叫賣獸肉獸皮獸筋獸骨，殺手在路邊立牌子傭金殺人，老娘們兒裸着上半身在門邊拉客……
米跡看到這些販夫走卒偶爾露出的鍊氣，大多處於武者八重境，整體實力已經比更外圍高出了一個層次，真到了所謂的內圈，想必只會更高。
米跡越走越深入，約莫又走過了四五里，終於被腳下的第五荒鎮所震撼，此地雖不是什麼煙柳繁華之地，可是佔地之廣人流之大，哪裏是什麼鎮級的，完全可以媲美一座大型城池。第五荒鎮、第五……是不是還有第一二三四六七八九十呢？千里荒土，一座惡棍狂徒的帝國。
“小子！沒長眼是嗎？”面相猙獰的壯漢，光着膀子、手背手臂歪歪斜斜幾道傷疤，傲慢地站在米跡面前。
米跡冷眼看來人，荒土街道近兩丈寬，繞開一步就是了，哪那麼大火氣？再想這貨看上去爛人一個，不值得與之計較，便挪開一步。
“擋了爺的道就想這麼走了？”光膀漢子移步攔住米跡。
路人對此衝突見怪不怪也無動於衷，行人繼續趕路，商販依舊吆喝，瞥都不瞥兩人。
米跡不想惹是生非，奈何遇上條瘋狗，自覺是無法善了，“你待如何？”
“如何？哼……”光膀漢子指了指地面，趾高氣揚地說道，“跪下，從爺褲襠底下鑽過去，不就沒礙着爺的路了。”
“眼神兒不好吧？”米跡嗤笑，既然對方鐵了心找茬，自己也不用迴避了。
“你說什麼？”光膀漢子目光疑惑，雙拳對砸，八螺旋鍊氣環繞全身。
“我說，你挺會找死的。”米跡雖初來乍到，可以深知千里荒土露骨的規則，千里荒土沒有軟蛋，越軟死得越快。
街道很熱鬧，叫買叫賣聲不絕，只是在米跡和光膀漢子之間的一步距離，氛圍降到了冰點。
米跡也不磨嘰，想着能一擊得手最好，鍊氣涌動，寸拳貫向光膀漢子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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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膀漢子沒想到米跡出手這麼果決，趕緊迎上一拳，大小糙細的兩拳針尖對麥芒，千斤之力硬碰硬，鍊氣嗡鳴。
武者九重境？光膀漢子眼神閃爍不定，沒想到這年輕人修為比自己還高，不敢怠慢，縱身膝頂米跡胸口。米跡雖然身手拉垮，可也是眼疾手快，雙手摁下光膀漢子的膝蓋，同時借力后躍，一腳給光膀漢子踹退。
“怎麼？這點能耐也出來裝大爺？”米跡可不是個善茬，雖然身手菜得跟雛鳥學飛一樣，可嘴皮子不是一般的利索，米跡向來自信，若有神明下凡，咱溫酒給他懟回天。
“放肆！”光膀漢子大怒，自己行走江湖多少年？豈能容忍這小子羞辱自己，渾身八螺旋鍊氣暴動，欺身一步，抬起右臂一記重拳揮向米跡面門。
“放你娘的屁！”米跡九螺旋鍊氣環身，毫不退讓的硬撼一拳。
光膀漢子又一拳無功，怒起翻身一記鞭腿，米跡舉右臂擋下攻擊，同時連消帶打，握起右拳掄向光膀漢子肋下，光膀漢子倉促揮拳迎擊，米跡握緊左拳，重重地砸在光膀漢子腹部。
該死！光膀漢子恨得齜牙咧嘴，左右手揮拳掄向米跡面門，米跡身法飄忽，避開光膀漢子的拳頭，繞到光膀漢子后側，光膀漢子右腿發力回身側踹米跡，米跡側身避開同時雙手抓住光膀漢子的右腿，米跡正要扯着光膀漢子的右腿給他甩開，不料光膀漢子左腿發力跳起，接着這個人騰空而起，左腳猛地蹬在米跡胸口。
米跡胸口一悶乾咳一聲，踉蹌後退差點沒倒下，光膀漢子落地，再沖向米跡，抬腿又是一記窩心腳，米跡舉雙臂格擋，再退兩步。
米跡緩過來，鍊氣化力硬拼光膀漢子，兩人照面搏殺，你來我往打得有來有回，鍊氣碰撞聲低咽，好似應了那句古詩“霜重鼓寒聲不起”。
路邊難得有賣野菜野果子的地攤，可惜生意並不好做，又因兩人爭鬥，行人路過時走得更快了，小販見兩人一時半會分不出高下，也是忍無可忍，氣得猛地一拍攤子怒罵道，“你奶奶的！要死要活給老子換個地方比劃！”
“撞着老子！這路中間非得死一個人！”一個路人渾身環繞九螺旋鍊氣，冷冷看着米跡光膀漢子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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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打得好好的，吵吵什麼啊？”也有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讓他倆打噻，不死一個，咱包子鋪明天得改賣饅頭了。”
米跡雖然無懼這個光膀漢子，可也擺不平噻，見面前那傻冒有收手的意思，便退開一步，率先收斂了九螺旋鍊氣。
“小子，走着瞧！”壯漢摁住心頭的火氣，沒把握殺掉米跡，也犯不着再打下去。
“走路眼睛瞪大點，別死在別人手上。”米跡心底嗤笑，走着瞧？小爺我今夜就走人了，你他娘見鬼去吧、自個兒招魂去吧，隨即大大咧咧地揚長而去。
該死！光膀漢子牙齒咬得咯嘣響，看着米跡隱沒在人流中，緩緩轉身，走向十步之外規模簡陋的小酒肆。
小酒肆只有一張瘸腿木桌和五個斷腳的凳子，一襲青衫相貌平平的中年人靜坐在小桌旁，右手抓一壇爬滿裂紋的燒酒，左手邊放着一把短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光膀漢子在青衫中年人酒桌前站住，畢恭畢敬地說道，“狼爺，那小子是個厲茬。”
“這很好。”這位狼爺拍了拍短刀，緩緩站起身，微笑道，“母蟲種下了？”
“種下了。”光膀漢子回想和米跡硬拼第一拳的時候，就順勢把細小約莫半粒米的母蟲打進了米跡衣袖裏，只要米跡沒有發現並清理掉，百丈內範圍內，逃不過公蟲的追蹤。
“那小子年紀一般，卻有武者九重境修為，想必是有門派的，我得親自走這一趟。”狼爺握起短刀，提起酒罈，走出酒肆。
門派？就剛才那小子？光膀漢子有些遲疑，但凡進過宗門修行的，不是都會一兩門武技？尤其實力普遍比自己這些野路子強，不過……就剛才那小子，修為比自己高一重，堪堪和自己五五開啊？也沒見施展什麼殺傷性的武技啊？明明是和自己一樣拿鍊氣當力氣使的野路子。
“去把酒錢結了。”
“是。”光膀漢子雖然質疑，但是也不敢明言，畢竟一直以來，狼爺留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狼爺說的不會錯，也許那小子來自某個下三濫不入流的門派，不過……這也不值得狼爺親自動手吧？狼爺究竟是看重那小子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