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駐客棧

走在坑坑窪窪的黃土街道，左右堆砌的屍骨如若盆栽，枯瘦如柴的老人奄奄一息倚在牆角，倒在街邊重傷垂死的漢子有氣無力地呻吟，只有逢頭垢面瘸腿歪脖子的瘋子在嘻嘻哈哈……

夜風徐徐，米跡稍微嗅一嗅，就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四面八方的血腥味，好像無處不在無時無刻不在流血喪命，濃重的怨氣鋪滿了腳下每一寸土地。

行人基本是外出的，像米跡這樣逆行的傢伙，不免會讓人多瞄兩眼，上了歲數的老娘們兒相中米跡一身排骨似的、向米跡擠眉弄眼，閑得蛋疼的漢子朝米跡吹口哨，倒是輕鬆快活。

走過百步，米跡難得見到一家鐵匠鋪，鋪子規模不小，熔鐵爐就有三個，爐火正旺，一個鐵匠師傅還拉着野牛皮製的鼓風器不停鼓風，貨架上陳列刀劍斧鉞諸多利器，還有鞭鐧錘棍等鈍器，明碼標價絕無商量，鐵匠鋪共有七個鐵匠師傅，這個鋪子是他們七人聯手搞的，不然怕是也鎮不住場子。

最引米跡注目的，還是在鐵匠鋪對街，一家樓高兩層的客棧、小駐客棧，米跡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客棧，雖說看起來老舊古樸，但於此地卻如明珠出塵。

“客人是用膳還是住宿？”掌柜是個鬚髮盡白的小老頭，看起來精氣神也不怎麼樣，在櫃枱邊閑敲算盤，見米跡跨過門檻，抬起頭微笑道。

米跡細細打量起老掌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後者不簡單，不然以其老弱之身，何以在此經營如此一座客棧？

“膳字太貴氣，咱就混個吃食。”米跡在門邊的一張酒桌坐下，手中鍊氣湧出，從櫃枱邊隔空抓來一壇酒。

“葷有雞鴨魚肉，素有青菜蘿蔔，主食有米飯饅頭麵條，客人想吃點什麼？”老掌柜放下算盤，只手扶着櫃枱，緩緩走近米跡。

“長腳的給我來只燒雞，青菜蘿蔔我都要，兩碗米飯。”米跡也不含糊。

老掌柜點點頭記下了，看着米跡在打量自己，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說道，“老朽見客人行色匆匆，可是着急趕路？”

“掌柜好眼力。”米並不打算在千里荒土逗留，畢竟此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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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淺陋，根本無法比較宗門林立王朝爭霸群英薈萃風雲激蕩的東勝大地。

米跡想着最好明天就出千里荒土，可是千里荒土如其名，跨度不下千里弧長更不知幾個千里，何況茫茫荒土方位難辨，又有酷暑高溫烈日當頭，行路難吶。

話說也都是山上那老頭乾的好事，明明可以直接送到東勝大地，可就是好死不死地折騰人，該死的！

“容老朽猜一猜，客人是想去東勝大地？”老掌柜看上去老年遲暮，兩眼卻有精神，坦然注視着米跡，不避諱地問道。

米跡心中大驚，下意識就想否認，可看着老掌柜透亮的雙眼，想想還是點了點頭，“掌柜如何猜的？”

老掌柜見米跡承認，也是不含糊地說道，“老朽見客人衣着灰塵太薄，身上幾處血跡未乾，可見不久前還是件乾淨衣裳，客人不知，這荒鎮外邊，可是找不出件乾淨衣裳。”

“離譜！掌柜怎麼東一句西一句，盡說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米跡忍不住吐槽，這老傢伙莫不是老糊塗了？說話前後不搭邊的。

老掌柜兩分自嘲的輕笑，略做尷尬地拍了拍衣袖，笑道，“呵，老朽見客人相貌氣質不像是千里荒土生長，再見客人打西邊而來……委實蹊蹺，老朽雖不知客人是何身份，但想是見過了第五荒鎮的惡劣風化，便不會久留，再一路東行就是東勝大地了。”

米跡聽來，想是很早前老掌柜就注意到了自己，這老傢伙是何等修為？如山上的老頭開闢了神念？總之了不得，惹不起，高人！不過既見高人，米跡也是多了兩分期望，“前輩可能助我出去千里荒土？”

老掌柜聞言輕笑，旋即轉頭看向廚房，略有兩分歉意地說道，“前輩二字，老朽可當不起，做一頓熱乎飯還行，小店也沒個夥計，待老朽親自下廚，照顧不周之處，客人見諒。”

“……有勞。”米跡見老掌柜轉身拒絕，也不好多說什麼，到底只是一頓飯的買賣，別人又憑什麼幫自己？

米跡看着老掌柜走進廚房，便收回了視線，輕輕地踩踏起青石板地面，目光掃視客棧，視線緩緩聚焦於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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