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愣頭青
米跡聽到威震山林的虎嘯，嚇得渾身一激靈，在想到老虎不會爬樹的謠傳，也就甭管三七二十一，攀上了身邊的古樹。
這是山林間的猛獸爭霸？還是人獸之斗？米跡希望是後者，想想自己無頭蒼蠅似的現狀，要是過去找人問個去路，可就走運了，想着樹上安全，便如靈猴騰挪跳躍而去。
蝰六如黑猿在樹上枝頭飛躥逃亡，神經緊繃如他，可是把感知做到了面面具細，忽而就察覺前方几棵樹上有異動，趕緊拉弓搭箭，同時屏住氣息，側身躲在了樹榦後面。
錯覺嗎？剛才還有腳步聲的？米跡納悶地環顧四周，可惜身在樹上，視線被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大半，只聽着蟬鳴此起彼伏，於是收了收心思，再踩踏樹杈跑到枝頭，縱身躍向前方的高樹。
息風箭，一箭破空而動靜細微。
米跡縱身於空中，只見前方一點刺眼的銀芒如毒蛇露出尖牙咬來，頓時心頭大驚。
常人如果置於米跡這般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又無處借力的境地，那便是一個活着的定靶子，只待被七百斤力量的一箭射出個透明窟窿了，可米跡到底是武者九重境的武人。
“搞什麼飛機？！”米跡驚呼，經脈中九螺旋鍊氣迸發，猛然將身形凌空拔高，險而又險地躲開了這一箭。
“你是何人？”蝰六見米跡身手輕快異常，不過好歹人模人樣的，這才沒有射出第二箭，可還是警惕地藏在樹榦後面，箭上弦拉滿了弓。
“路人、路過的。”米跡見樹榦后露出半張弓，弓弦緊繃蓄勢待發，毫不遲疑地答道。
“你來此為何？”蝰六強弓拉滿利箭在弦，兩腳各踩一根粗壯的樹枝，慢慢從樹榦後面走了出來。
“老哥你先別衝動噻，把箭放了，別、抓緊點……”米跡見黝黑壯實神色緊張的蝰六，就像一頭沒毛黑猩猩提防着惡狼，趕緊補充道，“別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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蝰六剛才見米跡九螺旋鍊氣，知曉米跡是九境武者，自知沒把握射殺，稍稍猶疑后收起了弓箭，想到後面還有一頭大黑虎，更不想和米跡耽擱時間，調轉了個出去山林的方向，就要繼續跑路。
“老哥這麼著急去哪啊？”米跡過來本就是為了找人問路，眼下逮着這麼個漢子，怎麼會輕易放過。
“你待如何？”蝰六眼中寒光一閃，手中弓箭緊了緊，若非顧忌米跡修為高於自己，此刻怕是箭已上弦，更或者箭已脫弦射向了米跡。
“老哥你這是何故？”米跡見蝰六愈發不善的臉色，不想自己如此不招人待見，無奈自己有求於人，覥着臉笑道，“小子初來此地，迷路不知去向，望老哥指個出去千里荒土不禁的方向。”
迷路？出千里荒土？蝰六聽着想笑，你他娘能從千里荒土東面迷路到這西邊兒？這不純粹是他娘褲襠里拉二胡，瞎扯蛋！
蝰六上上下下打量起米跡，臉上皮笑肉不笑地掛起兩三分笑意，抬手指向背後方向，憨憨說道，“你老哥我也就虛長些歲數，見識淺薄，不過那邊林子裏有高人打虎，你可以去問問。”
“這個……”米跡總感覺蝰六在敷衍自己。
“還有何事？”蝰六心底冷笑，你不是裝傻充愣嗎？我陪你演到底，你不去我也不能逼你，不過再無事套近乎可就不好說話了。
“告辭。”米跡對蝰六抱拳作別，縱身從樹上跳下，聽着漸漸微弱的虎嘯，奔襲而去。
難道千里荒土還真有這種傻子不成？蝰六看着米跡的背影，不禁好笑又好奇，不會真以為有高人打虎吧？聽到虎嘯聲越來越小，不會還以為猛虎快被制服了吧？
鬧呢？！蝰六旋即又搖了搖頭，千里荒土不可能有這種傻子，那小子絕對在自己視野外拐彎跑路了，因為就是從自己這樣緊張也該看得出來，前方大事不妙。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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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徹心扉的慘叫聲分外可怖，劉準確實比吳冊強了太多，藉著地形障礙和靈活走位，和黑虎極限拉扯了小半柱香時間，可到底被逮到了，腰椎被一爪拍斷，爪傷處斷骨可見，鮮血染紅了半個身子。
黑虎的紅瞳映射血腥殘暴的凶光，俯視掙扎想爬走的劉准，一口咬下劉準的左臂。
“嗚啊！救命啊、救命啊！嗚啊啊！……”劉准痛哭流涕，沉重的痛感麻痹了意識，他頭腦昏昏沉沉簡直要昏死過去，可對死亡的恐懼，卻讓他艱難支撐着不敢閉眼。
黑虎猩紅的曈孔中似是帶着嘲諷，利齒猙獰的虎口叼着劉準的左臂，低下偌大的虎頭在劉准眼前，當面咀嚼那條鮮血淋漓的左臂。
劉准殘存的一抹清醒如遭雷擊，這頭大黑虎未免也太變態太可怕了，就像從地獄裏出來的惡鬼，劉准哀嚎呼救，襠下大小便失禁。
黑虎聞到劉准臀部散發的異味，隨即又是一記重爪拍去，這一爪，劉准下體盡廢。
“呃啊！！！”
哀嚎聲使聞者斷腸，劉准臉上涕淚泗流表情極度扭曲，他怨毒、瘋狂、不甘的兩眼死死地盯着大黑虎，更是恨不得活撕了活吞了這頭黑虎，因為這一爪直接把他拍成了太監。
“殺了我！殺了我啊！你個畜牲，老子讓你殺了我啊！”蝰六沒有活着的幻想，無限崩潰地揮起右臂，握拳蒼白無力地拍打虎頭。
可惜黑虎並不會成全劉准最後最卑微的心愿，這頭黑虎屬於幽冥鬼虎一族，在幽冥鬼虎的嗜血基因中，獵物的恐懼會讓它興奮，獵物的哀嚎會讓它血脈噴張，這是象徵魔鬼的一族，幽冥鬼虎的名字也正由此而來。
米跡遠遠聽到慘叫聲，出於謹慎，便再次爬上了一棵高樹，遙看到血淋淋慘無人道的虐殺場景，當即屏住呼吸不敢再進一步，米跡認識幽冥鬼虎，在怪談中有記載幽冥鬼虎惡於惡鬼、人談之而色變避猶不及，而今得見更是如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