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

談話

太陽從東邊升起,為人間帶來光明。

“阿衍”阮思禮進來,“魏時的屍體已經送回魏府了...”

看到蘇木衍坐在窗邊,面容憔悴,頓住了腳步,又瞬間整理好神態,對着蘇木衍燦爛的笑着“鄜州的事明面上也算是結束了,我和阿陸商量過了,明日便啟程回京。你覺得呢?”

“你們決定便好。”又道,“思禮,讓小二送點熱水來,我要沐浴。”

“好”便出去了,但他轉身去了司琳的房間。

司琳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看到來人後,斂起神情起身,

“阮大人。”依然是那個堅定從容的姑娘。

“你家公子要沐浴更衣,我可告訴你了,你要自己把握。”說我便瀟洒的走了。

司琳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便向樓下走去,向小二尋了幾桶熱水,親自送了上去,放在了蘇木衍的門口。

司琳整了整衣衫神態,小心地敲了敲房門,“公子。”蘇木衍皺了皺眉,

司琳又道,“屬下給您送熱水來了。”

見無人應答,司琳自顧地開門進去了,看到蘇木衍坐在窗邊,神色略顯憔悴,愧疚湧上心頭。

“出去!”

“屬下只是來給公子送水。”司琳心中不安,略顯慌亂。說完便將水搬進屋內,調好水的溫度,是平時蘇木衍沐浴時偏好的溫度,便退下了。

蘇木衍看着浴桶發了呆,思緒飄遠。最終還是解下衣衫,踏入水中。

門外阮思禮看着司琳落寞的回到房內,便跟了上去。

“看樣子是出師未捷啊。”阮思禮大洋洋得走了進來。

“阮大人。”

“我都跟你說了,別再叫什麼大人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阮大哥。”

阮思禮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給自己到了一杯茶。

“尊卑有別,大人就別戲謔奴婢了。”

阮思禮笑着道,“若真論起尊卑,阿琳你才是真的名門貴女,金枝玉葉。”

司琳神色微變,想到了自己做的事,“對不起,阮大人。”

阮思禮輕快地道,“人生在世,誰還沒個秘密,況且世事複雜,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司琳真摯的看着阮思禮,“大人,多謝。”

阮思禮被她認真的模樣弄得有些不自在,“都說了不要再叫大人了,要不你隨着阿衍一樣叫我也行。”

“阮大人,我只是公子身邊的婢女,禮數不可廢。”

阮思禮看着他,神秘的笑了一下,“遲早你要改口。”

而後正色道,“阿衍現在是心結難解,我希望你不要再辜負他了。”

又道“我再教你一招,”阮思禮得意,“死纏爛打”然後粲然一笑,“相信我,阿衍一定會被你融化的。”

司琳微愣,又覺得阮大人說的話有點兒怪,半但是並沒有在意,半信半疑,她的心思都在公子身上。

阮思禮靜耳聽了聽隔壁的動靜,“阿衍已經收拾完了,你去給他端點兒飯菜,我去找阿陸。”說完便起身離開,瀟洒利落。

司琳端着飯菜,進門就看見他一手撐着拐杖,另一隻手,傷口還未癒合,又被水泡的紅腫,他的腿又不能長時間站立,此刻正吃力的穿着衣裳。稍顯狼狽。

司琳急忙將飯菜放在桌子上,過去為他更衣,“公子。”兩衣裳接在手中。

蘇木衍也並未掙扎,端正的身姿在那兒站着,神情淡漠。

司琳就像往常一樣,有條不紊的為他整理衣裳,掛上墜子,然後恭敬的退到一旁,但是這次卻多了一絲忐忑的心情。

在整理好之後,蘇木衍走到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幽幽地說道,“如今我要如何稱呼你,儲大小姐?”

司琳的眼神露出一絲悲傷的情緒,但依然堅定道,“屬下司琳,是公子的婢女。”

蘇木衍長嘆一聲,斂住情緒,“我明日便回京了,我說過你來去自由,外公那邊我自會解釋。”

“公子在哪兒,我便在哪,即使你不要我,我也會一直跟着你。”

“隨你。”

蘇木衍起身向門外走去,正好迎着商陸走了進來。

“阿月喜歡吃鄜州的玉酥糕,正好今日無事,你陪我去買些回來。”

商陸看了看司琳,“好。”

商陸推着蘇木衍走在長街上,看着這長街的熱鬧,“阿衍,其實司琳她也是個可憐人。安尚夫人死後,儲將軍將她的死歸罪在司琳身上,司琳也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正說著,看着前面來人,商陸警惕了起來。

“蘇公子。”來人正是儲將軍。

蘇木衍從容矜貴,“儲將軍,有何指教?”

“老夫今日來只是想和你談一談。”

“將軍怕是找錯人了,蘇某早已遠離朝廷。若談國事,自遣使臣,找陛下談吧。”

“老夫不關心國事,今日來此,只是想和你談一談琳兒。”

蘇木衍看了看他,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儲將軍帶路。”

一行人來到了一個院子,院子內種滿花草,有涼亭水榭,雅緻至極。

蘇木衍和商陸對坐在石桌前,商陸則立在他的身後。

儲將軍給蘇木衍到了一杯茶,緩緩道,

“琳兒七歲時我便拋棄了她。”儲將軍猶豫了一下,又道“當時我覺得若不是她弄錯了葯,她娘也不會死,但當我冷靜下來去找她,卻再也找不到她了,後來得到一絲線索,知道她在雲山。”

“所以你便讓沈辭幾次三番來雲山,以訪友之名來尋她?”

“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我想讓她回家,但她始終不肯,她說雲山才是她的家,她只聽蘇公子的命令。”

蘇木衍聽此,雖臉上不顯,但心情愉悅,長時間的陰霾壓抑一掃而光。

“後來我便以為她母親報仇為名讓她回來,雖人回來了幾日,但她始終心軟。”儲將軍神情意味深長。

“那儲將軍為何如此矢志不渝,要致我於死地?”蘇木衍定定的看着他。

儲將軍朗聲一笑,雖是笑着但眼神銳利,“蘇公子,今日只談琳兒,不談其他。”

蘇木衍依舊神色不變,從容地端起茶盞,不免心想“真是只老狐狸。”

倏兒道,“琳可是她的名。”

儲將軍會心一笑,“當然,儲琳是她的名字,這是她母親起的。”

“蘇公子,”正了正神色,“老夫只想知道,你待琳兒是何心意?我看得出來,無論怎樣,阿琳都是真心待你,從未想過傷害你。”

“我知道。”

儲將軍被他一句清淡的回應激起凜色,“那蘇公子心意如何,琳兒心思單純,我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蘇木衍也認真道,“阿琳曾發誓要終身護我左右,她幾次捨命救我,早已亂我心曲,”想到她有時純粹懵懂,有時堅韌倔強,蘇木衍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柔和,“這一生,她一人,足矣。”

儲將軍聞言,神情放鬆,“君子當言必信,行必果。老夫會記得你今日所言,希望蘇公子也不要忘了,不然老夫的手段你知道。”

言罷,儲將軍起身“這院子不錯,你若想待,便待着,老夫還要回軍營,就不送蘇公子了。”

蘇木衍聞言,也扶着輪椅緩緩地站了起來。商陸想過去扶他,也忍住了手。

儲將軍也微有驚訝,神色複雜,但也沒說什麼,只道了一句,“告辭。”

“儲將軍保重。”雖然依舊神色淡淡,但眸中多了份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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