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吾之願,天下平,百姓平
一首破陣子,驚起漫天駭浪,眾人由初始的憤憤不平,繼而被詩詞所描繪的畫面捲入其內,紛紛沉醉其中,恍惚中,回到了當年大漢開疆闢土,將士們在邊疆,浴血殺敵。
樓船上,上官瑾直面許劍平,雖其所站之位高於其,但感受其手中之刀意,深入靈魂,在上官瑾的心中,此時的許劍平兀地拔高,宛若佛門金剛法相,怒目圓瞪,竟不自覺的後退了三步,爾後旁顧四周,許是覺得有些丟人,便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反駁到:“汝也不過一介武夫,仗着會點戰場殺敵之術,早些滾回汝地,莫在此丟人現眼,豈知何為詩詞。”
上官瑾望其佩戴長刀,但未着差服,誤以為其乃一介士兵。
許劍平收回長刀,瞧都未曾瞧其一眼,對着陳一兵那桌說道:“拿酒來……”
“吾操已,許仵作還有這等技術活!”陳一兵一臉的不可置信,聞得許劍平正在喚其送酒,趕忙屁顛屁顛的端着酒壺遞了過去。
許劍平接過酒壺,許是嫌那書生長衫礙事,便徑直解開上衣袖扣,用長袖將其綁於腰間,雙手操起酒壺,舉過頭頂,壺口朝下,鼻孔朝上,仰頭痛飲……
飲至半許,甩手擦過嘴上酒漬,癲狂至極的呵道:“作詩而已,有何可難,爾等且給某聽好了。”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一首作罷,閣內眾人還未沉浸其內,許劍平並未停歇,回過頭來,望向閣內眾人,醉眼朦朧的輕吟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
許劍平似乎想到了往事,朦朧的眼神開始堅定,底下之人聽到一半,雖然未能聽得全首,但已然被此詩所抒之情感染。眾人默然,未曾有人膽敢催促下句,皆在心中細細的品讀。
忽然,許劍平轉過身去,望着一望無際的湘江盡頭,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此時的眾人,望着許劍平的眼光已然變得尊從起來,覺得面前這光着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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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提刀,一手端壺的少年,不再是塵世間人,而是天人下凡,江南諸多人文雅士暗自感嘆自愧不如之時,亦為身處江南的少年感到自豪,終於,江南文壇能再次崛起。
許劍平並未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他喝多了,亦喝興奮了,端起剩餘的半壺酒水,“咕隆、咕隆”一口飲下,繼續放聲,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洒脫之情,溢於言表。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兒女私情,豈能在乎今朝。
“白日……更上一層樓”此情此景,此人此物。
一壺酒,數十首詩詞,十壺酒,上百首。
許劍平吟唱數百首詩詞作罷,樓船上,上官瑾已然癱坐於地,天縱之才,稷下學宮首席,新科狀元,更是天下文人排行榜榜首,然而那又如何,自己潛心學習二十餘載,所作詩詞亦不下百首,然而不若許劍平之一夜,之一時,乃至一壺酒。
句句經典,首首絕唱,倘若一首是偶然,三首是天縱奇才,那上百首,應該是神仙了。
上官瑾敗了,敗的體無完膚,敗的心不甘,情不願,敗的毫無復仇的希望,他知道,或許自己窮極一生都不能在詩詞上超越許劍平。
皇甫睿此刻正伏在地上,奮筆疾書,其身後數十人沒人手中端着一張碩大的宣紙,上面正是適才許劍平所吟唱之詩詞,眾人皆小心翼翼護着手中宣紙,唯恐清風刮來,颳去了墨跡未乾的宣紙。
錢捕頭、陳一兵二人此刻皆滿臉驚訝的得望着許劍平,陳一兵驚的是小小仵作,所作詩詞竟然如此之好,如此之多。錢捕頭驚訝的是,小小肚腩竟能裝下如此之多的酒。
二樓處,瀟湘閣十二朵金花齊齊立於欄杆處,或雙手叉腰,或側身俯案,或翹首以待,眼神中滿是迷離,恨不得自己即是那與之朝朝暮暮之人。
三樓處,黃衣丫鬟看着下方放浪形骸的許劍平,心中漣漪肆起,這便是小姐今日擇笄之人,雖然隔得甚遠,樣貌未能瞧的真切,但望其提刀望北,詩詞望南的氣勢,想來應是血氣方剛之人,尤其待其光上上身,露出那健碩的肌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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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丫鬟竟然並未害羞,反而一臉的期許,
“小姐,小姐,您快出來瞧瞧!”
瀟湘妃子端坐在書案前,莞爾一笑,俯下身軀,胸口處,閃過莫名的白嫩,只見其雙手壓住身前宣紙,輕輕的吹過,紙上的墨跡未乾……
“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師出何處,在下今日藝不如人,往後這天下文人榜首之位,便是您的了。”上官瑾依然擺着那副傲氣的嘴臉,彷彿是自己謙讓於人。
許劍平閉上雙目,興許是醉了,亦或者是乏了,停下了口中的吟唱,緩緩的走至閣內北面,望着遠處依稀可見的蒼山俊嶺,淡淡的說了句:“吾只是小小仵作,文人之事,是爾等之事。吾之願,天下平,百姓平,吾心亦平。”
閣內一片嘩然,雖然此語說的極輕,其文也極為平淡,但字字誅心,什麼天下文人第一,我不在乎,爾等愛如何便如何。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氣魄。
上官瑾聽后頓時滿臉漲的通紅,是啊,別人壓根懶得跟你爭,你想的第一,別人不屑。
“那滿臉通紅的猴子,還不滾回汝地,莫要在此丟人現眼。”閣內不乏好事者,將之前上官瑾譏諷許劍平之詞還了回去。
“汝、汝、爾等粗鄙小人”上官瑾剎時間氣的喘不上氣,竟兀地暈闕了過去,身旁幾人急忙將之扶起,退回至船艙處。
夜晚十時許,眾人見詩詞之爭已然結束,只要不是上官瑾那廝,是頭豬都行,更何況還是一夜百首的許大家。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今日的江南文人,難得的看對方順眼,文人相輕,那是不存在的。
“良辰已到,今日以詩擇笄,許公子文采奕奕,搏的魁首,現勞請許公子移步上三樓。”黃衣丫鬟在三樓圍欄處現身,對着樓下眾人宣告道。
眾人皆喝至酣暢淋漓,此刻聞的此言,無人嫉妒,唯有艷羨,紛紛站立起鬨,
“三樓、三樓、上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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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