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漢的脊樑
待到晚上八時許,一樓大堂已然人滿為患,許劍平此刻正端坐在雅間無所適從,陳一兵還在與秋香那廝你儂我儂,錢捕頭在二名姑娘左一句“大爺,您真魁梧”,右一句“您乃真男人”中,已然忘卻了適才所說查探苗疆人之事。
“嗚、嗚、嗚”
一陣震耳欲聾的船舶之聲傳來,河水涌動,不停的撞擊着瀟湘閣的臨河處,若非底下石基甚至堅固,這棟木質閣樓怕是禁不起幾下衝擊。
原來一翼樓船沿着湘江順流而下,行至此處,拋錨立定,船舶的當頭赫然站着幾位公子哥,為首者身着棗紅色直裰長袍,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綉着騰雲祥紋,赫然是新科狀元上官瑾,在眾人的喧嘩聲中,此人排眾而出,雙手拱於身前,意氣風發的說道:
“瀟湘妃子,在下幸不辱命,如約前來,恭請妃子移駕京都。”
瀟湘閣內,一瓢江南文人雅士群情涌動,一片嘩然,這丫的一來便要將江南第一美女接至京都。縱使你是如今的狀元,大漢稷下學宮的首席,天下文人的榜首,那也是不行的,瀟湘妃子只能屬於江南。
閣內,一人排眾而出,立於河岸邊,與之隔河對立,拱手施禮道:“上官兄,京都一別,別來無恙,江南之地,鍾靈毓秀,其中不乏能人異士,上官兄今日恐怕要失望而歸了。”
上官瑾俯瞰了下閣內眾人,神情傲然的說道:“皇甫兄,莫說江南這偏隅之地,放眼如今的大漢文壇,能入吾眼者,除卻先生外,皆是塵埃,若非皇甫兄長某幾歲,或許便不會有南皇甫,北上官之說了。”
皇甫睿:天下文人排行榜第二,江南皇甫家長子,年方三十有二,鴻都門學的首席,三年前曾與上官瑾於京都國子監內辯論儒家禮法三日三夜,其後技遜一籌,拱手讓出天下文人榜首之座。
皇甫睿被這一番嗆人之語氣的險些站立不穩,摔下湘江,“汝,汝、好,且看汝今日如何在此跌落神壇。”
閣內眾人此刻義憤填膺,同仇敵愾,今日的他們代表了江南的文化底蘊,容不得半點閃失。是以數百號人竟然難得的安靜了下來,想來亦是尋得心靜,以便接下來的文斗之行。
少頃,三樓處,走出一黃衣少女,豆蔻年華,扎着二條小馬尾,手中握着一張紙,一臉正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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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家小姐說了,各位如有意者,每人作首詩詞,最佳者為今日小姐結笄禮之人。”
說罷便退了回去。
少頃,便有丫鬟在每個雅座送上一副筆墨紙硯。
許劍平這桌,錢捕頭心有餘而力不足,別說作首詩詞,即便讓其書寫其全名,三字都能錯倆。陳一兵雖然久經煙花之所,往日裏尋常詩詞歌賦,不說信手拈來,起碼能湊上一二,奈何今日秋香小廝在懷,那幽怨的眼神,緊緊抓住陳一兵的雙手,讓其只能望筆嘆惋,於是二人只能將目光瞄上了許劍平。
許劍平抬眼望了望船上之人,又看了看閣內奮筆疾書的眾人,嘴角一咧,將筆墨紙硯棄於一旁,端起一壺酒,肆意的往口裏倒着。
錢捕頭與陳一兵面面相覷,心中暗道:“難道這廝那裏不行?連瀟湘妃子都無甚興趣?”
清風徐來,吹過了多少年少輕狂,吹過了多少紅塵往事。
待至最後,只剩二首詩各有其支持者。
其一為皇甫睿所作:夜遊瀟湘。
輕羅芙面胭脂花,纖腰玉帶舞天紗,不似人間為何物,回眸一笑勝星華,與爾對飲瀟湘夜,從此歸舟客夢長,嶺上梅花侵雪暗,歸時還拂桂花香。
其二為上官瑾所作:南國佳人。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瀟湘沚。時俗薄朱顏,誰為發皓齒。俯仰歲將暮,榮耀難久恃。
夜遊瀟湘,一句嶺上梅花侵雪暗,歸時還拂桂花香,飽含對於摯友的親切祝福與美好。
南國佳人,俯仰歲將暮,榮耀難久恃。轉瞬間,歲月消逝,可是青春的美貌是難永存的。這句結尾直接寫進了所有青樓女子的心裏。誰都不想在煙花之地清苦一輩子,到頭來年華易逝,歲月無再來。
這或許便是青樓女子多愛才子(渣男)的緣故,因為他們真的懂如何把控女人的心。
原本此次文斗皆由現場文人雅士站隊投票,二首詩詞旗鼓相當,難分伯仲,縱使在座的大都是江南人士,但文人的風骨讓其未曾偏袒皇甫睿。
不論樓船盡頭的上官瑾,或是湘江河畔的皇甫睿此刻都傲然挺立,這便是文人的傲骨。
只是這並非是大漢的傲骨!
“哈、哈、哈、哈。”
許劍平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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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嘯,只見其左手拿着長刀,右手高舉酒壺,敞露着胸襟,行至河邊,仰頭痛飲。喉嚨處,“咕、咕”不停的灌入這上好的燒刀子,彷彿喝的是湘江的水。
眾人皆被其放浪形骸的壯舉吸引過來,許劍平也不慎在意,放下酒壺,對着二人說道:“今日我許劍平何其有幸,竟能同時遇上大漢文壇的顏良文丑。”
說至一半,轉過身來,伸出右手從左至右一路滑過,“一個個自詡大漢的文人,在某看來,不過一群鄉野匹夫之流,此乃文壇之不幸,大漢之悲哀!”
底下眾人聽后,群情奮起,紛紛站立起來,若非看得許劍平手中長刀未敢亂動,恐怕早已飛身撲來,將之分成數百塊。
許劍平之言,徹底惹怒了底下之眾人,就連陳一兵這平日裏自詡有些文採的騷年都想衝過來揍其一拳。
上官瑾顯然也被其言語所激怒,在樓船上憤而問之:“汝是何人,汝為何意,若非給我等一個妥善的答覆,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
許劍平拍了拍衣襟上沾潤的酒漬,面對北方,遙舉長刀,大聲呵斥道:“吾不謂何人,爾等皆是一等學士,雖還未曾入仕為官,但文人便要有文人的覺悟,爾等是大漢的學士,大漢未來的脊樑,北邊的幽雲十三州,多少大漢子民家破人亡,多少百姓無家可歸,爾等今日所詩詞,全然皆是兒女私情,尋花問柳之事,吾痛心乎!天下人,痛心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之人無不側目,無不遮羞掩面。
上官瑾直接屹立船頭,心神震破,未敢言語。
皇甫睿直接撲通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先生今日提點,某畢生謹記!”
許劍平望了望在場的眾人,在望了望遠處寂靜的天空,大聲喝道:詩詞,要這樣作: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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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