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邪爆殺護衛隊
“他說他叫方老邪?還說了什麼?”
“除此之外便沒有了。”
昏暗的落葉城護衛隊大廳中,有三個因光線太暗而看不清臉的人,正圍着一張圓桌而坐,談論着他們的手下法鶴被殺一事。
而在圓桌之外,站立着一個老者,赫然便是今日與那方老邪交談的老頭。
“這方老邪,修為如何?”
桌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用他粗糙的嗓音問那老者。
"回熊威大人,我靠近他時,用測炁鏡偷偷測過,他、他似乎只有武徒境完成的水平。"
坐在左側的瘦高個冷哼一聲,手指敲着桌面,語氣陰狠地說:
"你莫不是在調笑我們?法鶴一個武侍境中成的強者,會被一個武徒境完成的小兒給打死?"
老者聽聞后,身體猛烈顫抖起來,低頭不敢直視那瘦高個的身影,嘴角顫抖着說道:
"狼威大人恕罪,屬下絕對不敢有絲毫欺瞞,測炁鏡確實是這樣顯示的。"
"那方老邪究竟是何來頭?"
那狼威旁邊,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個子聽到后,也發話了。
"回虎威大人,這個、這個屬下真不知道,那方老邪也沒說。"
老頭額上已經滿是汗珠,很顯然,他就知道這麼多。
聽聞此話,那狼威又怒罵老頭一聲廢物。然後站了起來向其他兩人說道:
“哥哥們,法鶴死了,咱們的財路這不就斷了嗎?”
虎威和熊威一聽這話,也覺得頗為鬱悶。
這法鶴之所以敢橫行街頭大肆殺戮,就是為了逼落葉城的百姓們給護衛隊交保護費。
也就是在最近,幾條街上的百姓聯合起來鬧事,不交保護費。
所以今日法鶴才會上街殺人,以儆效尤。
可沒想到竟然死在那名不見經傳的方老邪手中。
這下護衛隊斂財的借口必然會消失,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法鶴是東雷宮宮主親自安排給護衛隊的人,如今就這樣死了,東雷宮那邊沒辦法交代。
虎威一拳打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地說道:
"方老邪!不管他是誰,敢斷了我們的財路,都沒有好果子吃!"
"對!必須把他拿下,交給東雷宮千刀萬剮!”熊威也咬牙切齒地附和着虎威。
一時間,這陰暗的屋子裏充斥着濃重的殺意。
這三人的修為都是武侍境小成,在落葉城也算是頂尖戰力了。
他們自信的認為,只要三個人聯手,絕對能把那武徒境小成的方老邪拿捏得死死的。
"老頭,這小子逃到城外哪個方向去了?"那狼威突然轉頭,目露凶芒地看着那跪老者說道。
那老者聽見狼威那兇狠的聲音,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額頭上的汗水如瀑布般滴下,他顫抖着答道:
"大人,那小子,他沒逃!”
“沒逃?”
聽到沒逃,三人的眉毛同時揚起,眼中閃爍着驚詫的光芒。
"怎麼可能沒逃?難道他不怕死嗎?"
"我本想誆他出城,好知會守門護衛把他攔下,可他非但不聽,還在街上四處閑逛。到現在也沒見守門護衛傳來消息,應該是沒有逃出城!”
老頭說完后,大廳里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人再說話。
過了許久,一道飽含怒火的聲音傳盪在大廳里:
"好!好啊!沒想到那武徒境小子竟然如此囂張狂妄,不把我們護衛隊三傑放在眼裏!好得很!"
憤怒的狼威一腳踢飛了身前的椅子,椅子頓時飛了出去,砸在了大廳門口一名站崗護衛的頭上。
"你還在那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集結人馬,全城搜捕方老邪!”狼威怒罵道。
聽了狼威的命令,那護衛卻紋絲不動,銀色的月光照在他凹凸不平的鎧甲上,讓他看上去宛若一塊石頭。
"你特么耳朵聾了?”狼威見那護衛不動彈,怒吼着抬腿踹向那護衛,一道火光順着他的腳踹出,飛向那護衛。
"嘭!"
一聲巨響后,火球撞擊在牆壁上后,化作點點星光,隨風飄散。
而那護衛的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對於狼威的攻擊根本沒有絲毫的畏懼。
見此詭異的情形,三人都愣住了。
虎威率先反應出不對來。
他跳下椅子,快走到護衛身前,仔細打量着這名盔甲包裹着身軀,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護衛。
虎威問他道:“你小子是誰?”
遠處的老頭看着護衛的眼睛,也覺出有些怪異,似乎似曾相識。
突然,他腦中一震,剛想開口,卻聽那護衛淡淡地說道:
“我是,方老邪!”
"啊?"
虎威聽聞后,一時驚地瞪大了眼睛,彷彿這眼前的護衛如同鬼魅一般。
他怎麼也沒想到,方老邪殺了人後不但不逃跑,還敢主動來他們老窩。
"什麼?你……”
震驚的虎威還沒來的及說完話,便被方老邪一把揪住衣領,然後將他扔了出去。
"咚!"
虎威狠狠地摔在了大廳的牆壁上,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嘴巴一張一合地吐着鮮血。
在場的另外三人,見到虎威被方老邪輕鬆擊退,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
“呵呵,你們不用去找。我,自會來找你們!”
方老邪清冷的聲音從那盔甲之下傳出。
“方老邪,你這鳥人休要猖狂!吃我火靈眼去吧!”
狼威說著,雙眸中迸射出兩團紅色的火焰,帶着熾熱的溫度,朝方老邪襲擊了過去。
火靈眼,山階武技,是落葉城狼威的看家絕學,大約有數百武修士,曾經敗在過他這火靈眼之下。
"轟!"
那道火柱撞擊在方老邪的盔甲上,高溫讓盔甲瞬間融化,化作一陣煙霧,露出了方老邪修長的身姿,但隨即又被烈火所吞噬。
"哈哈哈,方老邪,我看你這次往哪裏逃!"狼威猖獗地大笑着,醜陋的臉上透着興奮與得意。
他還覺得不過癮,繼續對眼前被火焰包裹的方老邪嘲諷道:“你這廢物,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很……”
狼威的話很快就說不出來了,他瞠目結舌望着眼前的從火焰中緩緩走出的身影,瞳孔瞬間猛縮。
只見從方老邪從火焰中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英俊的臉龐和一襲黑袍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了金色。一舉一動之間,透出一股強大的霸氣。
這氣勢嚇得狼威竟然有些腿軟,他連忙退後了見步,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你怎麼不死?"
"這句話,應該去問你!"
方老邪冷笑一聲,然後身形快速移動,眨眼就到了狼威面前,抬起右手抓向他的脖子,手掌上閃過一道金色的電流!
方老邪攻擊時帶起的威壓,讓狼威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他想躲避,可方老邪已經離他很近了。
眼看就要殺死狼威時,一聲怒吼傳來,讓方老邪暫緩了動作。
"方老邪,你別太猖狂!看我二人合體武陣!”
方老邪聞言,回頭看去,一個巨大的紅色圓球出現在了他視野之內。
那紅球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幾道火焰從球身周圍逸散,將昏暗的大廳映照的落針可見。
虎威和熊威二人位於那光球之下列陣作法,為那光球充入元炁。
這正是落葉城護衛隊的合擊武陣,龍虎戲珠。
兩位武侍境強者合力施展,其威力最大時,足以毀掉偌大的落葉城。
方老邪看着那越來越靠近的圓球,眉頭皺了皺,他並未躲避,只是冷哼一聲,接着揮舞衣袖。
"轟隆!"
一聲悶響之後,空氣被撕裂了,爆發出一股狂暴無匹的勁氣。
在勁氣之後出現的,是幾束金色的光芒,將那紅色的圓球給籠罩住了。
空氣中出現了一道空間裂口,幾束閃電破空而出。
接着,一個全身金光,由閃電組成的麒麟狀巨獸順着空間裂口出現在了大廳中。
那隨着麒麟而來的電炁實在太強,麒麟還未攻擊,僅僅是出現,便將整棟護衛隊大廳給扭曲得粉碎。
倒在地上的狼威,驚恐地望着整座房屋被麒麟的雷霆劈成了一塊塊碎塊。
他大叫道:“兄弟們,不好!這電麒麟是、這是天、天雷!”
虎威和熊威二人見了那麒麟,也都大驚失色,他們施法的身體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怎麼可能,一個小小武徒境,怎麼可能擁有萬古難尋的天雷!這不可能!”
虎威雙手發抖着望着那隨着房屋破碎而膨脹的電麒麟,心神震撼至極。
熊威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雖是武侍境強者,但面對威力可吞天噬地的天雷,還是感到一種深深的絕望感。他這才明白,這方老邪為何敢越級挑戰他們和法鶴這種武侍境強者。
方老邪見麒麟凝聚的威力已經足夠用了,便停止了對麒麟的元炁供給。
他望着那嚇傻的三個威,輕蔑地說道:“當年,法鶴給我師傅下萬年寒毒的時候,也有你們護衛隊的參與吧?”
虎威、熊威、狼威聞聽萬年寒毒,臉色頓時慘白,三人的額頭上冷汗直冒。
"你究竟是誰?”三人顫舌問道。
方老邪聞聽他們這麼一問,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冷聲說道:
“當年,你們用古毒——萬年寒毒,毒害我師傅。今日,我便用天雷——麒麟雷來殺你們,怎麼樣?很公平吧?”
聽到方老邪的話,虎威、熊威、狼威三人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面面相覷,滿臉駭然。
他們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如此強大的方老邪,竟然是當年那個被打廢的孩子……
那麒麟咆哮一聲,全身化作電流,如同洪水一般,朝着那與之相較十分渺小的光球席捲而去。
刺耳的轟鳴過後,以護衛隊大廳為中心,四周建築的地磚,牆壁,房梁,全部都被電流燒焦融化成灰燼,飄蕩在高溫的煙塵中。
整個護衛隊營地,徹底化為了一片燒紅的廢墟。
天雷散發的電光,讓夜色籠罩下的落葉城宛如白晝。驚醒了許多還在睡夢中的居民。
“天啊,護衛隊那邊炸了,太好了!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肯定是那個上午把惡鳥打飛八條街的黑衣人,他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居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言語神情里對方老邪充滿了崇拜。
這廂,護衛隊的殘垣斷壁中,三個威和他手下的一甘護衛爪牙已經化為了齏粉,隨風飄散了。
此處,只剩下那個老頭和方老邪一跪一站的停在餘燼飄揚的廢墟上。
方老邪抬頭望着那被火光映紅的夜空,臉色有些凝重。
許久,一行眼淚滴下眼角,劃過他那英俊非凡的臉頰。
"師傅,給你下毒,害你經脈盡斷的兇徒,徒兒已經全部正法了!"
方老邪喃喃低吟着,伸手擦拭了臉上的淚水。
就在這時,他的身旁卻傳來聲響。
原來是方老邪沒殺的那個老頭,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骨針,目露凶光的對着方老邪,陰測測的笑着:
"小娃娃,老夫這枚毒針淬鍊了數百年,你拿命來"
說著,他捏緊毒針,猛地射向了方老邪的胸口。
就在那骨針快要接觸到他胸口時,卻被從旁側飛出的一根金針給擊碎了。
就在老頭驚訝奇怪時,接着就又是一根金針沖他喉嚨而來。
"噗嗤!"
喉嚨中針,老頭噴出一口血液,整個人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一個身着黑衣,髮髻綁着紅色髮帶的俏麗女子出現在了老頭身邊。
她蹲下曼妙的身子,用白皙的手指戳了戳那老頭,冷喝道:"不過一根骨針蘸了點演蠍毒,就敢拿出來用,你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說著女子回眸,眼神嫵媚望向方老邪,嬌滴滴地問他: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的話,人家可要把他送走了哦!”
方老邪看清來人後,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我本以為這老頭是被脅迫的,所以才留下他,只是沒想到……唉。”
那女子聽后,伸手將一根金針插到老頭心口,微笑着繼續說道:
"想不到我家哥哥,外表看上去陰狠,內心卻善良得像個白痴嘛。"
說話間,那老頭的身體便被針上的劇毒給腐蝕殆盡了。
方老邪聽了女子的話,不禁面色一沉,冷聲道:
"墨紅,你莫要亂說,誰是你家哥哥?我要的東西,你找到了嗎?"
叫墨紅的女子見他如此不識逗,咯咯嬌笑了起來,笑聲媚的直讓人骨酥肉麻。
"方哥哥別急嘛,我不過逗你一逗。你要的萬年寒毒的殘留物,我確實在城西的護衛隊倉庫里找到了"
墨紅伸手入懷裏,摸索了一陣后,掏出了一個瓷瓶扔給了方老邪。
望着手裏沾着女子果實香氣的瓷瓶,方老邪面露難色,本來冰冷的看不出表情的臉,微微有些發紅。
這模樣逗得墨紅又是忍俊不禁,她那雙帶着媚色的杏眸,嬌滴滴的望着愈發尷尬的方老邪,眼神中充滿了挑逗。
"多謝你替我找到了這萬年寒毒的殘留物,這份情,我謹記在心。”
目光躲閃的方老邪為了緩解尷尬,連忙低頭避開墨紅炙熱的目光,向她拱手致謝。
"哥哥可得記住,這寒毒殘留雖放在我墨家上品的封毒瓶里,也不能隨意打開。"
墨紅收起了笑臉,柔聲說道。
“我自然明白,好了,老邪就此告辭!”
方老邪說著,將墨紅給的那瓷瓶收進懷中,轉身向大街上走去。
"慢着!"
就在這時,墨紅輕挑黛眉,眼波流轉,忽地開口叫住了方老邪。
"你不準備跟我回墨家嗎?"
聽聞墨家,方老邪停下腳步,表情重回冰冷,恨恨地說道:“墨家,我自會回去的,只不過我回墨家之日,必是墨澄被趕出墨家之時!”
墨紅聽后,嬌軀輕顫,嬌艷欲滴的櫻唇輕輕一抿,一股淡淡地哀愁浮上臉龐。
“你還在怪我嗎?”
她眼神幽怨地望着方老邪,輕聲問道。
方老邪聞言,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道:
"你我,都是這世間身不由己的苦命人罷了。錯是墨澄犯的,我為什麼要怪罪你呢?"
墨紅聽后,望着方老邪那堅毅的背影,不由得美眸含淚。
四年前,她被墨家的族兄弟欺辱時,方老邪勇敢的擋在她身前時,那時他的背影,也如今天這般偉岸挺拔。
被買來做她丈夫的贅婿方老邪,一直在保護她、支持她,從未離棄。她受到委屈,受到傷害時,他總是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幫助她擺脫困境。
當她最終脫穎而出,成為東境四大家族青年中最耀眼的明星時,他卻甘心成為幕後的綠葉,把她陪襯的更為艷麗。
可是她呢?在方老邪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退縮了,讓他被趕出了墨家,從此夫妻分離。
儘管她當時身不由己,可心中依舊是愧疚難當。
別看她墨紅現在一見方老邪就嬉皮笑臉的。實際上她比誰都害怕他,她怕因自己的退縮,而在他心中沒有一絲地位;她怕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永遠地失去方老邪。
墨紅的哭泣聲,傳到方老邪耳朵里,讓方老邪有些手足無措。
他站在原地,躊躇片刻后,終於還是轉過身來,將墨紅摟在了懷裏,白皙的臉龐貼着墨紅的玉耳低聲道:
"墨紅,等我去東雷宮,贏下那個人為師傅正名后,我就回來找你!到那時,沒有人再敢來欺負我們,我保證!"
聽到這句話,墨紅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暖流,她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着方老邪,點了點頭:
"好,方哥哥,我等你!"
"嗯!"
方老邪應了一聲后,輕撫了一下墨紅烏黑亮麗的秀髮,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巷子,消失在夜色中。
站在廢墟的中的墨紅望着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地抹掉了秀臉上的淚痕,眼底閃過一抹不舍。
她知道方老邪在沒進墨家之前,一直是東雷宮的弟子,還有有一個慈愛的師傅。但四年前,他因為各種原因被迫離開了那裏,來了墨家。
只是方老邪似乎深以為恥,在墨家也不忘記刻苦練功,總是念叨着回東雷宮為師傅正名。
這次方老邪叫她來落葉城,也是與他師傅的事有關。
墨紅想到這兒,望着已經消失不見蹤跡的方老邪,嘴角露出一抹溫馨地笑容。
方哥哥,這世界上,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我相信你,能為你師傅正名!
她輕輕地轉過身,也消失在了這條街巷之中。
太陽升起,城裏的百姓們親眼見到護衛隊的營地被夷為平地時,無不歡天喜地,奔走相告。
他們又聽聞,存放民脂民膏的護衛隊倉庫看管全被莫名其妙的毒死了,更是讓城中的老百姓們普天同慶。
整座城鎮猶如過節一般,沒人能料到,竟有人能一夜剷除了落葉城的所有黑惡勢力。
人們紛紛自發地尋找着替民做主的黑衣功臣,卻一無所獲。
他們決對想不到,那位黑衣功臣,早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了。
方老邪離開了落葉山城,沿着玄黃山脈而上,去往了玄黃山脈的最高峰——東雷峰。
在白雪皚皚的東雷峰上,矗立着一座仙境般的宮殿,那便是號稱東境第一門派的東雷宮。
這裏,也將會成為方老邪為自己四年磨鍊劃上句話的證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