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12
眾人望去,只見被天子指出的那人笑容綻放,徐徐上前幾步跪倒,“臣女木芸善,見過皇上…”
竟然是芸善。
太后一怔,心中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
“多大了?”天子意態閑閑地撐着頭,隨口問道。
“回皇上,臣女今年十七了。”
“十七,”天子挑眉,似乎想起什麼,忽然偏頭看向溫宓,“朕沒記錯的話,夫人過了下月初六,也是十七?”
此話一出,眾人色變。
溫宓是臣妻,皇上怎可將其與秀女相比?況且,這樣私密的事,皇上是如何得知的…
溫宓暗自深吸一口氣,抿起笑容剛想說話,就聽見一旁的太后淡淡開口道:
“宓兒是四月初七生人,已滿十七。”
溫宓:“…”
天子聞言垂眸,漠不關心似的嗯了一聲。
他道:“把畫冊拿來,朕逐個過目。”
章太后不悅,“人都在眼前,看什麼畫像?”
這回,天子沒有再聽太后的,而是看向袁中奎,重複了一遍,“去拿來。”
畫冊被端端正正呈到天子眼前。
幾乎是他翻閱的同一瞬間,太后感受到了身旁溫宓不由自主的輕顫。
她拍了拍溫宓的手,壓低聲音道:“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這裏有哀家和皇帝呢。”
溫宓心想,若是她的畫像也在其中,自己這樣離開,豈不像是畏罪潛逃?
還是要穩住才行。即便被發現了,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情。
於是她輕輕搖了搖頭,靜靜地等待着那一刻的來臨。
亭內人聲寂寂。
太后心情頗佳地品着香茗,而天子則一頁一頁翻動着畫像。
這兩個最尊貴的主子不說話,誰也不敢吭聲。
他的表情不曾變化,眼底也無甚溫度,直到翻到某一頁時,他微微蹙起眉,雙目幽深了幾分。
白皙的指尖輕輕敲了敲畫中人,意味不明地開口道:“好一個千秋絕色。”
章太后聞言起了興趣,“哦?誰人敢自詡千秋絕色?快拿過來讓哀家瞧瞧。”
不料天子淡淡一笑,隨即將畫像捲起,遞給了袁中奎。
“無顏之女,誇大罷了。”
袁中奎低眉順眼地將畫冊收入袖中,沒敢應聲。
他就站在陛下身邊,自然也看清了那張畫像。那畫中之人分明就是……
太后嘆了一聲,不再多問,起身帶着溫宓離開了。
傍晚時分,溫宓剛從太后處出來,就被一臉笑容的袁中奎攔住。
“溫娘子且慢,陛下有請呢!”
溫宓心道不妙,卻沒有避難之法,只能跟着前去。
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欺君之罪?還是藐視皇家之罪?
若是一氣之下要殺了她,她該如何保命…
御書房。
溫宓是第二次來了。
她覺得這地方死氣沉沉,空有華貴的表象,半點人氣也無。
弘雋並沒有批摺子,而是拿着一幅畫卷仔細端詳。
“妾身拜見皇上。”
“跪下。”磁性優雅的嗓音。
“…”溫宓抿了抿嘴,乖乖地跪了下來。
可她等到只有長久的沉寂。
弘雋不曾出聲叫她起來,令她心生不安。
“皇上叫妾身來,卻不說話,實在令妾身惶恐…”
弘雋聞言,似是輕笑了一聲,隨手把畫卷丟到她身前。
“看看。”
溫宓緩緩打開,只見畫上是一個素裙女郎,雲鬟霧鬢,骨肉勻稱,一雙含情目,一張櫻桃嘴。
右下角寫着小字:
“千秋無絕色,恍驚天下人”
看到這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溫宓雙手一顫,暗自使自己平靜下來,低低道:
“皇上這是何意?”
“夫人做的好事,問朕?”
溫宓抿了抿嘴,驀然抬眼,“此事非我所為。”
“那就是高家?”弘雋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也不是高家!”溫宓急急地說,“皇上明察,此事是有小人陷害,我與高家都絕非故意…”
年輕的帝王笑了。
他忽然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然後在她面前蹲下。
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抬起了她的下巴。
視線帶着極強的壓迫。
“與你無關?”
“是。”
“與高家無關?”
“是。”
“你知道入選之事在前,嫁與高霖在後,是也不是?”
“…是。”溫宓緊緊攥着手掌,脊背綳得僵硬。
弘雋一聲冷笑。
捏住她下巴的手更加收緊了,疼得她慘白了臉。
“明知故犯,死不足惜!”
慍怒低冷的聲音重重落地!
“皇、皇上…”溫宓眼尾溢出亮晶晶的淚花,一片誘人的紅。
弘雋驀然鬆開了手,她一下子癱軟在地。
“夫人可知錯?”
溫宓深知不能與此人硬來,只能咽下惱怒,乖順地垂首道,“妾身知錯,求皇上饒恕…”
她一低頭,纖長白皙的脖頸就露了出來,散發著獨特的馨香。
弘雋起身,走到軟榻邊坐了下來。靠在小桌上,以手撐頭,姿態優雅。
他不知何時又拿起了佛珠把玩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既然知錯,夫人就該拿出改錯的態度來。”
這句話,在溫宓眼中無異於保命的稻草。
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她想了想在上一個世界中的所見所聞,咬了咬牙,頗為大膽地從地上爬起,然後來到他面前。
在他漫不經心的目光中緩緩伸出雙手…
下一秒,竟是按住了他的太陽穴,小心翼翼地揉弄起來。
“皇上感覺如何?”
馥郁的女兒香絲絲縷縷地縈繞他的鼻尖。
力道不輕不重,那雙手軟得彷彿沒有骨頭。
弘雋一怔,隨即合眼,嘴上道:
“在伺候人的功夫上,夫人頗得要領。”
溫宓不理會他的挖苦與羞辱,專心致志地為他按摩。
一時間,室內只剩下弘雋一個人的聲音。
弘雋意識到以後就閉上了嘴,安心地享受她的“伺候”。
不知過了多久,溫宓的胳膊都酸了,卻見他把玩着佛珠的手一頓,意味深長地笑道:
“怎麼,夫人是打退堂鼓了?”
“妾身、妾身是有些疲憊了…”
他哦了一聲,抬手按住她的柔荑,隨後扯開。
“那,今日就到這裏,夫人可以回去了。”
真的?
溫宓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