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任穿越者
金蘭谷。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災后重建,金蘭谷的大部分倒塌的地方都已經清理乾淨,還能用的物資也都重新收了回來。
有一些地方也已經開始重建了,這一次,趙然決定把房子設計得更加牢固一些,要是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大地震,那金蘭谷的損失永遠都無法彌補。
而且,金蘭谷現在有這個條件可以弄得更好,那自然要做到最好了。
這一個月過去,秋種又差不多到時間了,整個金蘭谷每一個人都進入了最忙碌的階段,就算是大當家贏離,也在每天到每一個工廠、工地去視察,避免一些問題出現。
而二當家趙然呢,從古墓回來之後,就又鑽入了他的實驗室里,研究肥皂的事情。
上次弄出來的肥皂,根本無法成型,趙然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會失敗,在古墓的時候,古墓溫度的慢慢變化,讓他有了一個新思路。
之前他在熬制的時候都是直接大火猛火熬制,弄出來的要麼直接糊了,要麼就稀稀拉拉的,完全沒有成型。
所以這次他打算,用小火慢慢去試,他就不信,弄不出一塊肥皂來。
人家其他穿越者,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借這個東西發大財,他作為其中的一員,不整出來多少有點丟臉。
他們回來其實也有五六天了,這五六天的時間裏,他都在消化着一件事,那就是贏離從主墓室帶回來的那份竹簡。
那份竹簡上的內容其實也就幾百字,可就是這幾百字,讓趙然愣是久久回不過神來。
竹簡的主人就是他們一開始猜測的那樣,就是相王姜讓,陵寢也是相王陵,但是卻不是相王自己修建的。
前文說過,相王姜讓與秦皇贏尊其實是同族,相王為何退出贏族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可是兩人的關係並不是深仇大恨,甚至可以說是相互扶持。
兩人相互扶持下,才在亂世逐漸站穩了腳跟,並且將秦國與相國發展壯大。
但是在最後一戰的時候,相王姜讓卻主動認輸了,兩人不知道密談了什麼,但是最後的結果就是,相王兵敗,徹底消失,大秦一統天下。
而秦皇原本給自己修建的陵墓,卻給了相王。
竹簡是相王親手所寫,這麼多年也依舊沒有損壞,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
裏面語焉不詳地說了自己退出爭霸天下的舞台之後,就假裝病死葬入了陵墓當中,那些陪葬品都是秦皇準備的,他就是佔了一個窩而已。
在竹簡里,趙然能夠看出相王是專門要來這個陵墓的,雖然不知道這麼做到底用意什麼,但是這也看出這個墓對相王來說應該挺特殊的。
假死之後,後面的內容就只剩下了一句話:爭霸天下不過是凡人之所願,而我,有了更高的追求。
正是這一句話,讓趙然大受震驚,因為,它是用英文寫出來的!
作為前世與今生最大的差別,看到這一行英文的時候,他第一想法就是,相王姜讓也是穿越者!
否則,這根本解釋不通竹簡上的英文!
雖然兩人隔了上千年的時光,但是趙然依舊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差點就淚崩了。
可是竹簡到這裏就結束了,趙然瘋了似的將竹簡看了幾十遍,可是除了在縫隙里抖了些竹屑出來,上面記載的就那麼點字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極大可能是老鄉的人,哪怕這個人已經死了,可是趙然靈魂深處的孤獨,也讓他對這個姜讓充滿了好感和好奇,他想了解這個人,於是他找到了婉姨,借口說自己想要研究一下相王,討要有關相王的書籍。
婉姨很不理解趙然突然的興趣,問了幾遍之後,趙然的回答依舊還是那個答案,她也不再多問。
不過她手上的資料關於相王的其實也不多,甚至可以說少的可憐。
她知道的,都在古墓的時候說過了,秦皇當年或許出於某種原因,銷毀了很多有關相王的記載,如今世人也只知道此人曾與秦皇爭奪天下,其餘的信息寥寥無幾。
把婉姨那邊所有關於相王的書籍搬了回來之後,趙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反覆看了幾遍,最終確定,相王姜讓十有八九也是穿越者!
從他會英文來看,趙然也沒法確定他是華人還是洋人,是現代人還是近代人,甚至連性別都沒法確定。
相王生卒年不詳,也沒有留下過子嗣,甚至不曾娶妻,這樣的舉動無論是在大肅王朝,還是在大秦,都是不正常的行為。
給趙然的感覺就是,相王當年就是突然出現在贏族,後來莫名其妙離開了贏族,成為了姜讓,成為了相王,在爭霸的最後一戰的前夕,又找到秦皇,將半壁江山送與秦皇,而他自己,找秦皇要來了鳳凰山脈的皇陵之後,將一卷竹簡放在棺槨里,他自己也是去追求什麼他想追求的夢想去了。
這個一千多年前的梟雄的人生經歷,精彩可又簡單,直覺告訴趙然,肯定這當中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是,斯人往事,再多的秘密也徹底被埋葬在時間的長河裏了。
趙然遺憾地將所有書籍都送了回去,無精打采了兩三天,才在贏離的鼓勵下重新振奮精神。
雖然他真的很想有一個同樣來自地球的夥伴,可是穿越這種事,本來就是億萬里挑一的事情,一個人已是幸運,兩個人就是幸福了。
哪怕另一個人已經死了,可是心中至少得到了一絲安慰。
而今後的生活還要繼續,還要活着,當年相王逐鹿天下失敗或者說放棄了,那趙然就把這件事給做了吧。
重新振奮起精神來的趙然立即扎入了實驗室里,這一次,他非的把肥皂弄出來不可。
一場大地震席捲整個靖州,相比於金蘭谷一個月以後的平靜,靖州各大城到如今都還沒有一點起色。
成千上萬的災民從家裏來到了城下,他們這些人要麼沒了地方住,要麼沒了東西吃,除了一路乞討,除了來找官府,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哪怕這些官府在他們的眼裏,也是一頭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可是官府吃人前好歹還喂兩口稀飯,這要是在外頭風餐露宿,老天可不會這麼客氣。
縣衙與州府的人,這一個月來,表面上焦頭爛額的,可是暗地裏,卻是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這些災民雖然家沒了,但是在廢墟上扒拉一下,還能夠扒拉一些錢出來,於是,本該開倉救民的衙門,卻對外宣稱倉庫無糧食,暗地裏偷偷倒賣官糧,甚至高價倒賣。
平日裏十個銅板的米,這時候卻賣五十個銅板,甚至一百個銅板。
可是人是鐵,飯是鋼,再貴,他們也不得不買,沒錢了,就賣兒鬻女,連兒女都賣完了,要麼自己等死,要麼就把自己簽了賣身契。
這樣的一幕幕,在靖州每一個城裏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地震或許帶去了數萬人的性命,但是地震之後帶來的飢餓與疾病,卻可以達到十幾萬人。
據不完全統計,每一天,每一個縣,都有數百人就此停止了呼吸,他們這些人有的是活活餓死的,有的是鋌而走險搶糧時被打死的,但是更多的,是病死的!
每一次自然災害,直接死於災害中的人,往往只是佔據一部分而已,更多的是後續帶來的各種影響,尤其是疫病!
一開始只是動物的屍體帶來的疫病,可是當聚集的人群中有人感染之後,那麼傳染的速度就會迅速提高,要是這疫病致死率又極高的話,人死了都沒人安葬處理,那麼疫病就會越來越嚴重。
現在靖州就已經有好幾個地方回報有疫病出現了,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官府向來只有一個做法,那就封鎖整個村子,讓裏面的人自生自滅,或者更直接一點,不管裏面還有沒有活人,一把火燒個精光,再嚴禁任何人踏入。
雖然很粗暴,但是對於官府來說,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那幾個有疫病的村子,就全部封閉起來,嚴禁任何人出入,另外,警告下面的人,這幾天都給我老實點,別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出來!”靖州刺史劉興武沉聲說道。
一個月的時間了,他雖然沒有消極怠工,可是也沒有積極賑災,第一時間上報朝廷之後,就一直等着朝廷的消息過來,吵了半個月,朝廷也終於確定了由四皇子代表皇帝,到靖州慰問災民,並幫助災民重建家園,恢復生產。
“大人,明日四皇子殿下來了之後,是否直接安排到臨江樓接風洗塵?”
劉興武瞪了說話人一眼,“你是想讓我死嗎?四皇子最憎鋪張浪費之舉,你還要他去整個靖州城最繁華的地方!再說了,臨江樓什麼地方,堂堂皇子殿下留下一個就連青樓的名聲嗎?”
屬下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反駁。
他就是一個山高皇帝遠的小吏,哪裏知道皇子殿下的喜好憎惡,他只是照例問了一下而已。
也幸好他問了,要不然他等會兒就去聯繫臨江樓了,這要是真的是四皇子迎過去,那可能自己也得人頭落地了。
“大人,四皇子殿下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那接風宴我們應該設在哪裏?”又有人問道。
劉興武沉吟了一下,說:“殿下是來主持賑災的,不能搞得太誇張,這樣,就在我的州府府衙上設宴,也不要用太好的東西,多些饅頭少些肉,要讓殿下知道,我們這裏很難。”
“大人英明!”
待將所有人送走之後,劉興武揉了揉太陽穴,靠在太師椅上,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手下人急匆匆走了過來,俯在劉興武耳邊說了一句話。
劉興武立即挺直了腰,雙眉緊簇:“他怎麼又來了?殿下來的消息,到底是告訴他的?”
手下面露難色,說:“大人,他畢竟也曾是朝廷大員,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就算我們不告訴他,他也輕而易舉地可以得到這個消息。”
劉興武在原地踱了幾步,嘴裏還在喃喃:“怎麼就說不聽呢,靖州的水這麼深,你跑過來做什麼啊!做什麼啊!我一直不見你,就是想讓你回去,可是你倒好,還賴着不走了!”
劉興武忽然腳步一頓:“罷了。既然這樣,我就去見上一見,他要是見到殿下,還不知道說些什麼東西出來呢!”
“他現在在哪?”他問道。
“還在門口等着。”
“帶他進來吧……”劉興武忽然又接了一句,“從後門進來吧,別讓其他人注意到了。”
“是!”
劉興武回到書房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管家的聲音:“老爺,人到了!”
劉興武立即裝出一副匆匆忙忙地樣子跑了出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就直接赤着腳打開了書房的門。
“哎呀,老師,你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下聲,學生好去接你嘛!”
書房門口站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翁,拄着一根拐杖,滿臉怒氣:“我聞元之雖然老了,但還能走的了路,倒是你,我來靖州城三天了,也找了你三天,沒想到我這個老師,還見不到自己的學生了!”
“三天?”
劉興武大為震怒,對管家就是破口大罵:“你不是跟我說老師下午才到的靖州城嗎?我還讓你好生照顧安排好,你到底怎麼辦事的!”
管家立即一副我錯了我認罰的姿態,說:“老奴看老爺這幾日忙得焦頭爛額,不忍打擾老爺,所以這才隱瞞了敬松先生到來的消息,請老爺責罰!”
劉興武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知道先生是我的老師啊,待會兒再收拾你,還不去沏茶!”
隨後又改了一個面孔,滿臉賠罪笑容:“老師,這幾天學生實在是抽不出一點時間來,你知道,地動大災,各種事情都非常多,怠慢您了,等會兒我一定要嚴懲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