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叛逃

第79章 叛逃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

會面地點選在一家酒館,是組織暗中控制的產業之一,清場后,上至調酒師下至服務員,全是他們的人,琴酒和安室透就這麼大大咧咧坐在櫃枱旁,“物證”也隨意散落在桌上,連腰間的木倉支都沒費心遮掩。

諸星大開門時,呼嘯的秋風爭先恐後鑽入屋內,險些將桌子上的一堆紙片照片掀翻,安室透眼疾手快端了一旁的酒杯,正要壓上去,一柄精巧漂亮的伯萊|塔就已被主人重重拍下。

安室透哦呼。

諸星大面色不變,把門帶上。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屈指敲了敲照片“解釋。”

神色動作里都明顯透露出“敢耍花招就崩了你”的意思。

“意外罷了。”諸星大絲毫不慌,拉來一旁的高椅,在他身邊坐下,神色輕鬆,對酒保笑笑“勞煩,一杯Chivas。”

“因為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就沒特地上報——也沒想到會有人特意拎出來興師問罪。”他意有所指地說。

這也是百分百的實話。

他怎麼都沒想到,波本會閑到這個地步。

調酒師動作迅速地遞過酒杯,隨後便拿起一邊的手巾,自覺移動到離幾人最遠的地方,慢慢擦拭起已經不能再乾淨了的桌面,表情痛苦,恨不得當場失聰。

他可半點不想、也不敢被捲入這幾位爺的恩怨中去。

除了剛看到照片時不經意流露出的一絲錯愕,諸星大的表現可謂是無可挑剔——事實上,這件事無論怎麼查,他都只是個被碰巧捲入的工具人罷了,也確實沒什麼好心虛的。

琴酒沒說話,身上的氣勢卻有了明顯的緩和。

“沒辦法呀,突然在報紙上看到這麼一條消息,當時可把我嚇了一大跳。”安室透笑眯眯的,歪頭托着臉頰,灰藍色的眸子裏帶着涼意“有老鼠混進來可不是小事,謹慎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諸星大嗤笑一聲。

“行了。”琴酒打斷兩人,眸色沉沉“黑麥,解釋清楚。”

他沒興趣聽兩人陰陽怪氣彼此試探,也不在乎自己這波是不是被人當了木倉使。不論本意如何,波本帶來的消息確實有用,假如黑麥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他會先把他關到審訊室,等找到證據后,再讓他知道當老鼠該是什麼樣的下場。

當然,波本也會為他敏銳的嗅覺受到應有的嘉獎。

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組織只看重結果。

諸星大聞言,抿了口酒,眯起眼,慢聲把來龍去脈解釋了個清楚,八分真話兩份假話揉雜在一起,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又重點突出,順利讓琴酒注意到了關鍵人物及違和之處。

“苦杏酒?”他神色不明“抓捕叛徒……我可沒發佈過這種任務。”

日本境內,凡是與叛徒、卧底掛鈎的任務,都絕不會越過他直接轉交給其他人。

諸星大打開手機。

他與組織成員之間的通訊向來是隨看隨刪,兩天前的聊天記錄卻被清清楚楚地保存下來。

“多少還是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我就沒刪。”他點了點手機屏幕,說道“這些,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嗎?”

琴酒問“照片上不止你一個人——旁邊那個女人,有沒有易容痕迹?”

諸星大笑了笑“我還帶着違禁物品呢,沒太注意她。不過,就算真有,我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吧?”

畢竟是貝爾摩德的弟子嘛。

琴酒的臉色更不好了。

他狠狠剜了諸星大一眼,沒再多問,收起伯萊|塔,踢開椅子朝門外走去。

深秋的冷風沒有一刻停歇,琴酒開門時,它們掀起他黑色的大衣,又擠擠踵踵闖入屋內,把桌上的照片吹起。

安室透伸手輕輕壓了一下,卻有一張逃出掌心,顫顫巍巍立起來,剛巧靠在了琴酒的酒杯邊。

怎麼會沒注意呢?

彩色的燈光投下,透明玻璃杯上,淺金色酒液中隱隱照出模糊的人影,諸星大輕輕伸出手指敲了敲,冰球翻滾,酒波蕩漾,高挑的人影也霎時碎了一片。

可只要稍稍模糊一下,就能把琴酒的注意力完全從他身上拿走,何樂而不為。

反正從一開始,苦杏酒把他叫去那裏,大概率就沒安什麼好心。

安室透輕哼一聲,似乎在為沒能看到理想的發展而遺憾,他把照片摞起來,推到諸星大面前,眉尾一挑,頗為挑釁地說道“留個紀念吧。”

下次,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多謝。”諸星大笑意不減,接過照片后,非常有禮貌地沖他點了點頭,似乎完全聽不出他話里的諷意。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安室透倍感沒趣地收回目光,站起身離開了酒館。

四下無人,諸星大看着手裏薄薄的一摞照片,抬頭將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盡。

大哥他……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身旁是逼人的冷氣,伏特加默默握緊了方向盤,手心不自覺沁出些冷汗。他僵着身子,坐得筆直,眼神一動不動看着前方,既不敢去瞟一眼身邊人的神色,也不敢出聲詢問些什麼。

黑色的保時捷靜靜停在路邊,琴酒坐在副駕駛上,點燃一支煙,正要送往唇邊,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堪堪停下,最終,只把車窗搖下,手臂伸出窗外,側頭看着香煙一點點燃盡。良久,他收回手,把煙頭摁熄,又裝進塑料小袋裏密封上,聲音冷冽“開車,去找苦杏酒。”

伏特加不敢多問,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依照琴酒給出的地址信息,完美扮演成一個開車工具人。

組織內,雖說代號成員之間沒有明顯的階級劃分,但琴酒作為霓虹地區的主要負責人,權力比其他成員高了可謂不止一個檔次。安全屋安全屋,雖然冠以“安全”之名,但除了貝爾摩德,沒人能徹底遊離在他的掌控之外。

更別提一年前,貝爾摩德的權力不知為何被大幅削弱,組織大有打壓她的意思,如今她人在海外尚不明顯,但若她再回霓虹,恐怕也要低琴酒一頭。

伏特加腦子裏百轉千回,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車倒是開得穩穩噹噹,不消片刻就停在了苦杏酒的安全屋樓下。

他正要下車給琴酒開門,就聽見銀髮男人突然出聲道“你不用跟着。”

“在下面等着。”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伏特加恭恭敬敬答了聲好。

想不明白的時候,不要多嘴,只需要聽從、執行,這也是為什麼琴酒明明一個人就可以擺平一切,完全沒必要帶個搭檔,卻願意一直把他留在身邊的原因。

伏特加目送琴酒上了樓。

話說。他後知後覺地想到。大哥本來不是奔着黑麥去的嗎?怎麼半路來找苦杏酒的麻煩了?她這是……又犯事兒了?

樓道里很安靜。

伴隨着皮鞋與地板接觸發出的啪嗒聲,琴酒不急不緩來到苦杏酒屋門前。

有些許銹跡的老式鐵門沒有鎖,只將將虛掩着,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門內昏暗無比,似乎拉上了窗帘,也沒有開燈。

琴酒的臉色越發冰冷。

他推開門。

屋子裏一片狼籍,東西四散開來,似乎被人隨意打砸過,幾間房門都大敞着,露出同樣凌亂的內部。

諸星大、綠川光、安室透,這幾個與苦杏酒曾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傢伙都說過,她從來不許別人接近次卧,然而如今,那個被她嚴絲合縫保護着的絕對禁域也失去了外殼,門帘被撕下大半,裏面的模樣一覽無餘。

陰暗、擁擠,像是她一直對外展露的性格。

然而不管哪裏,都不見苦杏酒的人影。

琴酒回想起她這幾天明裡暗裏推脫任務的樣子,眼中終於燃起無法掩飾的怒火。

手機震動一聲,伏特加疑惑低頭。

下一秒,他震驚地瞪大雙眼。

苦杏酒叛逃,通知所有人,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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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學世界三觀重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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