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半個多月過去，正巧有天大雨，小八收了屋外嬌貴的鮮花，把一隻瘦的跟骨架差不多的小貓也一併抱進了店裏。
房間外傾盆大雨，狂風如刀子般凜冽，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風捲起支支透明的箭矢射向地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連帶着地面的塵土都被騰起如煙的水霧。
這雨怕是不小。
小八白色的襯衫被水漬打濕，漂亮的臉蛋上也掛着水珠，她正抬頭看着烏黑的雲團，眼裏帶着幾分嫌惡。
雲別沒能完美繼承母親的血統，她不過是一隻白蛟，雖能呼風喚雨，但天生沒有龍角，這是雲別的避諱。
屋裏有個不幹凈的小老鼠鑽了進來，她本就心情不好，現在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桌案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瑟瑟發抖藏在桌下的小鬼，雙眼藏在墨鏡的後面，看不出喜怒。
“小屁孩兒，把我的錢放下，滾出去。”
小八森冷的開口，嚇得躲在桌下的男孩兒瞪大了眼睛，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嗚嗚，對不起，行行好吧，別打我，姐姐我，我已經好久沒吃過一口飽飯了。”
她早就能聞得見，這個偷錢的小鬼一身餿味兒，臉上的青紫胎記把男孩兒襯的更加醜陋，瘦小的肩膀哭的一抖一抖的，髒兮兮的手爪子又黑又小，一副慘樣兒。
只是小鬼身上纏繞着黑色的惡念，讓她心裏疑惑。
歲數不大，黑氣不小，估計嘴巴里說不出什麼真話。
小八聽到小鬼喊自己“姐姐”，沒忍住多看了幾眼難看的小鬼，漂亮的眉頭一挑。
“你家大人讓你出來行竊的？別哭了，真沒出息，吵得我頭疼。”
她語氣放柔了幾分，修長白凈的手指捏着一張紙巾，囫圇着把男孩兒的眼淚都擦了個乾淨。
小屁孩兒驚訝的看着傻女人的舉動，男孩兒知道自己生的醜陋，所以才會被家人拋棄，淪落街頭做個小偷，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很久，只不過因為男孩兒年紀小，哪怕是行竊之時被人抓住，只要表達出自己是可憐蟲的模樣，大人們也只會教育他一頓把他放走。就算是進了少管所，更是關不住男孩兒多久，因為他實在醜陋惡劣，沒有人會喜歡他。
男孩兒以為眼前的傻女人是動了憐憫之心，會把自己放走，急忙扯起一抹微笑。
“我是孤兒，沒有父母。”
“姐姐真好，還給我擦臉，他們都嫌棄我長得丑。”
男孩兒的聲音稚嫩嘶啞，不怎麼好聽，連說話的小嘴兒都皺巴的起皮，跟樹皮一樣坑窪，配上那張瘦黑蔫巴的小臉兒，屬實丑的要命。
但我們小八眼裏哪有什麼美醜之分？只不過是對人類的幼崽來了興緻，屋子裏收養了幾隻阿貓阿狗，多個皺巴的小鬼倒也沒什麼的。
她把擦完眼淚的紙巾團在掌心，猛地抓回男孩兒懷裏藏着的一沓毛爺爺，摘下了礙事的墨鏡拍在桌上，發出不小的響聲，嚇得男孩兒連逃跑都忘了。
“小屁孩兒，再叫兩聲姐姐，一會兒給你整點吃的。”
小八隨意的拿起一沓紅色鈔票，在小鬼詫異的眼神下，捻了五張遞給了他，甚至毫不介意男孩兒髒兮兮的模樣，用力的在鳥巢一樣冷硬的髮絲上揉了揉。
小八現在的模樣倒像是收買小孩兒的人販子，溫柔的動作臉上卻面無表情。
男孩兒看着手裏的五張紅色鈔票，驚訝的連話都忘記怎麼說。
過了好半天，才驚慌失措的喊了一聲“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小八自顧自的收起鈔票，從桌案邊拿起一把油紙傘，重新走出了屋子，留給男孩兒一個水墨畫般的背影。
“外面雨大，別出來，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男孩兒看見女人不算高大的身影，撐着紙傘走在雨中，白色的襯衫和潑墨的油紙傘互相輝映着，像是神仙下凡一般的美好絢麗，外面瓢潑大雨，女人的背影在男孩兒眼中化為一粒芝麻大的小點兒，消失不見。
小八再次回到屋子裏的時候，手裏拎着熱乎乎的烤鴨和零食，她明白人類都喜歡吃這些東西，所以才帶回來的，只不過店中哪還有男孩兒的身影？她不過是覺得自己在家中沒有輩分，享受下小屁孩兒叫自己姐姐時的滿足感而已。
誰知道，尊貴的小神明，居然被人類的小崽子給戲耍的徹底。
男孩兒根本不相信小八的話，拿着僅有的五百塊錢當作戰利品跑路了。只不過，小男孩兒在拾荒者的組織里是最卑微的，交不上錢又能吃，回到橋洞處的流浪漢窩裏，幾個成年人對着他拳打腳踢，男孩兒緊緊的捂着肚子，傻女人給的錢都藏在了破爛的衣服下，沒敢掏出來，他不敢露餡兒。
“小黑你特娘的是飯桶嗎？真叫人噁心！”
“讓你盯着那娘們兒的鮮花店那麼久了，這麼大的雨還空手而歸！廢物！真是個廢物！”
“明天也不用你了，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斷丟在路邊做乞丐，真特娘的晦氣！”
幾個人叫罵著地上的醜陋小鬼，力道不減更帶了幾分狠勁兒。
男孩兒的鼻子裏流出溫熱的血液，眼皮紅腫的擠在一起，瘦小的身子團在一起，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感，但他卻一聲不吭，沒有哭鬧哀嚎。
他閉上眼，等着最後的宣判。
若是剛才聽了傻女人的話，他會不會有一個溫暖的家和一個慈愛的親人呢？他不指望自己能做家財萬貫的小少爺，他只是想活着吃一口飽飯而已啊！
男孩兒想起傻女人離開時大方的遞給自己鈔票，還不嫌棄他的骯髒去摸他的腦袋，他終於是心底里有了不甘心的委屈和悔意，他被人用腳踩着腦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另一個男人拎着生鏽的斧子對着他的小腿比量，男孩兒發瘋一樣的大叫。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啊啊啊啊——”
冰冷的斧頭從男人手中舉起，男孩兒的眼睛此時佈滿血絲，絕望的淚水從他眼中流下，黝黑的臉上泥濘不堪，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留在他的臉上。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他耳邊響起，穿着白色襯衫瘦削身影仿若天神下凡一般的出現在男孩兒眼前，一腳把舉起斧子的壯漢射出兩三米遠才停下。
她高傲如鶴立雞群的孤鳥，站在眾人面前，飛揚跋扈的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今天這小屁孩兒，哪怕掉根頭髮，吾都要把你們拆成凳子！”
小八一口氣瞬移了很遠的路程，神力的消耗不小，但是肉體上的強大足矣支撐她對付幾個不知好歹的人類。
只是她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個淋的落湯雞狀的傻缺女人，可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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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日三更，努力打未來男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