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境下無敵
酒足飯飽，清風也掀開了雲，山野又嘗到了寒光。
晨曦破霧，遠遠就照見了兩人的身影。
兩人對坐在仙人祠的穹頂，喋喋不休，只爭論，彼此為什麼會有兩個鼻子，四隻眼睛！
“就這點，你就說起胡話了？這劍宗的二師兄也不行啊！”
“少廢話，你也不比我強多少！我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一個武夫評頭論足！”
“武夫？我自小煉體凝氣，底子好得很，只差結丹了！”
聽到武夫一詞，白小年有些氣不過，自己三歲練功，雖然孩子心性，偶爾懈怠，可至如今十八，也沒少吃苦，少說十載有餘，多少也有點道行，從心底不甘落個武夫的名頭！
“別人說我是武夫，我認了，你是我的好哥哥，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呀！”
“我以前在您口中，那可是天縱之才呀！前途無可限量的存在呀！”
面對白小年的質問，李天和吱吱嗚嗚的撐着腦袋，只能是全盤托出。
“我只是心中苦悶，但據我了解，如今就是這樣。”
“洞天福地甚少，有些地方靈氣稀薄，煞氣反而更勝，武夫和修士的最大區別就是內丹！”
“靈氣始然那會，軒轅前輩僅靠先天一脈就自化金丹，身負雷號，入九重天封為了上神！”
“可如今靈氣稀薄，納靈都是問題，更別說，僅靠先天一脈，自化金丹了。”
白小年聽完，摸了摸下巴，轉身又摸了摸神像的腦袋，隨即放言。
“噢，先天一脈，所指心脈貫通，更指心性，如軒轅前輩所講，童心未泯，根基不穩，童心難泯，道心可引！”
“你無非擔心，靈氣稀薄，我無處納靈，更沒法結丹嘛！這都是小事！”
“大不了就當一輩子武夫唄，不成仙了。”
“可作為好兄弟，誰都可以說我不行，你不可以！有你支持，我才安心！哥哥！”
白小年的一聲哥哥，像是一根刺，一下就刺中了李天和的命門。
此時此景，似曾相識！
這讓他想起了，剛拜入劍宗的時候，時長遭人白眼，只有大師兄處處護着他，為他解惑。
大師兄長他一歲，他也常常喚其為哥哥。
如今大師兄下落不明，聽到白小年的這聲哥哥，難免觸景生情。
也只是一念一呼吸，他彷彿就讀懂了大師兄口中的無奈，更是想起了曾經的日子。
“不是，你怎麼哭了呀！哥哥！”
白小年藉著酒勁，趁着年紀小，又耍起了貧嘴！
“胡說，誰哭了，眼疾複發而已，聽不得別人說瞎話！”
李天和嘴上這般說，腦袋也暈乎乎的，可心裏比誰都清楚，護犢子就是從這一聲哥哥開始的。
只不過，當初有人護他，如今換他護別人了，更是切身體會到了，當哥哥的辛勞！
第一就是萬事藏於心不表於情，被看穿也只能嘴硬，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得擔著！
“行了，快日上三竿了，我得回宗里了，咱們改日再聚。”
“相識了三年，你今日這一聲哥哥，我也不讓你白叫，一個月後的天驕大會上，若你奪得魁首，我便向師祖引薦，助你化丹！”
“順便提一句，師祖閉關，十三洞長老為其護法，天驕大會的前三甲由我定奪！”
“若你有能耐，咱們擂台上過過招，如了你的願，讓你做回天驕魁首，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對你，我不會留手。”
李天和撂下狠話，在白小年拍腦袋的功夫，就沒影了。
“不是，這是幹嘛呢？我又沒說我要參加，我對這些其實不是很感興趣！”
白小年話音剛落，又聽到了李天和的聲音。
這聲音悠揚醇厚，竟然還可以與白小年體內的靈力產生波動，這讓其又驚又喜。
此番，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白小年才知道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千里傳音有些費神，我也不再和你多嘴，前三甲可得黃金萬兩，更不用提洞天福地了！”
“且一旦結丹，入了道境，與常人可是有着天壤之別的，亦可千里傳音，上天入地，在靈力的加持下，曾經苦練的拳腳步招，更是會出神入化！”
“一年間，我只是結了一顆內丹，對於你，如果我想，就會像捏死螞蟻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結出內丹，便已境下無敵，更不用提煉化出金丹的修士了！”
“多說無益，如果你想一輩子都呆在天山腳下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不過，就是可惜了你那身凝氣的本事了！”
這幾句話，隨風入耳，撥動着白小年的心弦，更是串起了他的記憶，喚醒了他的不甘。
自少年懂事起，就被旁人喚作野孩子，被罵是沒爹沒娘的野種，是惹事精，是掃把星！
只有蘇子聖視如己出，少年才有了個少爺的名頭，算是沾了將軍府的光。
少年不明白，生於天地間，因憑本事，各放異彩，何須為難他人。
蘇子聖不曾多話，只是給少年講了一段往事。
那會沒有什麼仙人救世，只有站在山巔，敢於直視蒼穹的漢子！
那會也並不區別什麼妖魔，只有善與惡的分別。
少年也從來不是什麼野孩子。
少年的父親是第一個沖向黑暗的漢子，少年的母親是緊隨其後的烈女子。
可，沒幾個人見過，就更沒人記得，那段日子，暗無天日，根本沒有盼頭！
後來，靈氣始然，人間再現煙火，無名氏亦如煙飄散，無人掛記。
嘻嘻哈哈了十幾年，白小年才緩過神，最開始，他也只是想讓那些說閑話的人閉嘴，可那些人只會服軟，不會閉嘴。
後來，他開始變着法子讓自己開心，因為他早已不是為自己而活了！
到如今，將軍府又深受其擾，至此，他別無所求，只想憑本事讓將軍府改頭換面！
如果可以，也想講講自己父母的故事，僅此而已！
“這次，我要講給天下人聽！”
少年靜坐仙人頂，平心靜氣，運轉周身靈力，一股暖流匯入丹田，隨氣旋凝結。
此番，早該十年前入境的少年，終於放下了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