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褲子脫好了
時間悄悄走過,凌霜降躺在米白色的床上,輕輕看着謝妄,表情平淡冷靜。
他低聲道了句:“男朋友。”
得到心心念念的答案,謝妄滿心的歡喜溢於言表。
可當他注意到凌霜降的眼睛時,那滿腔的愛意卻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漸漸熄滅。
那雙眼睛裏,期待已久的愛意並沒有,只掛着絲毫沒有波動的平淡。
謝妄原本壓着凌霜降的身體,輕輕抽開。
他直勾勾望着窗外,痛色難忍。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
凌霜降緩緩撐起身,整理胸前凌亂的衣領。
房間異常安靜,謝妄低聲問:“霜降,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凌霜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站起來打算離開。
“我知道,我騙你是我不對。”謝妄沉重的氣息輕輕抽離,壓着嗓音:“但是你根本不了解,當我得知謝臨心心念念的娃娃親對象竟然是你時,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
謝妄隱忍着難過,壓在心裏許久的話全部傾出。
“我總是害怕你被別人搶走,也總是擔心你以後遇到更優秀的人,就不喜歡我了。”
“你對我冷淡時,我會心慌。你不高興時,我生怕是我害你生氣,心神不寧。”
“雖然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擔心你就像那漂亮的風箏,拽緊了,會掉下來。鬆開手,又飛遠了。”
謝妄垂着頭,聲線哽咽。
“不瞞你說,我躺在救護車上時,心臟真的特別難受。我甚至連我的墓志銘都想好寫什麼了。”
“我知道我這樣很沒出息,我以前也不是這樣患得患失的人。但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沒有經驗,不知道該怎麼去對待你,才能讓你開心,讓你不嫌我煩。”
“我只是想讓你,特別特別喜歡我而已。”
“可是,我沒有自信。”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謝妄心裏很亂。他擔心說這些話會讓凌霜降更生氣,但他沒有時間逐一斟酌,只是一股腦地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凌霜降看着他,眼神微動,帶着幾分複雜。他輕輕攥起手指,想要說些什麼,可看着謝妄頹喪難過的眼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一直以來,他總是摸不清謝妄的想法。
可當謝妄全部把心裏話全部說出來時,他卻無法回應。
或許因為他也做錯了。
謝妄自從喜歡上他后,做得很好。
可他自己卻不太稱職,沒有給足謝妄安全感,讓謝妄總是不安。
雖然表面上看,謝妄是在追求他。
但他們的關係真的只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他們兩人心知肚明。
他們和情侶其實差不了多少。
他知道,謝妄這兩天情緒其實也不太好,但謝妄依然能夠處理好和他媽媽的關係,哄他媽媽高興,而他除了和謝妄慪氣外,似乎不如謝妄做得好。
謝妄裝病固然錯了,但他也開始反省。
娃娃親這件事,他也有錯。
他很早就知道謝妄是他的娃娃親對象,如果說之前謝妄在感情方面沒有開竅也就算了,但前些天他跟謝臨的做法,確實不太妥當。
捫心自問,雖然當時謝妄很飄,也在打一些小算盤在他身上,但這樣的謝妄很可愛,他也很喜歡不是嗎?
凌霜降現在心情很複雜,捋不清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但謝妄沒有等他說話,起身道:“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這句話的氣息不太穩,甚至帶着幾分放棄和無奈。
空氣中突然灌入一股冷空氣。
凌霜降獨自坐在床上望着窗戶出神。
“霜降。”林音辭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走進來坐在他身邊,“你跟小謝吵架了?”
凌霜降:“不算吵架。”
林音辭其實很奇怪,剛才謝妄追着凌霜降進屋時,她跟芳嫂都以為兩人會水到渠成在一起,但不知道為什麼,屋裏突然傳出謝妄頗為激烈的言辭。
兩人猶豫好久,也沒進門打擾。
“可以告訴媽媽,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音辭牽起凌霜降的手,眉眼溫柔。
凌霜降頭很疼,小聲說:“我因為醫院那件事,對他態度冷淡,他很難過。”
林音辭摸了摸凌霜降的頭髮,笑道:“看來我們家阿降還是很明白嘛。”
過了片刻,她試探地問:“醫院裝病那件事,為什麼在你心裏過不去呢?”
這個問題,凌霜降不想當著林音辭的面說。因為他怕勾起林音辭痛苦的回憶。
他低着頭,很久沒說話。
“是因為你爸爸嗎?”
沒料到林音辭會主動提到這件傷心事,凌霜降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似乎不想在這個家反覆提這件難過的事情。
“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去醫院,也能理解你心裏面的不安和恐慌。你留學時,發著高燒死也不肯去住院這件事,小林也告訴過媽媽。但是霜降,我希望小謝這件事,不要成為你對醫院恐懼心理的一個宣洩口,其實這件事沒有那麼嚴重對不對?”
林音辭摟着凌霜降,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凌霜降輕輕看林音辭一眼,順勢將頭枕在她的膝蓋上。
“其實,謝妄的演技並不好,每次他跟我演戲討糖吃,我都能看出來。包括他在救護車上一直喊痛時,我也能看出來。但我當時覺得,謝妄不會拿這件事跟我開玩笑,所以我選擇無條件信任他。正是因為這份相信,所以當時的我很心疼他,也很恐慌。心臟是那麼重要的一個器官,他被推進手術室時,我特別特別怕他跟我爸一樣。”
說到最後,凌霜降嗓子越來越啞。
林音辭的褲子已經被眼淚浸透。
林音辭用手輕輕撫着他的頭髮,“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爸爸已經去天堂了,他一定不希望他的兒子經常回憶起傷心的事情,在那份痛苦裏掙扎。小謝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是個好孩子。媽只是單純希望你們倆好好的,別有遺憾。”
“嗯。我知道。”
林音辭身上的味道,和凌霜降幼年時一樣,是淡淡的甜味,能在不知不覺中撫平他的情緒。
漸漸地,他睡著了。
再次醒來,凌霜降躺在自己的床上,蓋着厚厚的棉被。
周圍的光線很暗,什麼都看不清。
打開燈,他發現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
睡了一下午覺,凌霜降腦袋暈沉沉的,嗓子也很痛。
穿上外套走進餐廳,另外人正在忙碌地準備火鍋。
謝妄第一個發現凌霜降站在門口,眼神只是落在他身上兩秒,便匆匆收回去。
“霜降,今天咱們吃羊排火鍋,天冷了去寒氣。”
凌霜降聞着香味點點頭,和他們一起忙碌起來。芳嫂今天家裏有事,便沒有陪他們一起吃飯。只剩下人,顯得有些冷清。
林音辭笑着問謝妄:“在你們北方,吃火鍋是不是蘸麻醬?”
謝妄:“對,還會加一些腐乳。”
林音辭:“阿降喜歡吃油碟,嗜辣,在我身邊時我經常管着他,讓他少點刺激性東西。”
“嗯,辣的刺激胃。”謝妄夾給林音辭一塊熟了的羊排,“您吃。”
林音辭道了聲謝謝。
火鍋在冬日冒着熱氣,屋子裏的溫度被拔高,暖烘烘的。
“明天晚上,我就回去了。”
這時,謝妄看着林音辭和凌霜降,囑咐他們:“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凌霜降筷子動了一下,側頭看向謝妄。
“不是說能在這裏多住幾天?怎麼這麼快就回家了?”林音辭問。
“公司有事,需要我回去處理。”謝妄聲音很沉,“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林音辭點點頭:“好,注意安全。到達濱潭后,給霜降我們回個電話。”
凌霜降攥緊筷子,咬了一小口羊肉,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再也咽不下去。
今年冬天來得很早,現在這個季節外面必須穿輕薄的羽絨服才能抵禦寒冷。
凌霜降覺得,自己的額頭疼得厲害。
吃了一會兒,林音辭發現凌霜降今晚情緒很差,精神頭也特別蔫,臉頰兩側伴有輕微的紅。
她蹙了蹙眉:“霜降,你是不是發燒了。”
凌霜降搖頭:“沒,估計是睡多了。”
“測一測體溫吧,不發燒大家也放心。”謝妄這時道了一句。
林音辭已經拿來體溫槍。
在凌霜降頸部測量后,溫度顯示為38.2。
“真的發燒了。”林音辭語氣忽然變急,低頭又用手背探了探凌霜降的額頭,“阿降,哪裏難受。”
凌霜降搖搖頭:“不難受。”
林音辭:“我去給你找葯。”
林音辭離開后,屋子裏只剩下凌霜降和謝妄兩個人。
謝妄起身盛了一碗林音辭熬的小米遼參粥,站在凌霜降面前,靜靜看着他。
“多吃點飯,才能吃藥,喝粥暖暖胃。”
凌霜降默默點頭,用勺子嘗了兩口。
凌家的庭院之間並不相連,餐廳是在獨立的一處小院。
謝妄見凌霜降脖子燒得通紅,便把自己的外套從衣架上取下來,披在凌霜降身上。
“謝謝。”凌霜降聲音很虛。
謝妄坐在凌霜降對面,喝了一口酒,彼此沉默無言。
“你明天走了。”“嗯。”
“怎麼走?”
“小金來接我,然後去離這裏最近的停機坪。”
“嗯,到家報個平安。”
“好。”
寥寥幾句話結束,氣氛再次陷入寧靜。
凌霜降咳嗽兩聲,又喝了半碗粥。
“怎麼突然感冒了。”
其實從得知凌霜降發燒,謝妄便開始後悔明天離開的這個決定。
凌霜降生病了,雖然林音辭肯定會照顧得很好,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他在猶豫,要不要等凌霜降病好再走。
可他剛剛已經說完,突然又不走了,兩人之間也會很尷尬。
過了片刻,林音辭拿着溫水和感冒藥走進來,“吃完飯吃藥,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還要錄製綜藝,也不知道身體行不行。”
“沒事,我感覺還好。”匆匆吃了兩口飯,凌霜降把葯吃光,提前回房間休息。
謝妄眼神跟着他:“用送你回去嗎?”
凌霜降:“不用,幾米而已。”
這頓熱鬧的冬季火鍋最後只剩下林音辭和謝妄一起吃。
林音辭朝謝妄開玩笑:“明天走了,什麼時候再來?”
謝妄抿着唇,明顯心不在焉,還惦記着凌霜降:“有空就來。”
林音辭給謝妄夾菜:“起初,阿降告訴我他在戀綜里喜歡上一個叫謝妄的男嘉賓,我是有些不放心的,畢竟現在感情里的壞人很多。阿降雖然比同年齡段的男生要成熟,可他也才22歲。後來看見你,我也放心了。”
謝妄有些驚訝:“他那麼早就跟您提起我了?”
“嗯,差不多是你們剛錄製的時候吧。”林音辭笑了笑:“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
剛錄製的時候,難道是一見鍾情?
謝妄不自覺浮起笑意,隨後又慢慢變淡。
“霜降很好,是我一直惹他生氣。”
林音辭說話很溫柔,讓人莫名信任。
“你們倆的事情,我不參與。但我覺得,你那天跟阿降表明自己心聲的這件事,做得很棒。兩個人在一起,就應該彼此袒露真實想法,不能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裏。長此以往,這些事情就像根尖銳的刺,扎進心裏,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謝妄認真點頭:“記住了,阿姨。”
林音辭一笑:“不叫我媽媽了。”
謝妄也跟着一笑:“想叫。”
林音辭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叫吧。”
吃完飯,謝妄先把林音辭送回她的房間,隨後又走到凌霜降的屋前,透過窗戶縫朝裏面張望。
凌霜降沒有睡覺,一直昏昏沉沉,頭疼得厲害。
所以當謝妄的腳步聲出現時,他便開始留意門外。
謝妄似乎不打算敲門,只是一個勁兒朝裏面看。
凌霜降躺在床上,輕輕顫着睫羽。
突然,被子毫無預兆地掉在地上。
門外似乎鬧出不小的動靜,並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過了很久,門鎖被試着擰開。
但由於門鎖着,謝妄嘗試失敗,還是無法進來。
凌霜降壓着笑,輕輕轉身,調整好一個便於觀望門外的角度。
可這時,門口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又過了五分鐘,門鎖轉動。
謝妄拿着鑰匙輕輕將門打開。
一個高挑的身影躡手躡腳走進來,把被子從地上抱起拍了拍塵土,重新蓋在凌霜降身上。
凌霜降在這時動了一下,謝妄宛如驚弓之鳥,心虛地蹲在床邊。
黑暗中,凌霜降悄悄翹起唇,再一次轉身將被子踹下去。
“睡覺怎麼這麼不老實。”
謝妄自言自語,不厭其煩地撿起被子。
凌霜降的床大約有兩米寬,謝妄這次學聰明,輕輕摟着他的腰將他抱起,靠近床的最里側。
確定好距離后,他重新替凌霜降蓋好被子,並把多餘的被角向裏面一掖,把凌霜降裹成蠶寶寶。
做好一切,他小心翼翼用手探了下凌霜降的體溫。
還是有一些熱。
“早就告訴你應該多運動。”
“抵抗力低的小東西。”
謝妄嘆口氣,把床邊的退熱貼拆開一個,貼在凌霜降額頭。
時間一點點走過,待凌霜降的體溫持續下降后,他才放心離開。
黑夜裏,凌霜降自言自語道:“小東西?”
—
第二天,節目組如約來到凌霜降家。與節目組同行的,還有兩位固定嘉賓——岑深和於傾然。
岑深入圈十年,一直持續輸出看着有流量有口碑的影視劇,今年34,卻保養得很不錯,非常年輕。
於傾然是一名年輕的主持人,畢業於國外top5的常青藤高校,是台里耀眼的新人。
為了迎接節目組,凌霜降和林音辭很早便起床,芳嫂也提前帶着幾位姐妹過來,幫大家準備早餐。
節目組的導演姓張,非常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來這裏錄製,理應照顧你們,卻還要麻煩你們幫我們準備早餐。”
林音辭今天一襲新中式旗袍溫婉優雅,她正親自幫每一位工作人員盛紅棗粥,聽見張導的話笑道:“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有朋自遠方來,招待大家是應該的。”
凌霜降化好淡妝走進來,與岑深和於傾然打招呼。
岑深起身和他握手:“霜降,留意你很久了,今天有幸能合作。”
凌霜降:“我前不久也剛追完你的電視劇,沒想到真人更有氣質。”
張導摟着兩人:“行了,未來咱們的錄製時間還很長,有的是相處的時間。你們兄弟倆把小妹妹照顧好,咱們的節目就不愁質量不好。”
天剛蒙蒙亮,餐廳里傳來大家的歡聲笑語。
今天錄製需要封閉現場,等學徒們都進來后,節目組的人將凌家後院封上,禁止他人進出。
對於林音辭,節目組沒有其他要求,只是讓她照常教學,因為未來天,攝影機會一直記錄她的每個動作每句話。
凌霜降則帶着於傾然一起欣賞緙絲工藝室內的工具和成品。
每一幅畫,他都能講出裏面所蘊藏的含義,以及創作者的創作初衷。
“緙絲工藝之所以繁瑣,是因為它通經斷緯的織造方式。成品做好,你會發現正反兩面花紋色彩一模一樣,沒有線頭。”
“製作時,並不是用刀刻,而是用生蠶絲做經線,彩色熟絲為緯線。”
“製作前,需要在經線下用毛筆畫出畫稿,隨後再用小梭分塊緙織。”
於傾然認真傾聽着,待凌霜降講完,感興趣道:“我記得你是學習藝術的?是不是跟從小被緙絲熏陶有關呢?因為每一位緙絲織工,都得學會畫畫。”
凌霜降:“有一部分原因,其實我選擇藝術是因為我爺爺從小教我畫畫,我是先學會畫畫,才了解緙絲的。”
於傾然笑着點點頭:“那你有沒有親手做一些緙絲工藝品?”
“有,我做了一麵糰扇。”凌霜降回憶,“是我大學幾年每個寒暑假加在一起完成的。但是已經送人了。”
於傾然遺憾道:“好可惜,不然我們能欣賞你親手創作的作品。”
“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
—
前院,謝妄醒來后發現餐廳里空無一人。芳嫂小跑過來:“小謝,林姐和霜降在後院錄綜藝,你的早飯在保溫箱裏。”
“這麼早就開始了?”謝妄隨手拿起雞蛋餅,朝後院的方向走去,但卻被工作人員攔下:“抱歉,今天這裏不開放。”
謝妄掃了工作人員一眼:“我是房主的兒子。”
工作人員將信將疑:“房主只有一個兒子,也在裏面。”
謝妄被氣笑,也不想跟工作人員發生爭執,只好放棄進去。
其實他進不進去倒是無所謂,主要他想知道凌霜降還發不發燒,身體有沒有好些。
問清楚芳嫂凌霜降早晨的狀態,他也稍稍安心。
一直到下午,前院還在錄製。
天公不作美,這時候空中下起瓢潑大雨。
芳嫂念叨:“我們這裏這個時節就這樣,天兩頭下雨。”
謝妄:“冬天下雨,抵抗力差的人肯定遭不住。”
“是啊,我們霜降就體弱。”芳嫂笑着,“不過沒關係,你是北方人,濱潭氣候還算可以。以後霜降跟你去北方,就不會這麼冷了。”
謝妄抬起腕錶看了眼:“嗯。”
距離金特助接他的時間還有小時,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凌霜降最後一面。
傍晚時,節目組收工,林音辭帶着凌霜降送節目組離開。
他們暫時居住在附近的古鎮民宿,離這裏並不遠,明早依舊是五點左右過來。
一整天的工作,讓凌霜降的感冒沒有得到有效緩解,頭越來越疼。
他和林音辭舉着傘回到正院時,正巧碰見拿着行李箱的謝妄。
林音辭一怔:“現在就走嗎?這雨多大啊,再住一天。”
謝妄搖頭:“謝謝阿姨,助理已經到門口了。”
聽到這句話,凌霜降眼皮輕輕一跳,抬頭注視着謝妄。
林音辭點點頭:“霜降,你去送送小謝。”
“不用了,霜降在生病,雨這麼大,還是回去休息吧。”
謝妄舉着傘,走到凌霜降身邊,把手上提着的紙袋交給他:“我今天去醫院新買了一些感冒特效藥和提高抵抗力的補品,你如果還不舒服,我建議還是換個葯吃。這些補品沒有副作用,可以常吃。這裏太冷了,你會總生病,一定要多運動。”
大雨傾盆而下,普通的傘根本抵擋不住,傘身搖搖欲墜。
凌霜降將葯抱在懷裏,低聲道:“我去送你吧。”
這次謝妄沒有拒絕,輕輕點頭。
林音辭和芳嫂默契地沒有跟上,前面的兩人步伐很慢。
門外,金特助撐着傘,在等謝妄。
謝妄讓凌霜降站在房檐下,不要再往外走。他自己舉着傘站在雨中,望着凌霜降:“回去吧,我走了。”
凌霜降與他對視,緩慢點頭。
謝妄掩着不舍,最後看他一眼,轉身打算上車。
這裏離濱潭市,大約有1152.7公里。
雖然不算太遠,但這次謝妄走了,再見面可能需要很久。
凌霜降舉着傘,胸腔微微起伏。
就在這時,謝妄的身後“嘩啦”一聲。
他回頭時,發現凌霜降已經放下傘,邁着步子跑到他的傘下,從他背後抱住他。
這一幕,令謝妄措手不及。
他趕忙給凌霜降打傘,轉身把他摟在懷裏。
凌霜降聲音很輕很輕:“謝妄,對不起。我也有不好。”
這兩句話,讓謝妄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他右手環着他的脖頸,眉心帶着認真,嘴唇若有若無觸碰着他的頭髮:“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沒有怪你。”
凌霜降胳膊環着謝妄,儘管周圍的暴風雨很大,打濕了他的衣服,但他依舊沒有鬆手。
他漸漸彎起唇角:
“以後,我的男朋友,不許再騙我。”
“除了我的男朋友,我也誰都不會喜歡。”
聽到這兩句話,謝妄身子明顯一僵,連忙尋着凌霜降的眼睛,低頭看他。
由於動作太激動,謝妄的雨傘差點被風雨吹走。暴雨立刻打濕了兩人的衣服。
金特助見狀,忙和其他幾位助理趕緊湊過來,替兩人打傘。
謝妄眼神帶着期待,似乎周遭的暴風雨都變得溫和。
他聲線迫切:“霜降,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旁邊還有其他人,凌霜降略帶難為情,耳尖不知是發燒還是羞怯,泛着淡淡的粉色。他把臉埋在謝妄胸前,輕輕點頭:“嗯。”
謝妄欣喜不已,直接扔掉傘雙手摟着凌霜降。
他低頭着,慢慢湊到凌霜降的唇邊,若有若無地想要親他。
但被凌霜降躲了一下。
“別人還在。”
撐着傘的另外人立刻默契看向外面,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謝妄差點忘記這裏還有個電燈泡。
他從金特助手裏接過雙人雨傘,摟着凌霜降朝他小聲道:“那我們進屋行不行?”
凌霜降:“嗯。”
看着手牽手的兩人越走越遠,金特助吱了一聲:“謝總,行李給您放回去了。”
謝妄騰不出手回應他,只是敷衍地點了一下頭,眼神恨不得黏在凌霜降身上,只留給金特助一個後腦勺。
金特助一聲令下:“把行李給陛下送進去,別驚擾了陛下。”
其他幾位助理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他一眼,悄悄把行李箱送回凌家。
準備好一切,金特助嘆息:“公費旅遊,大家走吧。”
凌霜降的房間,離大門口最近,雨越下越大,兩人順勢走進凌霜降的卧室。
打開燈,凌霜降打算關門。可等他回頭時,瞬間愣住了,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他臉頰兩側浮起淡淡的粉色,垂着視線:“你…幹什麼?”
謝妄眼神閃爍:“褲子脫好了,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