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光明頂上
青天有九重,分別是: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琅霄、紫霄、太霄、神霄。這蒼生間的玄功也有相對應的九層。但凡修真之人,無不追求“神霄”的最高境界,而道林中的能得法的絕頂高手卻屈指可數。當年陳摶老祖神仙造化,以一衝破九霄的《無極神功》幫助了皇帝趙匡胤,震懾了四方妖魔鬼怪和淫邪的方外之士,這宋太祖感激得把整座華山分封了給他。以後能修全九霄功的人,百餘年沒見過。公元1111年的宋徽宗站在萬壽神宮的庭台上,以清脆的聲音道:“朕號令天下群道,來我炎宋皇朝,專修尋真廣嗣之道法,能得朕心者,朕敕令你們為神宮中的羽客,享受不盡的香火和寶貝,何不快快來和朕於三清外逍遙哉!”
看官且須注意:這所謂尋真,乃是外在功夫與內里心法都要修鍊,而這廣嗣的道法,不是陰陽二氣協和的成年人,不可以參與之,即所謂少兒不宜。所謂“道林”,堪比“武林”。道是什麼道?非常道。在大宋朝的半睜眼的監管下,野間林林總總樹立起以“道法”自居的門派,總得歸算起來,不外乎:正道、中道、外道三種。
樂觀看來,正道:多數人富有正義感,普遍人物思想趨向保守,注重繼承。中道:立場中立,態度溫和,平衡着修道界的秩序,注重維持。外道:思維跳躍超前,多數人性格乖張,注重創新,不守陳規。
悲觀來看,都有壞人。你爭來我斗去。看誰道法超群,爭得誰是徽宗手下第一道君。抑或佔地稱王,割據一方,不來往貢。這下可好,宋王令六大魔君之一的侍宸王黼,將一本《太上靈修經》送到了黃山明教總舵,適逢第三十次外道大會舉行。若干外道的門派前來與會,一方面爭奪外道的“龍首”稱號,一方面就是為了爭奪這本道林秘笈,外加道法大會的標誌物——炎宋令。得“炎宋令”者,可以號令天下群道。
“轟隆”一聲,一束霹靂從天而降,震落了光明頂上的洞窟礫石。一大堆石頭把洞口堆了個滿滿。這本無關輕重,因為頂上的平地中人們已經輪番大打出手,況且他們也不是自洞中走來,而是從山林間的小道攀爬上山。所以洞窟的事情,除了黃山派的人知曉,別人也無從得知。東方向一人吆喝道:“哈哈,想不到你們一向中立的四川唐門竟然也來摻混水。中道大會不是1年前結束了嗎,這回是輪到咱們外道的。”這人一身黃衣,眉毛和鬍鬚均是黃色,頭髮也稍微發黃,彷彿擁有胡人血統。那被引起注目的唐門之人,給大家作了個揖,道:“在下宇文虛中,前來與會,奉家師之命,來取這本《太上靈修經》。”黃衣人笑道:“哈,原來是唐門的副門主‘龍溪先生’。雖然咱們該說久仰久仰,于山邊堂中也不妨一坐,喝喝茶,閑閑聊,可是咱們現在節骨眼上,容不得外人插手。”黃衣人也回敬了一個揖,而後一擺手,示意讓宇文虛中先站到一邊去。
眼下,平頂上道法場中大戰的,各路人馬,本有五支,一支是“明教”麾下的“黃山派”,一支是來自川湘鄂地區的“巫山派”,一支則是北方的“礬樓”,一支是敦煌的“飛天派”,一支是江淮的“窯幫”。不想摻乎進唐門,門主唐慎微和副門主宇文虛中悉數到場。唐慎微謝過了場,與各位門主禮拜一番,丟下徒弟去參與,自己倒遠遠的坐到了礫石邊上。剛才那一震,出手者乃是巫山派護法“混江龍”李俊,使用的是雷系的道術。被揍慘的是江淮的窯幫,兩名窯幫弟子“哇呀”幾聲被打落崖下。卻說這江淮的窯幫,前不久巴結了朝廷,鎖了“潯陽派”的水路,李俊本又是巫山派麾下潯陽派的總壇主,還不趁眼前機會好好報復一番。一技雷系的“律令擊”,單不說砸飛了兩隻人彈,那迴旋的力量,便在場地周圍盤旋了幾圈,不巧被一位異人給彈了出去,於是就出現之前的那一幕,李俊的律令被擊打到洞窟門廊之上,讓石洞坍塌,恐怕連縫隙都沒得了。倘若裏頭有人,看他怎麼辦?
說來也是湊巧,偏偏裏頭就有這麼一個人,“哎喲”一聲,他撓撓昏睡中被砸疼的腦袋,播開了幾塊石頭,單睜隻眼睛視探,不想外面也有隻眼睛朝這邊瞧,“啊”地一聲,這小子嚇得後退了幾步,叫道:“你是誰?”洞裏依稀幾聲迴音:“誰誰……”唐慎微蹲立在石頭堆上,朝里看,聽聲音大概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子,心想:“這廝也是運氣背,怎麼被剛好關到洞裏了。”只是看不清模樣。他問道:“小子,別怕,你沒聽到外邊正打打殺殺熱鬧着嗎?”這一說不打緊,那小子更害怕了,道:“昨夜我流落於此,至於怎麼來得,剛才這一砸全然忘記了,只曉得自己名字好像叫‘碧空’。你老人家可別害我啊。我一沒錢,二不會功夫,三體質嘛……”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嘆氣道:“體質似乎也很差。啊。總之別害我。”“哈哈哈哈……”唐門門主唐慎微忽然笑了起來,心想這回遇到個奇人,也罷,因緣在此,他輕叫了一聲,“你把火絨點着,讓我看你長個什麼熊樣。如果長得平庸,我倒扒開石頭放你出來。”
“我說這位老伯,你叫我哪裏去找生火的道具,我的小鐮刀和打火石早就丟了。只剩下這把火絨,難道你要我鑽木取火?”這個名字叫“碧空”的小子反問道:“莫非老伯你會火系的法術,能點燃這把枯草?讓我也開開眼界。反正外面打打殺殺聲音我也聽見了,被他們知道我在此,肯定也是個被痛宰的命。我豁出去了我。”“哈哈哈哈……”唐慎微又被這小子逗樂了,道:“你算是猜對了。老頭子我着實不會火法術,我們唐門擅長拳掌、短劍、暗器和淬毒,‘七真’中,我們主修‘丹’、‘水’、‘玄’三種。跟‘火’真是完全不沾邊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