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有嫌疑人

面試等候廳，還沒有學生到場。

裴難和八百狐並肩站在角落中，數着秒等候眾人的到來。

“我說，你個面試官，拽着我待在這裏幹什麼？”

裴難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了。

八百狐笑道：“你的同屆生還都不知道你通過面試的事兒吧？借你掩護一下，看看這些人私下都是什麼德行，很有意思的。”

裴難嘆氣，只能在心底祈禱，但願某些二百五到時候不要太……放得開。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腳步聲，隨着門被推開，第一個到的還真是熟人。

男生戴着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寬大的衣服讓本就瘦弱的身體更顯纖細，這人名叫樂天，據說天生智商遠超普通人，但這一特質直到高中時才被發現。和樂天關係親近的人會知道，這貨從小就知道自己比別人要聰明的多，為了偷懶偽裝了十幾年，簡直腹黑十足。

樂天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裴難，以及緊挨在旁邊的八百狐。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在瞬間不知道分析出了什麼，裝作不認識裴難的樣子，找到距離最遠的座位，老老實實坐在那裏不動不出聲。

緊接着第二個人進門。

裴難看到這個人，心裏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身高不過一米五幾的嬌小女生，性格卻大大咧咧的，上前一巴掌拍在裴難臂膀上，哈哈大笑道：“來得好早哈哈，可以啊你小子，哪找這麼漂亮一女朋友！”

裴難眼神余光中，看到遠處樂天的背影猛地一抖，不知道是不是在幸災樂禍的憋笑。

他用手按在女生頭頂，把她推出一臂的距離之外，任由對方張牙舞爪得打不到自己：“作為朋友，好心提醒你，我已經提前通過面試，目前處於實習狀態。”

“那又怎麼樣！瞎得瑟個屁！有種你撒手，老娘撓死你！”

“旁邊的這位，是我現在的上司，負責面試工作。“

女生驟然僵住，雙眼放空，彷彿瞬間失去了靈魂。她機械地轉身，緊張之下走路都順拐了，默默坐到樂天旁邊。

八百狐壞笑道：“這個小姑娘有意思，她叫什麼？”

裴難捂着眼睛搖頭：“黃涼涼。”

“好名字，說涼涼就涼涼。“

這次換成黃涼涼的背影猛地一抖，隨後蔫頭蔫腦萎靡下去了。

隨着樂天和黃涼涼的到來，後續的其他人也陸續到場，和裴難不熟的人自然不提，和他相熟的那些，有不少都鬧出了和黃涼涼差不多的笑話。

等候大廳中，面試明明還沒開始，就有了一群敗犬在無聲地哀鳴。

八百狐看看時間：“人到得差不多了吧？”

裴難大致掃過一眼大廳中的眾人，心裏立刻得出約莫的數字，他已經提前看過面試者的名單，點點頭“嗯”了一聲。

八百狐招呼道：“走吧。”

她率先邁步離開，裴難緊隨其後。

兩人在走廊分叉口處停下。

八百狐說道：“就按照之前說的，為了效率，我去搞定情報、科研等等這些科室的面試，今年特種作戰就你一根獨苗，所以剩下的都是普通外勤的面試，這些人交給你。

E29已經投入模擬戰鬥室了，流程你也看過了，記住，千萬別死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辦，通過標準也要拿捏好了。”

裴難點頭，和八百狐分道揚鑣，站到了模擬戰鬥室門口。

等候大廳那邊自有輔助工作人員叫號進場。

普通外勤面試將隨機編成五人小組，考核標準和特派外勤相同，無傷活捉E29為最高分，重傷擊殺是及格線。

很快，首先被叫到號的五人來到門前，都是不熟悉的生面孔。

裴難說明了規則，給他們留出二十分鐘披掛武裝、商談配合的時間，就來到監控室中，隨着他下達命令，監控屏幕上顯示出紅外攝像頭下的模擬戰鬥場地。

他看到E29蜷縮在角落中，一副自閉兒童的模樣，但當小隊進場時，她驟然抬起頭，漏出了驚人的殺氣。

五人成圓形陣列，各自舉槍警戒自己面前的方向，以此保證沒有防守死角。

可裴難只看了一眼，就感覺這幾個人要完蛋……

他們沒有注意上方。

果然，E29藉著黑暗的優勢，摸進到一定距離后，無聲地高高躍起，在落入圓陣中央時，幾人甚至沒有察覺。

她迅速掠走一人，剩下的倖存者雖然慌張，但好在沒有亂，又重組陣型，可由於在他們眼中，這次攻擊來得太過詭異，依然沒有注意到上方的漏洞。

裴難暫時停下觀察，從暗門進入場地，他得把被E29撈走的那小子救出來。

和上次面試時不同，他現在可以使用夜視鏡，只要能看到E29，以他現在的戰鬥力很容易就能把人搶出來。

過了不久，監控室角落中，多出來個蔫雞似的男生。

救人回來的裴難再次把視線投向監控屏幕，驚訝地發現剩下四人居然沒像他想的那樣，在短時間內被E29擊潰，雖然現狀有些狼狽，四人中已經有三人負傷，幾乎喪失了戰鬥力，但勉強行動牽制E29、由狀態完好的一人主攻，居然堪堪形成了拉鋸戰。

只不過……

裴難皺眉，緊盯住狀態完好的那人，對操作台的工作人員說道：“把鏡頭對準這人，能放大嗎？”

鏡頭隨即開始變焦，那人身上的細節也變得清晰可見。

對方額頭留下兩道血痕，作戰手頭裂開，但奇怪的是不像戰鬥損壞，而是更類似布料被撐裂的感覺。

裴難想了想，揮手說道：“把E29撤出來，不要聲張，別讓裏面的面試生知道。”

他又拿起話筒，向模擬戰鬥場傳話：

“注意，緊急事項，注意！因為設備故障，監控攝像損壞，請面試的同學保守行動，現在救援人員正在進入。”

他重複了兩遍，拿起刀，再次從暗門進入場地。

……

模擬戰鬥場中。

負傷的學生甲有些愣神，無意識間槍口下垂，被旁邊的乙吼了一嗓子：

“蠢啊，端起來！繼續警戒！”

乙提醒過後，有些憤憤地自言自語罵道：“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咱們的面試本來就有風險，正常工作都做不好，弄成現在這樣子！”

同伴只能勸道：“別說了，咱們還是顧好咱們自己吧先。”

齊定山是目前唯一沒有負傷的，他也和小組其他成員一樣，只是當做工作人員疏忽了，並沒有多想。

突然間，一陣狂風掠過，四人立刻繃緊神經，良久之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們正在迷茫中，突然甲高聲叫道：“人呢！少了一個人！”

其餘兩人急忙四下搜索，果然，藉以躲避的這片區域內，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齊定山驚疑不定，鼻子突兀地聳動幾下，一股子味道湧進來，刺得腦仁發疼。水潑似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他下意識地向旁邊躲避，只是液體在地上積成水灘，最終還是一腳踩進去了。他連忙向乾燥的地面處走去，抬腳間只感覺這液體似乎有些粘稠。

邁出兩步，他身子猛地僵住了。

這……是血腥味！

氣味最濃的地方，就在他的腳下，那片莫名潑下來的水灘！

其餘兩人也終於反應過來，一種恐怖的可能性湧上心頭，剛剛被掠走失蹤的那人已經被……這正好解釋了大量血液的來源。

甲頓時陷入驚悚之中，崩潰的大喊大叫起來，什麼都顧不上了，連滾帶爬地往後方挪動。而乙似乎也被嚇傻了，在血腥味之中，更有腥臊的味道在空氣中揮發。最後剩下的齊定山咬緊后槽牙，心裏在不斷動搖，一時間無法決定該如何是好。

金鐵嗡鳴，帶着破空聲從背後響起，死亡的預兆瞬間升起！

他再來不及多想，身形驟然暴漲，背部的衣服被撐裂開來，紅色的皮膚、岩石般的肌肉、沿着脊柱生長的尖刺，展現出有如惡魔般的形態。

刀刃切過皮膚，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還伴隨着四濺的火星。

裴難後退跳躍出一段距離，朝着對講機說道：“開燈！”

黑暗的模擬戰鬥場隨即被強光照亮。

利爪、頭上生角，龐大的體型和紅色的皮膚，即使隔開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其身上散發的高溫，空氣中飄蕩着硫磺味。

裴難嘆氣。

這貨的變化，要比鄭凡徹底得多，已經一點人樣都沒有了。

齊定山知道自己處境不妙，野獸般朝裴難咆哮，身形蠢蠢欲動，隨時都可能發起攻擊。

“剎那。”

裴難在心中默念。

刀刃泛起微光。

他瞬移般出現在齊定山身後，靈巧、快速地將刀尖從肋下送出去，精準地切開對方雙腕，收刀回來又向下斬出，連同腳筋一同割斷。

龐大的惡魔身軀轟然倒地，蛆一般無力扭動着，發出滿是不甘的嚎叫。

“好了，過來把人……人押走。”

裴難通過對講呼叫，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了“人”來稱呼齊定山。他又看向已經爬出一段距離的甲，和在原地濕了褲子的乙，又在對講中額外加上一句：

“那個……醫療小組也來一下，還有誰能去找找心理諮詢師……”

至於最先被掠走的那人，早就已經被安置在後方，沒有經歷這驚悚的一幕，反倒該稱為最幸運的那個。

不過……

裴難有些撓頭。

為了湊齊大量的血來演戲，緊急之下找來的那些家禽家畜，這錢……應該不用自己掏吧？

不知道糊弄八百狐報銷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