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斷齒
姚詩看完來自其他國度的電影《毒液》之後,便給自己的甲胄起名為毒牙。
它和電影中的毒液一樣,涌動的黑色甲胄,如同伺機待發的毒牙。
姚詩對它並沒有好感,因為自己也如同電影裏被附身的人一樣,情緒波動會很大,並且很容易感覺全身的血液在瘋狂的涌動。
但它是第一個入駐姚詩身體的寄生者。以諸葛澤的介紹,自己的身體被改造成了源質充沛,生命力強的實驗體,而自己又陰差陽錯的吸收了這種來自深淵的以太髓質,開啟了序列女媧,成為了一個一階的非凡者。
在以往,實驗體吸收未知的髓質,能開啟序列晉陞的幾率很小,自己能活下來屬於上帝幸運的饋贈。
姚詩不認為什麼幸運的饋贈,只覺得是病床上五年的補償。
五年如一日的虛弱,飽受折磨,只希望能正常的生活,姚詩的情感早已麻木。
姚詩也憑藉五年的麻木,得以在強大的破壞欲下保持清醒。
可現在很難,女孩中槍的瞬間,整個軀殼就被腐爛的肉與血所替代。
很快那瘦弱的,殘缺的軀體被臃腫的肉囊所包裹,囊泡之間的縫隙有猩紅色的觸手,有骨色的尖刃。
姚詩本來是分辨不清的,可這些殺傷性的怪物肢體向自己撲來,夾雜着氣味,腐爛的氣味。
而寄生在自己體內的毒牙,早已把自己的軀體用甲胄覆蓋。
它有生命,甚至它比自己對於危險反應的更加迅速。
自己還在體驗甲胄包裹的壓抑感,甲胄攜帶肢體躲開了面前肉山的兩隻骨刃。
毒牙出現,對於姚詩就是機體的生長,多出來一副覆蓋自己身體完整的皮膚,不過他比較堅硬,但這種不適感需要稍許時間來削弱。
姚詩放空意識,認真感受甲胄與自己身體的融合,由毒牙本身來操控兩個人的結合體。
下意識的,姚詩已經用自己手臂變形成的刀刃切下一條觸手。
姚詩此時已經與甲胄融合完畢,眼前也不再是正常人所看見的,而是藉助甲胄形成的特殊視覺來觀察四周。
甲胄的特殊視覺是黑與白,黑色的肉山在白色光芒下的向自己發出衝擊。
姚詩向右一閃,左手變形成盾與肉山射出的觸手相撞,右手趁勢化成黑色的刀刃將觸手切下。
轉眼間,肉山已經損失兩條觸手,這團聚合體有些生氣,繼續向姚詩發起衝擊,藉助體型優勢和姚詩角力。
距離較短,姚詩反應不及,而姚詩也並沒有學過專業的格鬥知識,只能靠甲胄帶來的強化迎接肉山碰撞。
姚詩較小的體積很快就被肉山碾壓,以不慢的速度被肉山帶向天台邊緣。
姚詩雖力量不敵肉山,可甲胄所帶來的強化不止於此。
肉山將姚詩撞下天台,而姚詩用甲胄吸住牆壁騙過肉山。
在異化體剛剛鬆懈之際,姚詩從一側翻上來到肉山背後,以雙刃撕裂着巨大的肉山。
姚詩優先砍掉怪物的攻擊器官,肉山瞬間失去行動能力,而看似龐大的怪物在此刻也只能任要姚詩宰割。
黑色的刃被血染成紅色,被甲胄包裹的小黑,完完全全變成小紅。
鋒利的刃以極快的速度切割着肉囊,即使是它具有一些復生能力也無濟於事。
在姚詩即將摸到肉山的中心,姚詩看見一隻人類的手,手中的刀停滯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姚詩也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前一秒是人類,
后一秒源質異化的情況。
對着人類下手實在心有不忍,即使是怪物,畢竟面前的怪物剛剛是個人類,只是一個瘦弱的女孩。
姚詩轉移目標,開始切除女孩周圍的其他地方,女孩被肉山包裹的身軀漸漸顯現出一個形狀,而就在姚詩準備撕去女孩臉上的筋膜時,肉山迅速復生和增殖,並且開始逃離,半解的龐大怪物載着姚詩跳向樓下。
怪物離天台邊緣非常近,姚詩已經來不及阻止。
姚詩本想再憑甲胄吸附在牆上,讓肉山自己撞下去,可想起那個還在怪物里的女孩,姚詩只能轉變策略。
在肉山墜下的一刻,雙刃撕碎巨量的肉塊,姚詩趁勢一隻手抓住了被裹住的女孩的手。
一隻手抓住天台,另一隻手正和墜落的肉山爭搶着怪物里的人。
該死的肉山不斷的黏連和增殖,姚詩幾乎以一己之力拖住整個肉山的墜落,女孩附近的肉塊還在生長,姚詩只感到巨大的,被撕裂的疼痛摧殘着自己的意識。
隨着時間推移,一圈一圈,猩紅色的肉條纏上女孩的手臂,也纏上姚詩的手臂。
姚詩藉助毒牙增生的刃嘗試切割這些觸手。
但手上的毒牙正在被撕裂分解,從自己的身上……
沒有力氣了,這個怪物哪來這麼強的復生能力……
姚詩只恨自己切肉的速度不夠快,而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姚詩根本不可能以很快的速度切割。
姚詩倒是有些自嘲的想起諸葛澤開玩笑讓自己跟他學解刨。
越來越疼,越來越堅持不住……
“自己真的有必要救這個要自殺的陌生人嗎,她可是自己想死。”
在巨大的疼痛下,姚詩有些意識模糊,也開始對自己的行為產生質疑。
只是姚詩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
姚詩回想起最開始女孩望着樓下的眼神,黯淡的,沒有一點點光。
和姚詩在甲胄里所看到的世界一樣,和姚詩在病房裏的自己一樣。
姚詩還在堅持動作,只是再生長的肉塊已經完全掩蓋了女孩,姚詩已經支撐不住了……
隨着直達後腦的疼痛,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上斷掉,姚詩休克,手上拽住的黏連肉山墜樓。
姚詩的軀體與甲胄被撕裂,一部分毒牙被撕裂后在空氣中隨着墜落揮發,另一部分也因姚詩的昏迷而失去支撐能力,姚詩墜樓……
黑白世界中的光消失
……
姚詩從噩夢中驚醒。
事實上,大家都在很認真的答題的時候,姚詩突然站起來。
看着監考老師和周圍同學充滿疑惑的眼神,姚詩捂着肚子指了指門口,示意自己肚子痛上個廁所。
由於是大休前普通的統考,沒什麼特別要求,監考老師也就點點頭同意了,其他同學也沒什麼想法。
只有姚詩的好同桌,提前做完試卷,在發獃的謝馨然有些差異。
姚詩這貨從今天早上來到座位就開始睡覺,考試自己給他拿的試卷,監考老師也沒來過這最後一排。
平時姚詩雖然也偶爾睡覺,也不至於睡得這麼死,好歹也會應付一下老師。
今天要不是看見姚詩還有微弱的呼吸,謝馨然都以為姚詩要睡死了。
姚詩出了教室門就感到一陣陰冷——自己的衣衫因噩夢全被冷汗濕透。
而後姚詩蹲在廁所里使勁回想在那之後的事情,老豬,那個女孩,竟全然無所知,只有噩夢裏的內容還歷歷在目。
意識到毒牙可能受傷,姚詩無奈的翻出自己的右手腕,黑色的毒牙近乎消失殆盡,只剩下一丁點黑色在微弱的跳動。
姚詩悲哀的嘆一口氣,說不上好還是壞,畢竟以毒牙為甲胄,自己還能給老豬噹噹打手,如今……
姚詩等了一會,回到教室悄悄進了座位,看見謝馨然一雙好奇的大眼望着自己。
也不想過多解釋自己為什麼睡得這麼死,便抽張草稿紙寫下十個大字:零食忘了,勿念,回來翻倍。
本以為謝馨然應該轉過頭繼續發獃,可誰知道謝馨然又奪過紙條。
“送你來的女生是你姐嗎?好漂亮。”
送自己來的女的,姚詩有些納悶,但又對半死不活的自己怎麼到的教室抱有很大的疑問。
“我怎麼到教室的來着,睡迷糊了,忘了。”
“自己到教室的,只是來的路上我看見有人把你送到校門口。”
“能描述一下那個人的樣子嗎?”
姚詩在紙條上繼續問道。
“一個單馬尾的姑娘,比你矮一點,挺漂亮的,和你差不多瘦,不是你姐啊?”
姚詩看完這個描述,額頭佈滿黑線,自己被白歌送來?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鬧得不小,而自己去給諸葛澤當打手的事應該也被白歌知道了,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和諸葛澤。
不過姚詩也是鬆了一口氣,既然自己還能回來,那麼代表這件事影響較小,自己多多少少還有的救。
“怎麼了,到底是不是啊,別發獃啊。”
謝馨然看見姚詩有些獃滯,推了一下姚詩。
“是,剛才走神了,睡得頭昏,試卷先借我抄抄。”
由於在考試,兩個人還是在小紙條交流,姚詩知道以謝馨然的水平,試卷肯定做完了。
“零食加倍,不準忘了。”
“成交。”
理綜的試卷抄起來很快,姚詩隨便改幾個空也就完成了。
待試卷交上去,還有半個小時的自習時間就到9.40放學,姚詩精神水平也恢復了一些,想起如果發生什麼應該會上新聞,而沒上新聞很可能是清道夫那邊處理。
姚詩偷偷打開手機,查看一下當地的新聞。結果第一條就是南城一中一校區一學生因學習壓力過大,跳樓未遂被救下,現在醫院調理。
看到這姚詩鬆了一口氣,而湊在一旁的謝馨然卻說:
“這個你不知道嗎,假新聞,那個女孩昨晚上都跳下去了,沒摔死,為了減少影響才說的跳樓未遂。”
“啊?”姚詩有些吃驚,自己昨晚上到底幹了什麼,救沒救成功。
“她們之前都在聊的,你那時候睡過去了,還有你怎麼帶手機,快借我玩會。”謝馨然說完欲搶姚詩手機,姚詩還想多了解點情況,便來回僵持。
“你這麼惦記這個新聞幹什麼,你昨天晚上借我假條目擊了?”
謝馨然這樣一說,姚詩有些無奈,把手機給了鬧騰的同桌。
姚詩瞥了老謝一眼,想看看她要幹啥,發現她也就是用用通訊軟件,便也沒心思看,開始自己發獃。
“對了,假期有時間嗎?”謝馨然邊盯着手機邊問姚詩。
“你說。”
“陪我去看個朋友?”
“……”
“之前班裏的朋友,後來因病住院了,最近她快過生日了,我想去看看她。”
“你咋不找其他人”姚詩還未說完就自覺的閉上嘴。
自己轉到這之前,老謝一個這麼漂亮,學習也可圈可點的女孩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很難不讓人多想,自己嘗試問過老謝,老謝也含糊其辭,甚至還塞給自己兩包薯片,表示小孩子就安心吃零食好了,不要問這麼多。
“我去合適嗎”姚詩無奈的改了句口,去不去倒是無所謂,只是姚詩感覺,假期的時間挺寶貴的,畢竟7702要發售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在家多待一會,被小白鴿謀鯊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能讓沒心沒肺的老謝去看的朋友,顯然關係不一般,但自己這樣一個轉校生,也不認識那個人,就有點不合適……
“別說這麼多,去不去,缺你個拎包的。”謝馨然略微有些生氣
“去,什麼時間?”姚詩還是答應了,這整個班裏,可能也就這個同桌和自己關係最好,同時自己也免不了抄老謝的作業。
“明天上午。”下課鈴和謝馨然的聲音一同響起。
姚詩也不得不回家,去面對謝馨然口中,那個比自己個子矮一點,長得很漂亮的,喜歡留單馬尾,不愛說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