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康乃馨
姚詩在天台和面前的人對峙。
那個站在教學樓頂,一步就能跨出天台的女孩。
耳邊劇烈的風聲呼呼作響,那隻該死的通訊器早就被姚詩扔在了腳下。
從姚詩前腳剛踏入這棟樓,這個通訊器就全是電流聲。
沒了諸葛澤,那麼規勸女孩的任務便完全要由自己來完成。
姚詩安慰別人這種方面的經驗基本為零,充其量也就是拿零食安慰一下有起床氣的同桌。
“一次考試而已,下次干回來。”姚詩不敢太大聲音吸引別人,而小聲在盛怒的風下也無濟於事。
“沒有下次了。”
女孩的聲音從開始便一直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或者滿是悲傷,早已心死。
姚詩記起諸葛澤在和自己吹牛逼時說過一套理論。
凡是想要自殺的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不想死,只是遇到了事情,很難受想發泄一下,以自殺來吸引別人關注或吸引眼球來緩解自己的不滿,屬於一種無理取鬧,這種倒是好勸,因為本身不是真的想要死,只是過度的感情。
另一種就如同面前的人,悄無聲息的準備從樓頂一躍而下,自己喊了半天,才給了自己一個不容喘息的時間去勸她。這種人好像是真的絕望了,他們只是要快點結束自己的生命。
“又不是高考,還有時間,下次再努努力。”
另一邊卻沒有任何迴音,以姚詩強化過的聽力勉強聽到一聲嘀咕:“你懂什麼。”
“你不是尖子生嗎?基礎應該很好的吧,加加油,沒必要因為一次考試……就跳樓吧”
對面一句話不說,讓姚詩越來越沒有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小。
姚詩開始意識到自己這種不戳痛點的勸告毫無作用,面前的人對自己的關注度開始降低,如果自己說的話還不能激起她得感情的話,她很快將一躍而下。
通訊器,另一隻通訊器仍然是嗡嗡的雜音。
天台很黑,今天也沒有月亮和星星,樓下沒有人發現在天台上的女孩。
姚詩看不清女孩的臉,只能模糊的看看出女孩帶着眼鏡,瘦弱的身子在狂風中有些搖墜。
提到學習毫無反應,那麼一個青春期學生最可能的倒是戀愛一類的,看着女孩懸空的小半個身子,姚詩格外的着急。
“何必為了一個渣男拋棄自己的生命,男人都是……”
“你想多了,雖然我並不否認你的觀點。”
局勢隨着女孩回複發生逆轉,可女孩的半隻腳還在懸空。
並且姚詩觀察到女孩的動作有些僵硬和迷離,不是很清醒,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女孩很可能非自覺墜樓。
諸葛澤也講過,因為腳麻,恐高以及極大的心理壓力,而本來不想自殺卻又墜樓的人也不在少數。
對於一個學生來說,接觸到的除了戀愛,那能造成如此大心理創傷的就是家庭矛盾,一般父親比較寵女兒,那就是母親某些行為導致。
“你的母親也是愛你的,你跳下去了你的母親會怎麼辦。”
女孩搖晃的身體僵住了,本來懸空的半隻腳站回天台。
姚詩看見有效果,立馬繼續勸導。
“你也得體會他們的感受啊,雖然他們可能行為,言語有些過激,讓你不理解,可他們都是為了你好。”
“他們多麼努力,只是為了你,而你卻不珍惜自己,在這揮霍你的生命。”
“你難道不應該……”
姚詩還在不停的說著,
實際上姚詩是在根據剛才女孩的不滿刺激女孩。
沒幾句女孩往自己方向走來,姚詩也就閉上嘴,默默地看着女孩向離天台越來越遠的地方走去。
女孩走到姚詩面前,給了姚詩重重的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掩蓋了風聲。
“你懂什麼!”
與一開始的冷漠不同,姚詩能明顯感受到女孩的憤懣。
女孩打完姚詩便要朝着樓下離開,姚詩卻是鬆了一口氣。
可在女孩轉身的一瞬間,意外叢生。
“噗”,赤色的血濺射到自己臉上,血來自於中彈的女孩。
可下一刻不是血液的流失和女孩的慘叫,而是有什麼東西從女孩的傷口處出現。
姚詩感受到來自甲胄的悸動。
“姚兒,姚兒”諸葛澤望着全是亂碼的監視器叫喊道。
諸葛澤意識到手中的通訊器不起作用后,也偷偷的混進了學校。
諸葛澤所遇見的情況有些棘手,剛翻過牆進了車棚,包里的蓋革計數器炸了,整個學校的蓋革數都蹭蹭的往上漲,上次漲得這麼厲害的時候還是在研究所里把姚詩救下來那次。
這次明明只是一個人的自殺事件,清道夫那邊給出的評級是D,模因現象可能都形成不了,姚詩那小子運氣好異化體可能都出不來,應該不會有這麼詭異的蓋革數。
極有可能有人掌握偽造蓋革數的方法。
再觀察一下周邊蓋革數的分佈,諸葛澤發現與自己相隔兩個教學樓的操場蓋革數最為平穩,比起其他地方來說簡直就是天堂,而有人想隱藏的真相極大可能就藏在這所學校的操場。
想想姚詩可能現在還沒到達天台,諸葛澤一咬牙,轉身去了操場。
操場不過幾百步,對諸葛澤也就一兩分鐘的事,可諸葛澤卻越走越慢,甚至停滯在操場前。
因為諸葛澤發現自己一路並沒有看見任何光亮。
沒有看見一個人,也沒有看見教室有什麼燈光,諸葛澤感覺整座校園死氣沉沉的。
這顯然不太尋常,諸葛澤停在操場面前,本以為操場會有什麼詭異物種,結果操場竟然滿是學生,操場四周都有巨大的白晝燈,將整個操場照的通明。
燈下有學生和老師,他們大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些做着遊戲,有些唱着歌,還有些在操場上運動。
諸葛澤在這十分和諧的場面下感到了不尋常的詭異。
不是雙休日,所有師生都在操場,進行相對“正常”的活動。
相反如果是所有人都木然的站着,在聆聽傳教者宣傳教義;或者所有人都在癲狂的大笑,圍着火堆跳舞這種不合實際的場面諸葛澤都能接受。
可他們都很正常,彷彿只是在宣洩學習工作的壓力,在進行一場簡單的狂歡
諸葛澤並不想以外來者的身份加入這場詭異的派對。
諸葛澤很快決定先放着這邊,去幫姚詩解決他那邊的問題,到現在姚詩什麼情況自己還不知道。
可諸葛澤剛一轉身,有東西拍上了自己肩膀。
冰冷的觸感使得諸葛澤條件反射掏出的刀刃反手向後插去。
“乒”不長的刀刃被另一把刀彈開。
諸葛澤憑藉這個動作能意識到背後的人不是自己輕輕鬆鬆能對付的。
正當諸葛澤身上白色的源質準備燃燒的時候,身後的人開口了。
“調查局局長副手,調查協會引路人,統轄局執行隊一隊長,清道夫二級督察,南城不多的二階升華者,處理過d級天災無數,c級天災上百,b級以上天災也有幾十個的優秀執行官,諸葛澤先生,你好。”
雖然諸葛澤憑藉這些功績和姚詩吹過不少次同樣的牛,但是被人全部念出來反倒是有種被揭了老底的感覺,十分讓諸葛澤不爽。
但換過來想,對面既然事先把這些說出來肯定是有預謀的,或許今天的這些都是引子,有人專門想對付自己。
想到這,右手的挎包被自己拉開一道縫。
“停停停,我不是來打架的,諸葛先生莫過於衝動了一些。我只是來談一筆交易。”背後的身影把手慢慢從諸葛澤肩上挪開,同時慢條斯理的說著。
“交易,交易這所學校處在你天災源頭下?這他媽是市中心,不是邊境,也不是深淵,你們能不能消停……。”諸葛澤轉過身,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話沒說完就閉上了嘴,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諸葛澤一開始也沒想到,怎麼有人能把這種天災源頭設在城市中央的學校。
“諸葛澤先生,大可不必尋找我,先想想你來這的目的。”聲音越來越小,諸葛澤卻沒放鬆警惕,四處環顧着,可微弱的光線加上沒有任何源質波動的氣息讓諸葛澤找不到任何人。“至於交易,等你處理完手上的事再說吧,你會來找我的。對了,有人給你帶來的那個孩子加了點任務難度。”
話音剛落,一聲槍響來自不遠處的頭上方向。
“***”諸葛澤暗罵一聲,便知道姚詩那邊出了問題,立馬往傳出槍聲的那座教學樓趕過去。
即便是諸葛澤也對現在的情況頭痛不已,先不說操場上那個那麼大的天災源,單論剛才架住自己的人,就不是個善茬。
更別提那聲槍響,打在姚詩身上還好,寄生在他體內的“甲胄”會出來擋槍;打在那個即將變成異化體的人身上估計直接加速異化,姚詩將單獨面對一個異化體,還有一個會打黑槍的敵人。
百步路不遠,諸葛澤恨不得飛過去,但剛到樓下,諸葛澤就看見樓上亮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從樓上飛下來……
“別**是姚兒吧。”諸葛澤暗罵一聲,快步趕上去。
緊接着,另一道身影從樓上墜下。
“這下真是姚兒了。”諸葛澤雖然嘴上這麼說,右手已經極其熟練的掏出手術刀給自己腿上來了一刀。
鋒利的刀刃很快劃破了衣服,緊接着撕開了皮膚。
紅色的血沒有隨着諸葛澤的移動從傷口迸發,而是以一種詭異的紋路佈滿諸葛澤的軀體。
“姚兒,你要是沒了,可不行嗷。”
諸葛澤猶如一道光,向著另一道光奔去,世界彼岸之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