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
朗夫走到了吳文斌的住所前面,吳文斌在窗口狠狠的搖了搖頭,刷的一聲關上了窗帘。
他什麼也不需要干,只需要在這裏站一夜。
這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從今天起他就沒有歸宿了,他就沒有歸宿了。
是時候去找那個小胖子了,他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只等他一聲令下嗎,可笑。
他這麼安慰着自己,只是真實的恐懼湧上心頭。一頭耗牛走進了獵豹的棲息地,這群豹子反常的停了腳步,仔細地檢查眼前的動物是不是紅着眼睛,回憶着和這頭牛的仇恨。他們計算着和他對抗的損失,盤算着如果放他走需要多少利益可以保全自身。
因為這不單是個耗牛,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狼,披着牛皮的狼,而獵豹並不擅長合作。
為什麼狼這麼團結,幾乎呆傻的忠誠。
獵豹勾起了嘴巴,說不定幾塊肉就能打發眼前的傻狼。
他手裏的BB機閃過了幾個詞彙,宣傳官,一周一萬。怎麼這麼chliche,局勢有點不一樣了,他們沒啥時間了,不用多久這幫人的力量就會膨脹到無法對抗的成度,要在互聯網完全普及之前打到他們才行啊。
他把BB機收了起來,關了機,然後拔腿就跑。
這裏他熟得很。
過了一會兒,他就跑到了發臭發熱的下水道里。他敲了兩下管道,井蓋打開了,伸下來的繩子熟練的接起了他。
三言兩語的交代,七上八下的忙碌。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像是雕塑一般的圍坐在一起,等待決定歷史的時刻到來。
廣播開啟,他們聽到了,他們振臂高呼,卻又馬上停了下來,夢和末日齊頭並進。
他們眼含熱淚,互相握着手,互相摟着肩膀。
不就是那個嗎,大不了就那個了!
差不多的街道,差不多的風被差不多的新風系統灌進差不多的人群,差不多鐘聲叫醒了差不多的工作,差不多的電纜輸送着差不多的信息。
“你別走,嗯呢,別走嘛,再留,在陪我吃個餅。”,塔圖塔扭動着身體,好像要把吃的送進他的嘴巴,“你上廁所?去………………去。”
她砸吧着嘴,又沉沉地睡去。
她的腦袋像是傻了一般瘋狂回憶着早上的種種,那感情像是顆種子,深深的在濕潤的土壤里種下了,只等春雷一響,立刻瘋狂成長。
她被硬硬的東西硌醒了。
這是什麼?她疑惑不解的摸了摸。
是個盒子,老爸放過來的嗎?
滑蓋的,好熟悉啊,是什麼呢?我開業3周年的禮物嗎,也沒到啊,啥節日啊。
粗糙的嘞,現在誰還用實木做盒子啊,棺材嗎。哈哈哈
欸?涼涼的,好像是金屬欸,不會吧。
不會吧啊啊啊!!!
哇,是項鏈!
打開等確認是金飾之後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她像一隻落進放鬆子的倉庫的松鼠,只差上竄下跳。
在同一時刻,在樓下還醒着的老爹貼着收音機聽着,他聽到了一切開始的聲音。
他摸了摸臉,看到吊燈因為樓上的動靜動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
他在哪裏呆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樓梯有了一點又一點的響動,以前她偷跑出家的時候也是這個聲音。他在黑暗中撇着嘴,不知道該不該整出點動靜讓她注意到。他怕打擾她的好心情,
又怕自己的出現嚇到她,還怕自己不小心會說出一切的始末。
結果就是像個木頭一樣的父親嚇到了活蹦亂跳的松鼠,驚醒了家裏的老虎。
樓上一陣叮呤哐啷,看清了是父親的塔圖塔和他一起不住顫抖。
“誰!!!”,她媽媽抄起板凳就從樓梯往下走。
“哎,沒啥事兒”
“你還替她狡辯?!哪次不是你放她出去的?”
然後兩個人就用法語開始吵架,吵着吵着開始轉用非洲語。
兩個人越說越大聲,知道一個瞬間母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放緩了語調,然後做了幾個問答,最後兩個人商量了什麼,轉頭和女兒擠出一個微笑。
“寶貝,談戀愛了早跟媽媽說嘛。”母親的腿有點打顫,“我們自持你的。”
“啊?就為這個啊,我下來就吃點東西,看到老爸了,把你嚇醒了。”
塔圖塔和父親擠眉弄眼讓他編個謊說不是談戀愛了。
父親是有苦說不出啊,可愛的女兒,你快點長大吧。
“是朗夫是吧,哎,我們喜歡的。”
父親聽了嚇壞了,趕緊瞪了一眼老婆。
“哎,你怎麼知道的,別逼婚哦,我其實早就想告訴你們了,讓老媽給我們安排一下,假裝相個親,然後我生米煮成熟飯。”
“你!”母親剛想生氣,看到父親瞪來的眼神,又改口,“那小孩是不錯,就是安穩點好,什麼時候他能安穩下來,什麼時候就可以幫你牽線咯。”
“是啊,什麼時候能安穩下來呢?”她摸着脖子上的金項鏈。
“這是他送你的?!”母親搶到身前,“老十,你看見了?”
“對。”
“哇,什麼時候結……”她看了兩眼丈夫,他擠眉弄眼示意她繼續說“婚?”
“哎呀,你們兩個好煩吶,這種事自己考慮啦,好啦現在你們也知道了,以後我不回家你們就先找朗夫咯。”
你有那個本事嗎?
母親你字未出口,就停了下來,然後開始抹起了眼淚。
她不知道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為什麼這麼大的重任要落到這群年輕人身上啊,要怪他們這一輩看不清,太畏畏縮縮的,讓惡魔抓住了世界的大動脈。
“哎呦,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她抓住母親的手臂,“我肯定要接你們一起住的呀,你們還有哥哥,他還沒結婚,你們去折騰他唄。”
三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都各自發著愁。
凌晨的街道空曠不已,但是收拾整齊,整裝待發的拾荒者走向豎港,是個送人上地表的豎井,但是也帶些車啊什麼的,因為其強大的密封性,被大家稱為豎港。豎港的金屬暗淡,但是錯綜複雜的機械結構讓它不亞於一件藝術作品,複雜的外形也總讓人訝異創造它的圖紙的到底是哪位天才。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秘密,但是他是怎麼消失的,只有個別人知道。
這個秘密沉重到,知道它的人也不願意輕易向別人透露。
要不然這個小社會的空氣就變得太過陰沉了。
全副武裝的拾荒者趁着夜色來到了地面,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去市中心找電纜和網線,這何嘗容易呢,他們還需要去伺服器基站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拿到市政庫存的賬本,看看存着電纜和網線的地址是哪裏,而市中心就是怪物出沒的地方,非常危險。而且植物和樓房錯綜複雜,走錯一步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你說我們會遇到克蘇魯嗎?”矮一點的是個新兵蛋子。
“我看你的san值會先掉光。”高個子打了一下這個矮一點的頭盔。
“別bb了,我煙癮犯了,頭疼,你們都老實點。”
“咦,就知道裝,”一個中等身材的帶着不一樣的頭盔,上面寫的也不是數字,是個漢子,張,“這年頭誰抽得起那玩意兒啊,你能有煙癮,我就是金並。”
行了,吵歸吵,鬧歸鬧,別拿月亮太陽開玩笑,命別丟了。
“時刻檢查壓力啊,我們這個衣服是加壓的,用來檢測漏氣,漏氣了也別慌,我們這兒有當時NASA拿上太空的膠帶,貼一下一定能封住,而且輻射當量你曬一天也就減壽個把年,別大驚小怪的,到時候遇上怪物可得快點跑,這玩意兒比輻射厲害多了。”
“成七肯定脫了褲子跑。”
“那不多此一舉嗎。”矮一點的搖着頭跑出去。
“跟你開玩笑呢,別走散了。”
“你們跟上就完了,我又不是長跑運動員。”
就這樣高矮胖瘦一行人走上了他們絕不會想到的危險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