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及時救援
成蛟答應了侍女要給兩個孩子求情,他也確實做了,但……
侍女對成蛟說的話有些傻眼,她是想讓成蛟求情,但是卻不是求這個內容,人都要死了,還在討論什麼死法慘不慘忍的,這還有什麼意義。
見嬴政的冷硬的臉柔和了些,成蛟才鬆了口氣。嬴政如今已然是真正的秦王,成蛟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觸碰他的霉頭。
再說了,成蛟壓根就沒有覺得這兩個嫪毐和太后的孩子有多可憐,要知道,他們從出生起就享受普通人家的孩子難以想像的榮華富貴,而這種與生俱來的優渥生活就是嫪毐帶給他們的。
更不要說,假如嫪毐這一次叛亂真的成功了,那麼不僅嫪毐本身可以獲得巨大的好處,作為嫪毐的兒子,好處自然也不會少了多少。
正是因為已經享受到利益帶來的好處並且即將可能享受到更大地好處,所以當嫪毐叛變失敗了,他的兒子理應也要被處死。
就好比一家人做生意,賺了一起吃分紅,賠了一起喝西北風。
或許有些人認為嫪毐的兩個兒子年齡太小,還不懂事,所以不應該承擔父親造反的後果。
但就是因為他們不懂事,才更應該直接把他們殺了,否則難道要等他們長大了懂事後再找自己報仇?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既然雙方註定會是仇人,那成蛟便不打算給自己留後患,他只會斬草除根。
而對於嬴政乃至整個秦國來說,嫪毐和太後生育的這兩個孩子已經令秦王和秦國成為全天下的笑柄了,如果還留着這兩個孩子,那秦國將會尊嚴掃地,就算秦王答應了,秦人也不答應。
所以,於公於私,這兩個孩子都必須死,所以成蛟壓根就沒有勸嬴政其他的東西,只是告訴既然要處死這兩個孩子,那就痛痛快快的、利利索索的。
他之所以這麼勸,是因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個孩子原本的下場是被活活摔死,這是成蛟所不太能忍受的,他一直以來的看法都是殺可以,但是別虐殺。
經過成蛟這麼一攪和,嬴政因為見到母親和一個寺人通姦生下的和自己“稱兄道弟”的兩個孽種而升騰的怒火也平息了不少,暫時平靜下來。
仔細一想,和兩個小孩兒為難也確實有失秦王的身份,他疲憊地擺擺手,讓身邊負責服侍的寺人把侍女和兩個小孩托去出,直接給個痛快。.
見嬴政有些倦怠,成蛟識相地沒有繼續打擾他,直接退了出來,他一直沒有忘記除了嫪毐之外,在隴西郡,他還有一個心腹大患還沒有處理。
之前,他也跟嬴政講好了,一找到嫪毐和趙太后的兒子,便可以直接前往隴西。
所以,從嬴政寢宮走出來后,成蛟直接帶着蒙恬回到了雍城,之前,成蛟那一人的軍隊留在了那裏,所以,他們倒是輕車簡從、快馬加鞭,不過一日,就到達了目的地。
到達后,成蛟沒有再休息,而士兵們卻養精蓄銳多日,所以成蛟準備苦一苦自己和蒙恬,來到用雍城后他並沒休息多久,也就是小半夜的時間,之後,他直接讓蒙恬集合軍隊。
之所以時間安排的這麼緊湊,是因為成蛟始終牽挂着在西方埋伏的牧,生怕他抵擋不住或者出什麼其他的危險,所以一回來,便馬不停蹄地準備前去支援。
事實證明,成蛟的擔心沒有一點是多餘的。
在成蛟和蒙恬從咸陽往雍城趕回的時候,已經在隴西郡通往雍城必經之路上埋伏了兩天的牧也早就得到了成蛟讓蒙恬給他發過去的輕而易舉剿滅嫪毐前軍的詳細戰報,並囑咐他可以學習一下。
牧當即便明白了成蛟的意思,這就是讓他效仿蒙恬的事迹,假裝將自己偽裝成嫪毐的人,然後騙過隴西來的尚氏和義渠國援軍,趁他們不備然後發動攻擊,梅開二度。
當時,成蛟之所以這麼安排,便是參考了蒙恬的成功經驗,覺得既然蒙恬他們能夠騙過嫪毐的軍隊,說明嫪毐雖然私底下與尚氏一族和義渠國勢力有過接觸,但內部一定十分不熟悉,加上誰也想不到,他們中間會出現一支潛伏許久的軍隊。
所以,成蛟認為,這套操作肯定也適用於對付尚氏一族和義渠國,便囑咐牧試一試。
但無論是他還是牧都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尚氏一族還在統領隴西郡的時候,牧將蒲小樂從狄道城中救出,被尚雄曾帶着人追擊過一段距離。也就是說,尚雄帶的這支人馬,都認識牧。
而這一次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軍隊,其中就有曾經是尚雄當年帶着的人,直接便認出了牧。
本來牧已經按照蒙恬那種方式謊稱自己是嫪毐軍隊的方法混入到了隊伍之中,可前一秒好好,后一秒卻發現敵人都看向自己。
不僅僅是看,有些人甚至直接握緊了自己懸挂在腰間的短劍,隱隱有合圍的趨勢。
牧見到他們的樣子,敏銳地感覺不對勁,立即下達了後撤的指令。
牧沒有判斷錯,敵人已經察覺到他們的虛假的身份,得虧牧反應及時,要不然他們將損失慘重。
可即便這樣,失去了埋伏的突然性,牧一方人數的劣勢被無限放大,即便牧率領人的士卒個個悍不畏死、以一敵三,但也招架不住敵人來搞車輪戰啊。
所以,一時之間,牧率領人幾乎是節節敗退。
而且更為糟糕的是,由於一開始,牧他們計劃執行的是埋伏敵軍的任務,所以他們全是徒步行軍,除了往來傳遞消息的人,就沒有其餘的馬匹了。
但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軍隊不同,為了快速地趕路,全軍上下配備了數量眾多的馬匹,甚至可以說是全員騎兵。
所以,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軍隊一邊從正面牽制牧的注意力,一邊讓人騎馬抄了牧的後路。
這就導致不知不覺之間,牧發現自己撤着撤着突然就被敵軍包圍了,這無疑讓牧的心涼了半截。
牧看着身前步步緊逼的敵軍,再看看身後堵上的人,只好先位兄弟停了下來。
這時,牧手下的百將湊了過來,建議道,“牧頭兒,我剛剛站在高處瞭望了一下,發現雖然我們被包圍了,但是明顯東西兩個方向的地形相對來說比較開闊,是通行道路所在,所以敵軍人數較多,但南北兩個方向樹木雜草叢生,敵軍的站位稀疏很多,防禦並不是十分嚴密,我們可以選擇從這兩個方向突圍。”
這個時候,牧正一籌莫展,聽到手下的建議不禁大喜,他想了想,南方不遠處便是河流,所以向南方突圍並不是一個好選擇,於是,他直接下令,“好,跟弟兄們說,我們向北突圍。”
由於牧調整戰術很是及時,所以敵軍根本就來不及派更多的人向牧的軍隊北側增援。
而經過大半年的訓練,牧人戰鬥力自然不容小覷,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人正面對抗根本就不是對手。
所以,不過片刻,牧便帶着人順利地在這個並不嚴密的包圍網上撕開了一個口子,順利突圍了出去。
這個消息傳到敵軍後方,自然引起了尚氏這一次的統帥的不滿,他直接下令全軍追擊,勢必要把牧和他的軍隊全部殲滅在這裏。
一旁義渠國的將領急忙上前勸住,他說,
“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配合嫪毐完成對雍城的合圍,然後擊殺秦王,從而統治隴西和北地之地,完成這個目的才是主要的。至於這個牧,等嫪毐掌控了秦國王庭,不過是一道詔命的事情,現在他們跑了,正好我們可以加速前往雍城。”
尚氏一族的統帥聽了,覺得十分有道理,他們尚氏一族之前之所以被成蛟追得如喪家之犬,不是因為他們害怕成蛟,而是擔心他背後的秦國軍隊。那個時候,如果跟成蛟糾纏久了,秦國軍隊從四方支援過來,他們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如今,如果嫪毐真的能順利奪權,那麼他們尚氏一族和成蛟從此以後恐怕就要攻守異形了。
想明白這一點,尚氏一族的統帥當即撤回了自己的命令,改變為不再管向北逃跑的牧,直接加速向雍城前進。
牧帶着眾人跑出一段時間后,突然發現身後沒有了任何動靜,不禁有些納悶,於是立即派人回身查探,這一看便查出來端倪。
“報!敵軍並沒有追來,而是直接回身繼續向東方進發!”
竟然直接走了?
牧很快反應了過來,他之前便聽公子說過,尚氏一族和義渠國與嫪毐有很大可能暗中勾結,此次大概率也是共謀叛亂。
他們之所以不再管自己,很有可能就是着急去和嫪毐會合。此時,牧只知道蒙恬輕鬆剿滅了嫪毐的前軍,還不知道他們連嫪毐都抓住了,已經將嫪毐的勢力連根拔起。
所以牧肯定不能讓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軍隊順利達到雍城,就算辦不到剿滅敵軍,最起碼也要起到牽製作用,儘可能地拖延敵軍的腳步。
可自己這麼點人怎麼牽制近十倍與己方的敵軍呢?
牧緊縮眉頭,認真思考起來,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來在隴西枹罕城的時候,他偶然聽到公子成蛟和蒙恬討論兵法。
那個時候,公子提出了一種了令蒙恬十分感興趣的戰爭手段,好像叫做“游擊戰”。對應這種戰術,公子還給它配上了一段“十六字口訣”。
具體是什麼內容牧記不清了,但大概知道這種名為游擊戰的精髓就是牽制敵人的精力,換句話說,就是不停地騷擾。
牧豁然開朗,急忙將手下百將和十個屯長都叫了過來,重現安排戰略部署。
牧讓大家接下來化整為零,人為也就是一屯之力為作戰單位,主要就是不停地騷擾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軍隊。
有屯長問,“那敵人與我們對峙怎麼辦?”
牧笑着說,“騷擾,騷擾懂嗎?我們只擾不打!他們一前進,我們就在旁邊放冷箭,見敵人分散地比較開,就衝上去跟他們干,等他們聚集起來一回頭我們就立即撤退。”
眾人大致明白了,也察覺到這種戰術在山野密林中的妙處,時間緊迫,話不多說,他們紛紛按要求執行去了。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在尚氏一族和義渠國軍隊的視角里,牧的人馬就像山裏的麻雀一樣,忽聚忽散,忽來忽去,一會跳到這裏,一會跳到那裏。
剛嚴陣以待,他們就不見了蹤影,可剛放鬆懈怠,他們又從密林之中衝出來一陣猛攻。
這讓尚氏一族和義渠國的軍隊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甩又甩不掉,睡也睡不香,吃又吃不好。
更可氣的是,牧的這支軍隊戰鬥力還強,一來二去之下,讓他們損失不小,不過一天一夜,全軍上下陷入了心神不安、狼狽不堪地境地。
作為尚氏一族這次派來的統帥,在又一次遭受到牧的襲擾之後,再也忍受不住,“這一次,誰也不要勸我,我這次說什麼也要把這群雜碎千刀萬剮!”
聽到他的話,與他同等地位的義渠國派來的將領這一次沒有阻攔,他此時也是十分火大。
不過相比於尚氏一族的統帥,他仍然十分理智,“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設計一個陷阱,讓這些人自投羅網。”
尚氏一族的統帥眼前一亮,“哦?願聞其詳。”
義渠國將領指着那些來彙報傷亡的手下說:”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他們選擇攻擊的都是我軍站位相對分散、防禦比較薄弱的地方。“
“嗯,好像的確如此。”
“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全軍開始收縮,只留下兩三處這種地方作為誘餌,他們必然會選擇攻擊,到時候,如果我們提前在四周準備好,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好好好!”
尚氏一族的統帥連聲喝彩,立即同意了這一條計策,同時誇讚道,“沒想到兄長雖然出身義渠,竟有如此高明的戰術,真是讓我佩服不已、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