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晴（V）
夾在兩人中間的女生滿臉的不可思議：“你倆認識？什麼時候的事？”
“他是好人。剛剛在食堂里幫我打跑了那些傢伙。”夏晴繼續介紹道，“我是一班的夏晴，這是柏雲，四班的朋友。她偶爾會來找我。”
柏雲接過右南遞來的包裝袋給夏晴，尷尬地笑了笑：“呃，你是哪個班級的？之前可從來沒有人願意為咱出頭……”
在學生之間稀疏平常的提問，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了懸在他頭頂上的利刃——他能找到自己的教室，自己的座位，但並不清楚自己的班級編號到底是多少。
“我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馬上就要到上課時間了，要是隨便報一個數字，她們跟着一起離開時必然敗露。”
即使被問及痛處，明面上還是得表現得波瀾不驚：“是嘛……今天這樣的事情很頻繁嗎？”
轉移話題的同時，右南的大腦正在全速運轉分析答案。
“面向窗外，從中央樓梯開始算的話，我的教室是右半邊第二間，而這裏是左側的走廊的盡頭。走來這邊時沒注意具體的教室數量，但根據剛剛走過的距離和步數測算，能估算出教室的總數量應該是8。”
“偶爾吧。反正平時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柏雲有些沮喪地垂下眼睛。
“這是c字型的教學樓，如果假定彎折的那兩側沒有教室，那麼就有四種展開方式——從左往右依次排開；將其反向；從中心開始左右分配；以及它的反向。所以就有6、3、6、2四種情況……考慮到第四種非常反直覺，那麼答案應該是……”
“叮鈴鈴鈴——”鈴聲響起，宣告着自由時間的結束。若是再給不出答覆可能就會與眼前的線索失之交臂。
“我是三班的右南，要是又遇到什麼困難就來找我好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選了這個概率只有另一個一半的答案。
“你們先去，我最後再走。”夏晴的嘴裏還嚼着東西，含糊地招呼我們先走。
“先把鑰匙還給我……你小心別噎着。”柏雲臨走還不忘帶上一句關心。
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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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向走廊的另一頭，看起來右南鬼使神差地猜對了。
右南不打算放過最後的調查機會，開口向柏雲問：“夏晴她，三年裏一直受這種折磨嗎？”
柏雲眉頭一皺，反問道：“你不知道？你是轉校生？”隨後壓下聲音：“聽說她老爹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拋下母女倆走了，她媽幾乎是一個人辛苦把她拉扯大。”
像是忍耐着感同身受的痛苦，才放鬆的眉間又鎖了起來。柏雲搖搖頭，繼續說：“其實啊，她本來是個很厲害的傢伙。高一的期中考試，一個人包了七科第一，二中歷史上根本沒出現過這麼離譜的學生。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她一蹶不振，再也沒有下文……”
“有機會再跟你說吧，要準備上課了。”
“嗯，再見。”
右南非常慶幸自己冒險與她們接觸，走廊里短短數十步之間，他收集到了百倍重要的信息。
午間的喘息時間結束了。事實上，對於他來說上課反而是休息時間。“呼，腿疼死了，終於能坐下歇會了。”
台上的老師還是那副樣子，咕咕噥噥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麼。右南找了紙筆，伏在課桌上整理起目前探出的線索。
“讓我想想……首先，根據已知的信息來看，主人公的名字顯然就是夏晴了。在柏雲的描述里她曾經是個大學霸，如果這是真話，夏晴的樣子應該更加特殊，而不是無異於旁人的殭屍形象。對了，柏雲似乎是這裏唯一一個以正常人類的身姿出場的……嗯，路過樓梯間的鏡子時已經確定了連我也不是人類。”
“這些殭屍都會說話交流嗎？沒聽過他們開口，老師也不提問。大致的情況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但是細節還不太夠……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
“叮鈴鈴鈴——”
是下課鈴，可無論是講台之上還是桌椅之前都無人動作。老師在黑板前來回踱步，時不時指着黑板上鬼畫符一般的圖案指指點點。
“應該是拖堂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右南盯着錶盤，他本打算在課間去隔壁班找柏雲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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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情。
可惜他未能如願。
“叮鈴鈴鈴——”
“什麼啊，就算是高三學生也要下課啊……你擱這講啥我也聽不懂，哎，這比當年上學還要坐牢……”
鈴聲敲響，第二節課的任課老師像是交接班一樣走了進來，操着不知哪國的語言繼續講着天書。
初夏的午後，溫暖，慵懶。佐以於耳畔縈繞的沉沉言語和聽不懂的言辭字句熬成無出其右一劑催眠良藥。
右南強睜着眼，不斷地深呼吸試圖保持頭腦清醒。當然，我們都知道這基本上是徒勞無功。
“嘖，明明一點都不困可還是很想睡……受了沙子洗頭的教訓我現在看什麼都像陷阱。”他瞪大眼睛盯着手錶的指針走動，步子不緊不慢，每一秒都嚴絲合縫。
稍一鬆懈，回過神來時已是遊離在意識邊緣，周公見他程門立雪於心不忍正準備迎其進門——
右南一腳踩空突然驚醒，感覺自己的後頸上彷彿有寒光閃閃！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身後肯定有什麼東西……”
困意被恐懼席捲而去，他自然地移動左手想看看錶：藉著錶盤的微弱反射，勉強能夠看到堅硬的柱狀物從身後的小黑板里兀然而出，好似老樹上有些年頭的枝杈一般。
右南別了別脖子，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其表現幾乎與在課上偶然睡着的普通學生一模一樣。但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那面小小的錶盤。
意識到唾手可得的美餐已經醒來，正要得手的獵人只得悻悻作罷，慢慢抽回手去。而此時可以看得分明，那確實是一隻手：手臂修長，直直伸着食指，其上的指甲銳利如鋒。
一想到剛剛被這種東西抵着脖頸，即使是劫後餘生也未嘗不留下些后怕來。
“叮鈴鈴鈴——”象徵自由的鈴聲響起，總算得以稍稍離開喘口氣了。
右南剛剛踏出教室，忽然聽到隔壁教室傳來喧嘩叫嚷之聲，其間伴隨着摔砸物品的巨響。
“不好，是四班。柏雲可能有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