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凈化魔石
第二天，一行人都聚在了芙院。
「就是說，凈化魔石之事，還是需要我們來做了。」江靖塵手裏捏着劍穗，平緩說道。
這些老一輩的人……
「昨日我問過掌門，確是如此。」南詩逸答道。
大家都安靜了。
謝九辰看了南詩逸一眼，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
「要怎麼做？」楚弦偏了偏腦袋，眨巴着眼睛。
南詩逸開口：「魔石與凈池相剋，所以我們需要合力將魔石的魔性暫時封印，再將其投入凈池。」
又是一片寂靜。
「我知道各位想說些什麼。」南詩逸緩緩地說，「為什麼需要我們去做這件事。」
「對啊！」謝九辰說道，「我被祭司大人派遣到這裏，肯定是需要做什麼的，原來是為了封印魔石魔性，我自知自己功力不夠格，這樣難道不會出什麼事嗎？」
「那是因為，封印魔石需屬性的修道士。」南詩逸回答道。
「然後巧的就是，咱人，居然正好湊夠。」楚弦懶懶地說。
江靖塵從小呆在瓊山，修習的是火性術法，南詩逸跟着容詞修的是金性術法，楚弦一直以來修習的都是木性書法，而謝九辰的母親時芸笙是修水性術法的，謝九辰如是。
「我們就四個人啊？」謝九辰不解，「還要一個土性術法的人。」
楚弦眼睛輕輕瞥過江靖塵那邊，淡淡地說，「的確不是人。」
「？」
江靖塵懷裏的靈蝶撲騰撲騰地飛着，想要鑽出衣服口袋。
「彩鈴，不要鬧。」江靖塵小聲說道。
「怎麼了？」南詩逸看出了江靖塵的異樣。
謝九辰和楚弦都看了過來。
靈蝶從江靖塵口袋裏飛了出來，放出異樣的光。
緊接着，一個身形曼妙的少女出現了，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們一群人。
「九彩靈蝶化為人形了？」謝九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妙齡少女，皮膚白皙如凝脂，身形曼妙如天仙，笑起來，臉頰兩邊還有淺淺的小酒窩。
他看得呆了，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
「犯什麼花痴……」楚弦撇了謝九辰一眼，剛剛江靖塵來的時候，渾身充斥着一股子靈山特有的靈氣，而他又非靈山中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那隻靈蝶扒在他身上。
她又仔細瞧了瞧這隻幻化成人形的靈蝶，長得倒是嬌美，不愧是受靈氣滋養的物種……
「何日開始？」江靖塵迅速將話題轉回來，此刻他們的任務還擺在眼前。
「三日以後。」南詩逸答道，「這陣子，大家先作休息，魔石凈化，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不好好調養，只怕身體會承受不住。」
大家聞言，也沒有過多怨言，畢竟早就知道這魔石乃是極陰邪之物，能辛苦一些將其銷毀，也能在仙陸打下名氣，增長修為。
—
清寒殿內，容詞正在打坐，她凝聚內力，調養生息。
近日，藍、紫魄石已經聚集於靈山，魔氣也隨之上漲。當初魔王在她們這些人身上的詛咒也愈加明顯。
稍作運氣，她緩緩睜開雙眼。手腕上的血痕在她輕質衣衫紗布里若隱若現。
她輕嘆了口氣，道：「不知道我剩下的時間還夠不夠羽化登仙。」
正當她瞧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痕時，一道好聽的男音在她耳畔響起。
「就你這種人，還配成仙？」
「誰！」容詞警覺地看向四周，耳朵微動，下一秒抄起身旁的碧羽劍就是往內閣出刺去。
只見內閣的珠簾微動，發出清脆的珠玉碰擊聲，碧羽劍穿過那珠簾，將藏於珠簾後面的黑色身影逼了出來。
「容詞掌門好劍法。」黑衣男子躲過容詞的劍，站於她的面前。
「璇璣門？」容詞看到了男子身上的佩劍，上面留有着虎式花紋。
她不禁臉上浮現出譏笑。
「前些日子，容詞掌門想向我們璇璣門借的滅魂陣法，我今日就可以為您布好。」黑衣男子揭下面具，露出了一張英氣的臉龐。
「我當時誰呢。」容詞作揖行了個客禮，「原來是璇璣門的秦風長老。」
秦風也沒有還禮，他戲謔地看着容詞，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張多年都未曾變過的年輕容顏……
靈山果然是個好地方，養人。
「想要滅魂陣法，可以。」秦風淡淡說道，「我們有兩個條件。」
「你說。」
「首先，你要告訴我們，你要滅魂陣法做什麼？」秦風知道滅魂陣法的威力，如果容詞這廝是有什麼陰謀在上面，那他們璇璣門定然是幫凶。
「秦風長老也知道，現如今藍魄石紫魄石都已經在靈山了，過三日就要放置於凈壇凈化魔氣，滅魂陣法，只是為了防止魔石不穩定。若是魔王藉機逃出，也能有所牽制。」
「原是如此。」看着容詞說得如此認真，秦風半信半疑，繼續道：「第二件事，我要你們靈山的琉璃凈盞。」
容詞心頭一震。
琉璃凈盞是靈山特有法器，可以調和體內真氣，防止練功時走火入魔。而且，用琉璃凈盞修鍊時，會比直接修鍊所得到的修為高上十倍。
這些年，靈山的琉璃凈盞幾乎已經被容詞修鍊污化，早已成了廢器，現存的也就三盞。
她身上受的詛咒還需要這三盞壓制。若是給了璇璣門，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靈山可以凈靈的法器很多，長老為何非得要琉璃凈盞。」
秦奮微微抬眸，打量着這個女人，道：「自然是我們門主需要。」
「怎麼？你拿不出來？還是……」秦風嘴角上揚，「不想給啊。」
容詞立馬改變話辭：「自然不是。」
「只是門主需要幾盞呢？」
「三盞。」
什麼……容詞有些慌張，總共靈山就只剩下三盞，要是全部給了璇璣門，那她可就真的等不到詛咒解除了。
她面上迎着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本來向璇璣門討要滅魂陣法，就是為了解除詛咒用的，但是滅魂陣法運作是需要時間的，她必須要靠琉璃凈盞續命。所以，二者，她都得要。
「成交。」容詞輕快地說道，她不能讓秦風這隻老狐狸看出端倪，所以故作坦蕩，「不過你們一下要三盞，還需我準備妥當，待三日後滅魂陣法啟動之時，便是我交凈盞之日。」
秦風點了點頭，他對於容詞這一番行為倒是沒有多想，他們門主，也就是他的親哥哥秦印，曾經也是討伐魔王的修士之一，深受魔王詛咒的困擾，聽聞靈山的琉璃凈盞可以壓制詛咒的魔氣，所以當容詞提出要借滅魂陣法的時候，他果斷同意了。
看容詞如今容光煥發的樣子，估計她們靈山的琉璃凈盞確有奇效，不然當年那一行人都受了詛咒，她怎麼還好好的。
「那我們就三日後見。」說完，秦風就如同風一般離去了，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容詞嘴角上揚得僵硬，她看着秦風離去后，不自覺地發出輕輕的冷笑聲。
她也無心再練法，索性起身前往清寒殿最裏面的那間密室。
密室的開關在她平日裏處理靈山大小事物的書案上。
那塊不起眼的硯台。
只見容詞輕輕扭動那塊硯台，她身後的書架就從中間往兩邊大開，露出了一扇門。她走上前，推開那道門，是一條黑漆漆的暗道。
她拿起桌旁的煤油燈，走了進去。
越往深處走，越與外界隔絕，漸漸地，一點點外面的聲音都聽不清楚了。
走到底部，是一座寶庫，裏面都是容詞這些年來四處收藏的寶貝，她的芊芊玉指一一掠過那些法器，最後……
停留在那三盞發著熒熒的光的琉璃凈盞。
「只剩三盞了呢。」她似是自言自語，卻又帶着一點點陰冷的語氣。
「你說，我要是用別的凈盞來代替這凈盞，應該除了咱們幾個，也沒人能分辨出來了吧。」
容詞輕笑，她看向暗室里那個陰暗潮濕的角落裏，一個衣衫破舊，渾身傷痕的女人被那比她手臂還粗的鐵鏈子鉗制着，而此刻，正用她那雙猩紅可怖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她看。
「別這麼看我，師姐。」容詞微微笑着，慢慢走向被折磨地不成人樣的祝若顏，然後停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你這樣子，就不好看了。」
祝若顏將臉別開，無奈容詞力氣更大，將她整張臉都擠壓地變形。
「容……容詞，你到底……到底還想怎樣！」祝若顏費力地吼出這番話來，得到的卻是容詞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想怎樣啊，我就是要看着你生不如死地活着。」容詞輕蔑地看着祝若顏，這個她曾經的大師姐，一把甩開她的那張佈滿傷疤的臉，然後站起來，厭惡地用腳底踩在她的臉上，狠狠搓捻。
當年容詞剛進靈山，資質算是同輩中平庸的那部分，相較於祝若顏和桐這種天之驕子，她宛如一粒塵埃，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沒有人看得起她。
她自知自己劍法不行，每日天還沒有亮，就一個人跑到後山的樹林苦練劍法。她靈力低微，就踏踏實實從低階心法開始修起，爭取獲得參與比試大會的資格。
好不容易能夠參加比試大會了，她又被隨行同伴陷害，傷了靈脈，功虧一簣。
為什麼，她無論怎麼努力，都趕不上別人的步伐。
當年那場比試大會，高手雲集，祝若顏拿了頭籌，而容詞看着她站在頂峰的那一瞬間，心裏面只有一個念頭。
總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腳底下。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你嗎？」許久，容詞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整個人趴在地上的祝若顏眼睛微動。
「當年桐在指導我劍術的時候，你說，像我這種心術不正的人，不值得她這般費心。」
祝若顏突然整個人奮力抬起頭，詫異地看向她。
「我要你知道，我是因為你這番話，我才變得心術不正的。也是因為你的那番話，才有如今的我。」
「我還得謝謝你。」
說完，容詞揚長而去，留下祝若顏一人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裏嘶喊。
「容詞，你不得好死！」
「容詞，你害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你，關心你的人！」
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