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道人閉死關失敗,蕭爻下山
醉道人還是閉死關去了。
那是在破茅屋不遠處的一個山洞,裏面有風吹出,空氣挺好。
洞頂上有着鐘乳石,會往下滴水,所以喝水也是不成問題的。
據說,以前天醫門的前輩都是在裏面閉死關。要是成功了就會出來,失敗了就留在裏面,直到化作塵埃。
蕭爻沒有閉過死關,加上那裏是前輩的埋骨地,所以他沒進去過。
這三天時間裏,他照着師傅的吩咐,抱起一塊塊幾十斤的大石頭,在洞口築起了一道石牆,將洞口給封住。
這也是以前流傳下來的規矩,萬一閉死關失敗,就可以將屍體封在裏面。
山裡野獸多,這樣可以避免屍體被野獸啃食。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
蕭爻站在石牆前,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他是個孤兒,從小被師傅帶上山修行。
可以說,師傅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他不想師傅就此仙去。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石牆沒有被堵死,中間部分留了一個大洞,可以放上最後一塊石頭。同樣,要是師傅閉關成功,也可以從那個洞口爬出來。
月亮越升越高,清冷的月光從那洞口照了進去,卻只能照亮一點點,依稀可以看到洞裏黑漆漆的地面。
除此之外,裏面一片黑暗。
只能聽見偶爾從洞裏傳出來的風的“呼呼”聲,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等到午夜12點,裏面還是沒有動靜。
蕭爻的一顆心也開始往下沉,不過他依然守在洞口沒有離開。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陽光照在蕭爻的身上。
他身上的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並且反射出了七彩的光芒,看起來尤其耀眼。
蕭爻的眼睛突然動了一下,舔了舔乾枯的嘴唇。
他走到洞口前,朝着裏面大聲說道,“我這師傅也太不靠譜了,無端端給我弄出來一大批仇人,還讓我當什麼贅婿,這不是坑我嗎?”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十分鐘過去。
裏面依然沒有動靜,沒有腳步聲,沒有師傅的罵聲。
什麼都沒有。
蕭爻頹然地坐到了地上,眼眶發紅,抽了下鼻子,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把一旁的大石頭抱在懷裏,然後緩緩地塞到那堵石牆上。
石頭和石牆很契合,幾乎沒留下多少縫隙,這樣也就不用擔心會有野獸進去了。
只是,看着洞裏本來還有陽光照射的地面,因為石牆被堵上而一點點變小,直至消失,他的心裏一陣難受。
站在石牆前又看了一會,蕭爻緩緩地跪了下去,然後磕了三個響頭,“謝謝師傅的養育之恩,今生無以為報,來生定當報答。”
“師傅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修行,不會讓外人看扁的。我會收徒弟,把我們天醫門傳承下去,讓天醫門成為真正的大門派。”
他又笑了笑,“等我快死的時候,我也像師傅你這樣坑一把我的徒弟,讓他們體會一下我的感受。”
說完,他的嘴一扁,再次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接着,他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回到破茅屋裏,看着那些簡陋的傢具,心裏的哀傷感再次涌了上來。
他抽了下鼻子,然後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將幾件換洗的衣物放在包里,然後便走了出去。
山路很抖,即使是經常進山的老葯農也得小心地行走。要不然的話,在這深山裏受了傷,可是件麻煩事。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要了命。
而蕭爻走在山路上,還是下山,卻依然健步如飛,如履平地。
如果不是他每走幾步都要回頭看一眼,那估計速度會更快。
只是,隨着他往山腳下走去,山頂終究是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再加上山頂海拔太高,經常會有雲霧遮擋。
逐漸地,他再也看不清山頂的模樣了。
靠近山腳的時候,山路變得寬闊起來。
或許是因為進山的人太多,所以山腳這裏不光寬闊。到了最底部的時候,還有鋪了水泥的路面,走起來更加方便。
路邊更是停着不少麵包車之類的,有身着樸素的葯農三五成群地從車上下來,背起寬大的背包,手裏拄着登山杖,結伴朝山裡走去。
蕭爻掃了一眼,人多,車多,實在是認不出來。
於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是師傅給他的,說是讓他下山之後聯繫對方。
電話很快接通,裏面傳出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你好,請問是蕭先生嗎?”
蕭爻常年待在山上,很少與人交流。
山上也沒有信號,更別說打電話了。
而且,這稱呼對他來說也挺新鮮的。
他愣了一下,“對,我是蕭爻。那個,我在天醫山腳下,要去哪裏找你們?”
女聲當即應道,“不用,你在原地待着就行。你方便說一下你現在的衣着嗎?這樣我們找起來方便點。”
蕭爻低頭看了一下,“我穿着黃色道袍,腳上是一雙布鞋,背着個黑色的大背包。”
女聲突然說道,“好,我看到你了。”
這一身打扮還是挺顯眼的,不少葯農就好奇地看着蕭爻。
蕭爻抬頭,只見一輛黑色小轎車停在了自己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面容清秀,穿着一身職業裝的女孩走下了車,並且伸出手,“你好,我叫方韻,這次是負責過來接你的。”
蕭爻愣了一下,把右手的手機交到左手,這才伸出手,“額,我叫蕭爻。”
方韻笑了笑,“先上車吧,現在出發,晚上應該就能到了。”
蕭爻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天醫山。
這一次,是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能依稀看到半山腰,山頂則是全部被雲霧籠罩住。
他嘆了一聲,然後上了車。
方韻幫忙把蕭爻的背包放好,然後又掏出幾個飯盒打開,露出香噴噴的飯菜,“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而且你一路跋涉下來,應該也餓了吧。”
蕭爻也不客氣,直接吃了起來。
說起來,他已經一天米水未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