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間者
大日經、金剛頂經不了解,但是易三郎在華夏時背記過一門同屬佛家的經典經文,這門經典易三郎在此世並未查到過......最重要的是這門經典里也有“般若”二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金剛印、菩提心印、大光明印似乎隱約聽過,六字真言也僅限知道是那六個字。但是曾經華夏從事珠玉文玩行業的青年,因為一時興起,了解過一套結合了真言的、大名鼎鼎的印訣,最特殊的是,此真言印訣最初來源是道家,但是後來被佛家借鑒又在密傳佛宗之中廣泛應用——《六甲密祝》,或稱《九字真言》!
地球流傳千年的《心經》和《九字真言》,想來是不會蘊含著什麼後門陷阱的,而且各方面都與此世的精神功法相符。而且這都與佛法相關,依照小說裏面說的,佛門武功應當匹配相應的佛法修,否則會經脈逆亂、走火入魔。
至於六字真言、大日如來心咒還有大日如來觀想法,暫且放下!待將來,對武功的知識了解的足夠多了,再做研究。
這算是夠穩健、苟了吧......
回到屋中,易三郎仔細思量一番,對於曾經混跡文玩圈子時研究過一些的經典有些感慨,也許這些經典將讓他未來的修行受益諸多。
簡單的洗漱凈手,易三郎盤坐在床上,默誦曾經記下的二百六十字的《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皆空,度一切苦厄......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誦完一遍,無甚感覺。誦完三遍,還是沒什麼感覺。繼續默誦時,開始回想經文含義,曾經頑主時期對經文含義也只是大概、模糊的了解,如今細細琢磨,似乎經文是以“空”為錨點,講述自我與世界的關係。
誦持入迷,也不知幾遍后,易三郎停了下來,感覺精神空靈,有些無思無想的意韻。至於要說有什麼明顯的收穫嘛......易三郎毫無波瀾的起身活動一下久坐發麻的雙腿,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就能有所收穫?
休息片刻,易三郎復又坐下,低聲沉念九字真言,雙手隨真言掐動印訣......
真言印訣反覆許多遍后,易三郎只能說是無悲無喜,自然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有收穫!
摸出表看了看時間,居然快子時了,這麼一番自己琢磨的誦經、結印,就用了近兩個時辰。
感覺一無所獲,易三郎望望房中桌上的一冊翻開的《大夏簡史》,這冊書相較昨天只翻過去兩頁啊!這一天的時間算是虛度了罷。
不過倒也沒打算放棄心經和九字真言,他打算堅持一段時間看看效果......
換上柔軟的絲質單衣(睡衣?),易三郎熄滅了燈躺在床上,漸漸睡去。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本來紛亂不安的心靜了許多。
......
隔天清早,鎮南侯府的護衛楊平楊恭祖在演武場修鍊着,身影起落縱橫,手中長刀如光如練,一招一式都力求釋放出己所能企及的最大威力。真氣、力量毫無保留的揮灑,在真氣、體力消耗見底后,渾身熱汗蒸騰,楊平邁着沉重的腳步走進北邊的一座草廬中,呼吸都尚未平復,就開始吐納調養真氣。
一身道袍裝扮、窈窕清冷的女子抱劍凝立在場邊,身周隱隱有星光明滅,樓觀道的玄琤子看着楊平的身影,眼底透露出幾分讚歎。
身材壯實的紀樹紀成材,從演武場上佈置的繩網上躍下,手中木質的長戈上因真氣縈繞的青光緩緩消散,將長戈放回兵器架上,見一邊的女冠看着進入草廬打坐的楊平,也將目光轉向楊平。
“楊恭祖習武用功之刻苦,幾乎不在當初的荊無病之下,只嘆他無有荊無病的天資,不然......”
玄琤子聞言,轉頭看了看紀成材,微微點頭。
“紀道友所言不錯,此人用功之刻苦確實令人讚歎。勤能補拙,也許這楊恭祖將來也能成就宗師......紀道友真氣凝練,想必宗師有望了。”
“道長繆贊了,紀某真氣雖然已經打磨的不錯,精神意志卻尚有不足,宗師之境可望不可即。”
紀成材瞄了瞄身邊這位清麗的女冠,有些尷尬的道:
“倒是道長的修為愈加難測了,想必才是真的宗師在望了吧?”
“謝過道友吉言了......”
玄琤子看紀成材一眼,將懷中抱着的劍改為單手提着,抬頭望向天空的大日,不再說話。
紀成材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見着女冠沉默望天,乾脆拱手行禮告辭了。
日頭升高快到中天,楊平在草廬中站起身,微微抖動骨骼,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抬頭遮眼望望天空,咕噥了一聲“又誤了午膳了罷。長史說要張弛有度,不如下午出府去放鬆一下......”
楊平去找了當值的護衛領頭紀成材,確認今天不用自己當值,又去約了兩個同樣休息的護衛,一起出了府直往西去定義坊。
定義坊毗鄰京城西邊的開元門,是京城極其繁華熱鬧的一個坊,坊內近半的面積是一個大湖,此湖也被稱為定義湖,也是京城內四大湖之一,風景旖旎瑰麗,各色酒家、詩社、茶樓、賭坊、花樓、畫舫應有盡有。
楊平三人找了家有說書唱戲的酒樓,在二樓找了間雅座,點了兩壺酒、幾碟肉脯乾果蜜餞。楊平告了個罪,說午間沒吃飯食,又跑去一樓櫃枱看了看餐點,要了份大海碗的酥肉湯麵、一隻燒雞、二斤鹵牛肉。待楊平回到雅座不多時,有夥計端來楊平新點的飯食,楊平又向夥伴告了個罪,稀里嘩啦的扒拉完湯麵和半隻燒雞,又叫來夥計簡單收拾一番。
倆夥伴看着楊平吃的痛快,忍不住陪着用了些燒雞、熟牛肉並些許酒菜。兩人打趣道:
“恭祖兄,你這吃得也太香了,勾得我與張十一都有些饞了......”
“就是啊,恭祖,你看錢四九,嚯!半隻燒雞都給他造了個乾淨......”
楊平有些羞赧道:
“十一、四九,我早間修鍊着忘了時辰,誤了飯點,方才狼吞虎咽失了禮數,兩位兄弟切莫笑話。”
“恭祖兄,說正經的,兄弟我着實佩服你,每日當值后還要去演武場苦練,不當值時更是整日泡在演武場用功,也難怪你早早的就得晉先天。我等三人差不多同年入府,我與張十一就缺了你這份心性啊!”
楊平:“兩位兄弟當知,我天資不足,早年基礎並不牢靠,而今唯有刻苦磨練己身方有長進。十一與四九天賦更勝於我,按部就班即有進境,如今不也真氣化形在即,一腳踏入先天了......”
張十一與錢四九拱手連道僥倖、不敢。錢四九拈了塊肉脯進嘴裏咀嚼着道:
“恭祖兄向來用功刻苦,今日怎的有暇約我等兄弟來聽書看戲飲酒?莫不是修為又有進益?”
楊平感慨笑道:
“某近來並無進益,苦練之餘,頗有些煩躁。昨日晚間誤了飯點,被劉長史訓誡:修行須張弛有度。某也醒然,回想過去兩年多,竟淡了你我兄弟情誼,是我之過,兩位兄弟請滿飲此杯,當作平的賠罪......”
三人聊起同年入府,過往經歷,頗顯得親近痛快,不覺就多飲了幾杯酒水,楊平言說先前用飯食太急切,需去如廁,告罪離去了一刻多時才返回。
三人聽說書、看戲曲,不時酌飲,倒是痛快盡興。
且說這酒摟一樓堂座的桌上,一個漢子在楊平三人進門不久也跟着進了門,就在一樓要了半壺酒,就着花生米、豆腐乾自酌自飲,衣袖中一隻米黃色的紙鶴扇着翅膀探頭探腦的,最終鳥頭偏向二樓楊平的方向,並且在楊平自顧跑去一樓加點食物和如廁時,紙鶴鳥頭始終偏向楊平的方向,紙鶴鳥頭上黑墨點畫成的眼睛似乎在幽幽發光。
楊平如廁后未幾分時,後院中一個店夥計便匆匆出了後門,一樓堂座的漢子無聲輕笑,左手縮進衣袖,在紙鶴上輕輕叩了幾下。
這間酒樓不遠處一家茶樓門口外,靠窗檐下蹲着蹭聽說書的一個閑漢側了側身,假裝活動腿腳時,伸手撓了撓胳膊,其衣袖內赫然也藏着一隻米黃色的紙鶴,紙鶴有節奏的啄了啄閑漢的胳膊。閑漢起身慢慢離去,不遠不近的跟着酒樓後門離去的夥計。
閑漢跟了一段路,見那酒樓的夥計不時回頭觀察,伸手在衣袖內偷偷叩叩紙鶴,遂拐了個彎遠離。
不遠處一個打扮樸素的女娘左手縮進衣袖叩叩內藏的紙鶴,不動身色的綴上酒樓夥計。
一路上又換了一回人,終於酒樓夥計入了西市的通源商行......
......
“通源商行?”
鎮南侯府二進院中的偏廳中,劉全念着通源商行的名字,疑問的看向玄琤子。
玄琤子捧着茶盞不語,以目視示意身旁的一位中年錦袍男子,錦袍男子向二人微微施禮道:
“通源商行以經營藥材為主,其中又以西國特產的紅花、雪蓮、僵蟲草、雪參、黑兕角等最為知名,掌柜的姓曹名承福,其幕後的東主似乎就有西桓背景......”